第七十八章：祭壇
轟隆！
說話間，火海中廉價公寓樓終於支撐不住，在沉悶卻響亮的轟隆聲中倒塌下去。
廉價公寓的倒塌又波及到周遭同樣被身陷火海的聯排房屋，繼而浩浩蕩蕩，重重疊疊，一間間房屋，一處處建築，紛紛倒塌開來。
肆虐的火焰因房屋倒塌掀起的氣浪猛然竄高一截，又很快因為著火物的倒伏而往下倒伏而去，甚至比先前更矮了幾分。
大祭司似乎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候。在火焰紛紛矮伏，火勢為之一縮的同時，他擎起權杖，高聲道，
“阿德萊德，阿爾薩斯，祭壇起！”
“是！”倒塌的廢墟中，兩道低沉的聲音一西一東，同時回應。
下一刻，有兩人破開火海廢墟，身形飄蕩，直升到半空。
他們一人穿一身血紅鎧甲，一人披暗紅長袍，腳踩虛空，同時朝大祭司微微躬身。
大祭司臉色滿是狂熱，權杖頂端碩大的血紅頭顱陡然射出兩道血光，“犧牲！”
血光沐浴中，兩人凝神閉目，跪俯下來。
兩人臉色沉靜着，低聲吟誦起低沉而拗口的咒語，全身溢出了濃郁的血紅。這血紅，這咒語飄蕩在半空，頓時升起一股詭異的氣息，牽引着各街區漂浮起來的血色氣息，如百川歸海，紛紛匯聚於此，傾瀉至火海之中。
沸騰的火海頓時有了變化，原本向四下蔓延的火勢驟然開始收斂，倒卷着火舌，往火海中心堆聚而去。
越往裏，火焰越是濃郁，有橙紅到黃白，再到青藍，靜靜舔舐火舌，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恐怖。
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血色氣息源源不斷投入其中，融入火海，斑斕的火焰很快染上了血紅顏色，並且隨着氣息的匯聚與空中咒語的不斷嗡鳴，濃郁到極致的血色火焰變得粘稠，肉眼可見的從不可觸摸的虛質轉化為實質的液態，漸漸“流淌”成一片微微泛起波瀾的血焰長河。
此時，低沉拗口，不可明聞的咒語驀然響亮清晰了起來，每一個字符在血紅中閃爍，吟誦聲響徹四周！
“吾主索斯菲特·摩根！”
“您是執掌權柄的狩獵之神！”
“您是至高無上的殘暴之主！”
“您是行走人間的巡視者，您是恐懼的化身！”
“我們點燃神火，將您神座高舉！”
“我，使徒阿德萊德。我，使徒阿爾薩斯！高呼您的尊名！吾主索斯菲特·摩根！”
不時掀起波瀾的血焰長河在吟誦聲中驀然澎湃起來，所有掀起的浪潮擁簇在一起，揚成一朵高聳而巨大的血浪。
嘩啦！血浪散開，血焰凝滯，竟然堆疊而成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有九重台階，層層而上，上面空空蕩蕩。
嗡！
這祭壇剛一形成，天空頓時被淡淡的血紅色所瀰漫，所籠罩，視野所及處的空間一條條血線來回穿梭交織，編織成一張立體的細密的血網。
焦灼、恐懼、詭異等種種情緒壓在被籠罩在血紅中的人的心頭，逼近崩潰的邊緣。
“萬事俱備，只差最後的祭品啊！”大祭司望着高大的祭壇，語氣狂熱。
他轉過頭來，看向始終靜靜觀察這一切變化的韋恩，笑道，“韋恩先生，看也看夠了，讓您和整個費恩市的鮮血作為吾主的祭品，你說好不好？”
韋恩搖搖頭，認真的道，“不好！”
說著，他握住的法杖陡然發光，一束幽幽的黑光凝聚而出，又迅速擴大如同濃郁的光柱，狠狠撞向不遠處的祭壇。
“盾御！”
披血紅鎧甲的騎士低喝一聲，祭壇上方頓時生出半透明的流淌血液的光罩。黑光碰撞處，一面凝實的暗紅的箏形盾出現，輕鬆的抵消了黑光的攻擊。
“放棄吧，亞伯拉罕家的小子。”大祭司漫聲道，他伸手抓過一條“血線”，眯眼嗅了嗅，露出沉醉的表情，“你看，這血液的氣息多麼讓人沉迷。我很好奇，如果亞伯拉罕家族的血液參與其中，吾主會不會更高興呢？”
“不過是兩個使徒罷了，竟到妄想血祭整個費恩市。”韋恩輕笑一聲，道，“如果只是這樣，那就都留下吧。”
“狂妄的小子！”大祭司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指向韋恩，道，“吾主使徒，血色騎士，阿德萊德。我代表吾主的意志，向你發號施令，殺了他，亞伯拉罕家的小子！”
“是。”着使徒鎧甲的血色騎士阿德萊德躬身應道。他身形一動，在半空迅疾的劃過一道紅色殘影，直直衝向韋恩。
忽然一束乳白色光芒在阿德萊德面前升起，聖潔的氣息在其中凝聚，匯聚而成一柄巨大的誇張的光劍，橫跨了半邊天空，迎着阿德萊德直砍而去。
“血盾！”阿德萊德心中一驚，感受到這光劍中蘊含的強大的能量，血色騎士不敢怠慢，忙高喊一聲，一面血紅的塔盾驀然出現在面前，擋住光劍的橫掃。
嘭！光劍破碎為漫天白光，四下散開，被血網侵蝕，迅速湮沒。阿德萊德縮在血盾後面，身形倒飛而去，橫飛了數十米才穩住身形，調整氣息。
“聖殿騎士！”阿德萊德一下子認出了光劍主人的身份，他一邊氣勢迸發，濃郁的血色氣息向四下蔓延，朝剛才聖光凝聚的方向覆蓋而去，一邊厲聲道，“藏頭縮尾的老鼠，出來！”
“審判！”
回應的他的是一句渾厚而響亮的咒語。聖潔的白光再次凝聚，化成一柄雙刃巨劍，刺破了血網，從天而降。
“給我破！”被激怒的阿德萊德大喝一聲，體內充沛的血脈力量流轉，凝聚起沛然的血色氣息迎着巨劍而上，轟然撞在一塊，齊齊消散。
此時，靠近阿德萊德的地方，一位中年男子緩緩出現，他穿一身聖潔的淡金色鎧甲，厚重的手掌中握有一柄泛着濃鬱金黃紫色的雙刃大劍，昂然站在半空中。
“邪神使徒，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中年男子聲如洪鐘，平視着阿德萊德道。
“哼！費恩市必將成為吾主晉陞之地。”阿德萊德哼了一聲，“而你們，膽敢與吾主作對之人，必將埋骨與此！”
“狂妄，無知，無畏。”
阿德萊德和聖堂騎士站立的空中的對面，幽幽嘆息聲響起，正是伊莉莎主教的聲音。
她穿着神秘而典雅的紫色修道袍，身影隨着一步一步如同踏在階梯之上，登上半空，緩緩由虛轉實，出現在眾人面前。
伊莉莎主教向著淡金鎧甲的中年男子微微點頭，道，“您好，聖堂騎士，門羅閣下。”
“伊莉莎主教，您好，很榮幸與您並肩作戰，剪除邪惡。”中年男子，聖堂騎士，門羅微微躬身，彬彬有禮的回應道。
伊莉莎主教收回目光，看向大祭司和兩個邪神使徒，語氣平淡：“汝等殺戮過多，罪無可恕！”
“妄自尊大的神殿主教。”大祭司笑笑，不再多言。他擎起法杖，高呼出聲，“死亡綻放！”
權杖頂端一束光芒射入沉寂的祭壇之中。血色祭壇頓時有了反應，靜靜流淌的血焰驀然從中迸射而出，鋪天蓋地射向四面八方。
韋恩臉色一變，連忙道：“保護市民！”這些血焰對他們來說影響寥寥，但一旦四散開來，不說血焰內蘊含的狂暴能量，但是恐怖的溫度就能輕易燒死觸碰到的人。
“黑夜至上！”
“神說，要有光！”
伊莉莎主教和聖殿騎士瞬間反應，兩人吟誦有聲，權杖或大劍驀然發散出無窮的能量，籠罩了天空。
一面沉沉黑夜！
一面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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