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好容易才把那些礙眼的人都打發了新房,不再讓人對黛玉評頭論足,平郡王卻自己只對着黛玉看了又看。惹得黛玉忍無可忍,小小地翻了個白眼。
不想這一下卻惹了大麻煩,平郡王竟沒有如原來一樣,面對她的白眼誠惶誠恐,而是把臉湊得極近:“玉兒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我給你看看。”一手已經撫上了那俏臉。另一隻手還對着屋裏的人擺了擺。林嬤嬤知機,已經帶着丫頭與喜娘退了出去,就連門也在外面合上了。
面對突然湊近的平郡王,黛玉就是一呆。這人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不是應該先想想哪裏得罪了自己嗎?她向後躲了躲:“無事,你起開,讓我洗漱一下。”
可是平郡王等了幾年,終於有一親芳澤的機會,哪裏能如此就讓一句話打發了:“我還是看看吧。眼睛不比別處,小心別...”下面的話,讓他自己用嘴渡到了黛玉口中。
黛玉左躲右閃,人都快紅透了,氣得大叫:“念恩,你再這樣,我就惱了。”這還有丫頭們在呢,讓她以後如何見人。
平郡王聽她叫自己的名字那般順暢,只覺痴了:“玉兒,你知道我的名字?”
廢話,人都進了你家的門,難道還能不知道自己夫君的名字?除非那是個傻子。黛玉又想翻白眼,可是一想起剛才招的禍,只能忍下來,只點頭做數。
平郡王一把拉過黛玉的手,又怕自己手重,只輕輕揉捏着,恨不得這一輩子也別放下才好:“玉兒,你知道嗎?你叫我的名字,我真高興。”
黛玉這才想起來,自己對着眼前人直呼其名,不合禮數。沒見舅母對舅舅一直稱老爺,嫂子也一直叫璉哥哥二爺?可是剛才自己實在氣狠了,一個沒忍住叫了出來,這人不會借這個給自己先立規矩吧?
“郡王恕罪,我剛才實在氣急了,才口不擇言,請郡王不要計較,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先道歉,總行了吧。
平郡王將手裏的柔荑稍微緊了緊:“玉兒說的什麼話。你我夫妻一體,我叫你玉兒,你自然也能叫我念恩。再說,什麼郡王不郡王的,不過是擺給那些不開眼的人看,免得咱們讓人欺侮了。你若不如此叫我,難道我也得口口聲聲叫你公主不成?”
似乎有些道理。因為鼎國公一府,除了龍鳳胎外,人人都有個封號。所以大家平日對這些並不在意,一樣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地叫,誰也不真心把那個封號做一回事。真如平郡王所說,就是用來給那些不開眼的人做樣子的。黛玉從來沒覺得自己做了公主,除了領一份俸祿外,還有什麼用。
她歪頭看了看平郡王,眼睛轉了一下,笑道:“如此竟是我自誤了,郡王!”她故意把聲音拖得長些,讓平郡王自己明白——我可是公主哦,你不過才是郡王,我比你品級高!
卻不知道,平郡王原就是勉強克制,誰知身畔的玉人,眼波流轉處,如暗夜處閃亮的星辰,小臉生輝時,微微紅潤若三春之花。此時能忍下,那就是聖人!
平郡王再次欺上,將那能言善辯的小嘴擒住,一面含糊地告訴她:“玉兒可是又叫錯了,三天前,四叔就已經封我為平親王了。”現在我可是與你品級相同了。
只是這話,已經無法再讓黛玉分神。她只覺得眼前一暗,剛想眨眼,又發覺自己讓人輕薄了去。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不比剛才那回,竟讓人生出了些許眩暈之感來。
好半晌,平郡,哦不,是平親王才算是放過黛玉,讓她坐得正些。黛玉小臉已經熱得不能再熱,也不敢看人,也不敢說話。
深呼吸,再深呼吸,平親王才算是平復了一下自己。看黛玉小臉仍紅,只好自己道:“我還得出去待客,一會才能回來。現在叫你的丫頭進來,給你洗漱一下好不好?頭上的冠也可以去了,那麼重,一會兒不得頭疼?”
我現在就頭疼。黛玉只點點頭,算是認下他的話,卻是一句也不敢再說,生怕再惹着這個人,又不走了。
好在平親王還知道,自己再不出去,外面那幾個皇子必不會放過自己,憐惜地在黛玉嘴上偷了個香,不舍地叫人進來,嘴裏吩咐着:“快給王妃去了那個冠,洗漱洗漱,再讓廚房送熱熱的東西過來。要好克化的。”
已經進來的黃槿與桂林自是他說一句,答應一聲,半個眼風也不向黛玉那紅紅的小臉上看——自家主子自來臉皮薄,要是羞了,可就是自己的不好了。
再不舍,客人也不能不理。平郡王再輕輕攥了攥黛玉的手,還是咬着牙出了門。跟進來的林嬤嬤只有高興的份——兩個主子能處得好,她自覺功不可沒。加之府里的人她更熟悉,早已經讓廚房預備着了。
不提黛玉這邊全是自己帶來的人伺候,酒席上的眾人見主角到來,剛想打趣,卻發現人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黑。這是怎麼個意思?剛才已經見識過新娘的人才,不是該偷着樂才對嗎?難道自己走了之後,兩人竟這麼短的時間就吵起來了?
好在太上皇再想留下,也知道自己要是在的話,別人萬萬放不開。只好獨自回宮,等着明日的孫媳婦茶。走前已經囑咐了幾位皇子,要適可而止,念恩等了這些年不容易,別把人灌醉了。
皇子們答應得要多好有多好,就差拍着胸脯保證自己不光不灌平親王,還替他擋酒了。心裏卻只想着,等太上皇一走,就給平親王好看——自己是皇帝的親兒子,最高的也不過只是郡王,小胖子生的晚,竟只是個光頭皇子。再看看平親王媳婦的嫁妝,看看新娘的人才,放過他?做夢!
見平親王一臉不奈地出了新房,眾人心中也打起了算盤,大皇子就先端起了酒杯:“念恩,今日大喜之日,可得開開心心的。來,來,兄長祝你百年好合。”
平親王也不推辭,接過王府長史遞過來的酒杯,與大皇子一碰,一飲而盡。眾人紛紛叫好,幾位皇子更是一齊上前,人人都向平親王舉起了杯——不拿你當危險對象又怎樣,就這個嫁妝豐厚的媳婦,長得又天仙一樣,也一樣招人恨!灌他,必須灌他。
平親王是來者不拒,杯到即干。大家都有點傻眼,平日宮中有宴,也沒覺得平親王酒量如此出眾,今天難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剛才不是還黑着臉呢,要不就是借酒澆愁?
不明真相的眾人,越發想探探平親王到底有多大的酒量,還有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那就是灌醉他,讓他入不了洞房才解氣呢。可是一路喝下來,平親王還是面不變色,來客已有人要頂不住了。
不是沒有人懷疑平親王府長史動了手腳。可是後來大家的酒,都是從長史一個人拿的酒壺裏倒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能動得了什麼手腳?
不在場卻參與其中的賈赦,要是知道眾人的想法,大半會鄙視一聲:土包子!你們沒走過江湖,難道還沒聽過話本子嗎?鴛鴦壺,懂不懂?!
為給林仙子一個完美婚禮,賈赦也是煞費苦心——人家王府待客,他們家的人一個也不能到場。有一個時先生,可是與人家皇家的人比起來,那也是人微言輕的一隻,派不上什麼用場。
可是黛玉的人物與嫁妝在那裏放着,要說皇子們個個都是胸懷若谷,一點不犯嫉妒,純粹就是扯蛋。想來想去,他早早把個鴛鴦壺給蘇了出來,這東西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他不是蘇了一把,而是五把——那壺畢竟容量有限,皇子們可是有好幾個呢,總得有替換的才把握。
多虧他多想了一步,平親王在自己的婚宴上,才不僅沒被人灌醉,還能把幾個東倒西歪的皇子一一禮貌周到地送上馬車。
人客走得越多,平親王的臉色越好看。最後留下來的幾個人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沒看人主人的臉色,送客的意思不要太明顯。雖然人家現在已經不在監察處任職,可是監察處現在的正史,與人這可也有親!
走,馬上就走。有眼色的人客,走得一個不剩!
平親王是一路小跑着回的新房,反正家裏只有他與黛玉兩個主子,現在黛玉還在新房裏,有誰敢笑他?臨近新房,平親王卻放慢了腳步,身後的小廝再不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只等着他的指示。
“讓人在書房備水,”平親王吩咐一聲:“讓人送乾淨的衣服過來。”這一身的酒氣,可別再把玉兒給熏着。忠順王叔給找的這位長史,真真是一位妙人,雖然自己進口的都是白水,可是為怕有心人發現,他竟然偷偷地往自己下擺處灑上了酒,可不就鬧得一身都是酒氣。
不就是入個洞房嗎,怎麼還得沐浴更衣起來?小廝就是心裏再腹誹,執行起來還是一絲不苟,心中更是已經把黛玉這位王妃排到了自家王爺前面。他還準備跟自己的夥伴們說上一說,可別沒眼色地得罪了王妃,看這架勢,得罪了自家王爺不要緊,怕是王妃皺皺眉,大家就有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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