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VS賈赦

太子VS賈赦

賈赦很委屈。哪一個五歲的孩子,到了陌生的環境,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都會委屈。有的孩子委屈起來,會不聲不響地自己躲在角落裏,也有的孩子試圖通過哭鬧,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好引來自己熟悉的人。

賈赦顯然是後者。做為一個讓人嬌慣着長到五歲的熊孩子,他的哭聲十分慘烈、刺耳。一邊哭,還一邊拉着自己唯一認識的人的褲子,不時把眼淚抹到那明黃的褲角上。

太子來到養心殿時,看到的就是他英明神武的父皇,一臉無奈地任憑一個胖乎乎地孩子,把自己的褲子當成了擦眼淚鼻涕的帕子。

“父皇,這是誰家的孩子?”膽子這麼大,規矩這麼差?

皇帝頭疼地道:“就是賈家的那個孩子。”

太子明白了,這個應該是榮公長子,送進上書房來讀書的。說是讀書,不過是明面上的君恩浩蕩。說穿了,就是正在對抗北夷的榮公,以長子為質,換得皇家信任罷了。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要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裏摸爬,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大呢。太子心裏一軟,將這孩子的規矩放到了一邊,蹲下來對着那孩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賈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雖然還在哭,可是也沒把眼前這個穿淺黃衣服的人當回事:“用,呃,用你管。”

還真是沒規矩,太子看了自己父皇一眼,發現人也在無奈地看自己。只好繼續用誘拐的口氣說道:“可我是太子哦,你今後在這宮裏能不能吃上好吃的,玩上好玩的,都得聽我的哦。”

一聽眼前的人是太子,賈赦再用那明黃的褲角擦了擦眼淚:“你真是太子?我是要陪你讀書嗎”

看來榮公也不是什麼也沒有和這孩子說過。太子點了點頭,確認了賈赦的說法:“對,你就是來陪我讀書的。”

賈赦打量了一下眼前比自己高了兩頭的太子,點了點頭:“嗯,你是長得不難看,那我就陪你讀書吧。”又轉頭問道:“皇帝伯伯,你真不讓我回家了?”

什麼叫長得不難看,人家太子好歹也是經過皇室幾代基因優化出來的人尖子好不。不過現在皇帝最滿意的就是賈赦不再哭鬧,也不管他剛才的話是不是無禮——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講理,能講得過才怪。

就聽皇帝溫和地答道:“對呀,你以後也要與太子一起,在上書房讀書了。每天上書房上課的時間早,你要是回家住的話,來回折騰不說,要是來晚了,師傅們可是要打手心的。”

“哇,我要回家,我不要去上書房。哇,我才五歲,我還要長個呢,不讓睡覺長不高。哇,哇,我什麼都不會,師傅肯定天天打我。哇,哇,哇...”皇帝一句話,換回來的就是賈赦連哭帶訴的這麼一堆。

皇帝的兒子們,哪個不是讓自己母妃教得見了皇帝和見了貓的老鼠一樣,要多聽話有多聽話,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何曾見過這麼說哭就哭的?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出,把個皇帝急得直嘆氣。

太子只好自己摸着賈赦的頭問:“那你說說,你進宮想做什麼?”

人家賈赦一邊抽答着,一邊說:“我沒想進宮呀,是他們非得讓我進宮。我什麼也不想干,只想天天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也沒有人打我手心。”

這志向也是沒誰了。皇帝對榮公的後人竟如此不思進取雖然有些不滿,卻也算是放心——是個沒有野心的孩子。只是這樣的孩子,也容易讓別人引誘壞了,只好說:“那就讓太子先帶着你吧。”

自己父皇這樣推出來頂雷,太子有些不願意。誰知那個賈赦聽說讓太子帶自己,竟然還講起了條件來:“那是不是能天天和太子哥哥在一起?”

怎麼就叫上哥哥了?皇帝雖有微詞,可是實在怕了他的哭功,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太子剛想說什麼,人家賈赦又問起來了:“那不用早起床,不用打手心?”

說完了,還邊看着二人,邊撇着自己的嘴,一幅你們要是說不,我就接着哭的架勢。太子無法,只好對皇帝道:“父皇,他今年也才五歲,明年再開蒙也使得。”為了安寧,就先答應他吧。

皇帝能有什麼辦法?他就沒哄過孩子。現在太子肯接手,那是千好萬好,怎麼都行了。

自此,太子身後就多了一條小尾巴,還是走到哪兒都跟着的小尾巴。直到有一天二皇子被皇帝突然臭罵了一頓后還罰了,大家才知道這個小尾巴是怎樣讓人不安的存在。

那天也該二皇子倒霉,他前腳剛跟太子請完安,後腳卻在太子轉過身去時,衝著人家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太子沒看到,賈赦看得十分清楚。他在家裏經過這事,他那個弟弟的奶娘就這麼干過,不過最後卻讓他祖母把奶娘給打發走了。所以他知道,別人背後向你吐口水,那是不好的行為。

於是當太子帶他進了養心殿,他才不管裏面有沒有大臣在,直接就問皇帝:“皇帝伯伯,有人沖你吐過口水沒有?”

皇帝驚了,誰敢沖他吐口水,別說吐了,就是想想也是大逆不道。他搖頭做出否定之後,賈赦不幹了:“那為什麼他們沖太子哥哥吐口水?你不是說太子哥哥是儲君嗎?”

這回皇帝是怒:“太子,怎麼回事?這樣作死的奴才,還不趕緊處置了?”

太子一頭霧水,他沒看到有人沖自己吐口水呀。見太子答不出個所以然來,皇帝只能再問賈赦:“可是誰挑唆你了,太子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賈赦氣憤了,說出來的話語速十分快,不過皇帝與在場的大臣們都聽清楚了,那就是二皇子雖然沒當面沖太子吐口水,可是在太子轉身後卻吐了。

這就尷尬了。要是沒有大臣們在,皇帝到甄貴妃宮裏,親自教導一下二皇子也就過去了。可是現在,這殿裏的大臣可不是一個。二皇子小小年紀就不敬儲君,難道是有什麼不臣之心嗎?

處置,必須處置!可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怎麼處置?於是二皇子悲劇地跪了太廟不算,他母妃因為沒教導好皇子,也讓皇帝給降了一級,由貴妃而妃了。從此,兩邊的梁子算是正式結下了。

賈赦怕那個?他發現皇帝怕他的一哭二鬧之後,早就不怕宮裏的任何人了——你們再有本事,不是還得聽皇帝的,可是皇帝,卻怕他的哭鬧!

就是這麼粗暴。可是這粗暴的招式,卻一用多年,不光賈赦自己不煩,就是皇帝也沒見厭煩過。太子對這樣的賈赦,更是包容了再包容,就是後來的四皇子與五皇子,都沒得到太子這樣的包容。

就在太子與皇帝的縱容下,賈赦成功地成長為了新一代京城紈絝之首。他也不搶男霸女,也沒欺行霸市,更沒欺壓良善。可是京里的紈絝們,還是奉他為首,他玩用的東西,一定能得到紈絝們的追捧,他看不上眼的玩意,馬上就能臭了大街。無他,這個人忒會玩。

不說大冬天的,為用上春夏的果蔬,皇帝特意賞的溫泉莊子。也不說,因為太子禮賢下士,這人生生用金錢把一個個大儒砸進了太子的詹事府。就說京里紈絝們人人要捧的戲子,這人愣是對自己看好的戲子,花了十天的時間,每天不重樣地往人台上扔各種材質的頭面。那手筆,就足以讓京中的紈絝自愧不如,心裏大大地寫出一個服字。

“太子哥哥,快走,快走。麟官的戲快開場了。”也不管太子是不是在與詹事府的人討論國事,賈赦進屋拉起太子就要帶着人去看戲。

太子一臉無奈:“今天不行。父皇今天讓我與戶部一起核對今年的稅賦。”

賈赦嘴撅得老高:“天天是政事、政事,你都多長時間沒陪我看戲了。不行,現在必須得去。我都和他們說了,今天你會去給麟官捧場。好哥哥,回來我和皇帝伯伯說,他一定不罰你。”

是不當著你的面罰我。太子一臉無奈地揮手讓屋裏的人退下。要是不走這一回,今天這人能一直賴下去,也辦不成什麼事。還是走一回吧。好在這兩年,赦兒已經能聽進去勸了,只要和他說明白,自己再耽誤正事,那忠平與忠安就有攻訐自己借口,想來他能聽得下去。

果然,等聽完戲回來,知道自己誤了太子的事兒,賈赦十分自責:“太子哥哥,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哼,那兩個沒臉的,幾天沒收拾,又開始不老實了。”開始想着怎麼再到皇帝那裏給他們上眼藥。

太子知道他消停不了,還是提醒他:“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的母妃位高,你還是得小心,別吃了虧。”

這個賈赦知道,要不是有太子哥哥護得緊,他早不知道折在甄貴妃手裏多少次了。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要時時跟緊了太子哥哥,也要保護太子哥哥。要不讓那娘們得了勢,哪兒還有他的好日子過。

誰說人家賈赦沒有腦子,這不就十分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大腿。就算是甄貴妃通過賈母,對他表示了拉攏之意,都沒讓他動心。

別胡弄人了。要是真的有什麼同鄉之情,還能時不時地給他送什麼加了料的點心和湯水?要不是太子哥哥怕皇帝煩心,他早把那些東西拿給皇帝伯伯看了。

可是太子哥哥一千個不同意他這樣做,說什麼不利於朝庭穩固。賈赦就算是不懂,可是也知道太子哥哥不願意他那樣做。這就夠了,不讓做就不做,反正他有的是辦法給那忠平忠安上眼藥,足夠皇帝伯伯按十天一次的頻率收拾他們。

可是皇帝與太子不收拾賈赦,天下還是有能收拾得了賈赦之人。那就是他的老子,榮國公賈代善。也不知道他老子與皇帝伯伯說了些什麼,他被連夜打包送回了榮國府,還是再也進不了宮門的那種。

一定是太子哥哥嫌棄自己耽誤他辦正事,生自己的氣了。賈赦暗中也生起氣來,大有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之勢。就這樣,賈赦一邊做着他的京中第一紈絝,一邊自以為是地與太子生着氣,日子倒也不寂寞。

誰知聽說太子哥哥消息的時候,竟是有人在酒樓里大肆地說著什麼太子因為勾結北夷,讓皇帝伯伯給關了起來。賈赦能聽得下這樣的污衊之詞,當即把那人揍得連他媽媽都不認識他,才想起來要進宮告訴皇帝伯伯,太子哥哥不是這校的人。

可是他還是進不去皇宮!!

萬般無奈之下,賈赦才覺得太子哥哥與他生氣的時間太長了。找了太子詹事府沒被牽連的人一問,才知道,原來京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有了他與太子哥哥不得不說的故事。所以太子只能遠着他了。

賈赦出離憤怒了!那起子人是眼瞎了嗎?沒看到不光是太子哥哥,就是他自己的媳婦連孩子都生了一個了!!不行,他要是宮!他要與皇帝伯伯說清楚。

可是他還是進不去宮。想了又想,他動用了祖父留給他的暗衛,讓那人帶口信給太子哥哥,問太子哥哥,用不用他提兵救他。

是真的提兵。因為老榮國公在去世之前,把自己的私兵、以及自己軍中鐵杆親信,都交給了賈赦而不是自己的兒子賈代善。就因為老國公發現,自己的兒媳婦,對賈赦只有面子情,生怕自己夫妻走後寶貝大孫子受了委屈。

可是那個口信,竟成了太子的催命符,他讓人帶出來的話是:天下為重,不能妄動刀兵!!然後,就傳出了太子自盡而亡的消息。

賈赦傻了。他是真的想幫太子哥哥,不是讓他送死。可是太子哥哥生怕他行事莽撞,讓國家陷於動亂,竟然不惜以死消了他的念頭。

賈赦懵了。他進不了宮,不能親自送太子哥哥一程。卻從別人那裏聽說,皇帝伯伯十分生太子哥哥的氣,竟然連太廟也沒讓太子哥哥的靈位進去。

賈赦消失了。從此京中紈絝之首,再不是幾年不換,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大家只知道,那個曾引領了紈絝數年的賈赦,從此偏安於榮國府一隅,不光不大也府邸,就是府里的事務,也不大理會了。

哀莫大於心死。賈赦的心死了。對他那麼好,讓他放心享樂人生的太子哥哥去了。而皇帝,曾經把太子哥哥放在第一位的皇帝(他不想再稱他為伯伯了),卻與他一起,逼死了太子哥哥。

從此京中紈絝,只留下了賈赦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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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同人之赦你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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