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殺人滅口
鄭國,雷州,紅葉城。
黃昏日落,琥珀色的光芒在雲層上暈染,透着一股朦朧的色彩。
從東側沿海吹來的涼風,吹拂過紅葉城外的一大片紅葉樹林。菱形的葉子抖動,紅色的波濤翻滾。
紅葉城城牆厚重,灰色磚石堆砌。瞭望塔和箭垛一字兩側排開。
城中偶爾能看見高樓,淡黃色的瓦片反射陽光。一些木質樓閣扎堆的聚集在城中心位置,東南北三個方向也偶有分佈,除了西城區。
那裏是貧民居住的地方,生活環境糟糕,擁擠狹窄。治安也不是很好,小偷混混到處都是。還有一些幫派在後面支持、操縱着他們。
西城區西側,已經有些靠近城牆的位置。一個狹小的四方院裏。
“完了!我走火入魔了?!”
白山君心頭只有這一個想法。
氣血鼓盪如同火爐,一股熱流瞬間席捲四肢百骸,在皮膜下狂暴亂竄。劇烈痛楚如潮水一般襲來。
“走火入魔者,五臟六腑如同烈火焚身。重者直接癱瘓在床,輕者氣血虧空數月!而且走火入魔的狀態極難掙脫,需要旁人幫助脫離!”
葉師傅的教導在腦海中回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現在,白山君只能眼睜睜的等死了。昏黃的太陽漸漸落山,周圍一切黯淡下去,黑暗從遠處襲來。
“咔咔咔咔……”一連串如同炒豆子一般的聲音,從骨骼關節傳出。
“崩潰了!”白山君萬念俱灰。
但意料之中的情景並未出現。
隨着骨頭爆響,他又能動了。
活動一下身軀,他竟然覺得身體比以前更輕盈靈活,運轉自如。
“嗯?”白山君突然感應到,一道熱流在經脈中緩緩遊動,彷彿水中的游魚。心念微微一動,熱流飛快順着臂膀肌肉流轉到雙拳之上。
“呼!”一拳猛甩出去,竟然帶起一陣風聲。灰色的麻布袖子啪的一下打在手臂上,皮膚感到一麻。
這股力量的瞬間爆發是白山君以前的三倍以上!令人難以置信!
“這好像是葉師傅所說的蠶血境標誌,我難道胡亂修鍊成功了?!”
白山君攤開雙手,看着自己粗糙的皮膚。手臂涌動着一股力量。
潔白的月光灑下,清涼的晚風拍在臉上。他心誠神至如有所悟。
“難道,這就是我的天賦……”
白山君明白了,穿越來到這個類似於華夏古代的異世界。他並不是什麼依仗都沒有,本能告訴他。
走火入魔就是他的天賦,往岔路里練不僅不會氣血虧空,五臟俱損。反而是一日千里,節節攀升!
這似乎是一種靈魂的變異。
白山君想在這個亂世站穩腳跟就要練武,而他練武有一條捷徑!
亂練神功!走火入魔!
反正不會走火入魔而死,那麼甚至開發一下腦洞。後續全無的殘本,前路已盡的古法,只有概念的秘術,白山君可發揮主觀能動性!
壓下心中激動的心情,他緩緩呼出一口熱氣,精神鬆懈了下來。
瞬間一股強烈的飢餓感從胃部散發出來,餓!好餓!白山君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衝進房屋裏。
把昨天留下的剩飯剩菜,囫圇吞棗的一股腦咽下去,稍稍緩解。
坐在板凳上,藉著屋外透進來的朦朧月光。他勤快的動着碗筷。
白山君穿越到這個世界,重生成為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他也基本認命了,接受了現實,並開始接觸這個世界。
亂世,封建皇朝,暴力是白山君對這個世界的初步印象。鄭國日漸腐敗,山河日下。對於各個州的管控力下降,各方勢力紛紛而起。
只不過皇朝還未徹底崩塌,各路豪強忌憚軍隊,沒有撕破臉皮。
混亂的大勢下,百姓們也是水深火熱,牛鬼蛇神可以肆意妄為。
白山君在紅葉城長大,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家。父親白石則身染重病,本來還有一點積蓄可以吊命,家中卻進了個毛賊。
一番推攘之下,白石當天晚上就氣絕身亡。白山君的記憶中,毛賊那張猙獰囂張的臉久揮不去。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一日的場景。
直到一個全新靈魂代替了他。
………………
一頓飯結束,白山君壓下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提起打來的水,快速洗了個澡。順帶還把身上的衣服給搓了。用晾衣桿晾在窗戶外面。
坐在窗戶旁邊,藉著月光。
他計算了一下身上的錢,只有最近兩天在碼頭做腳夫賺的七八十文錢,其他全被那個混混搶走了。
重重嘆了口氣,白山君捲起被子上床睡覺。床板很硬,被子也有股發霉的味道。還好天沒下雨,不然破舊的瓦片可攔不住大片雨水。
窗戶半開着,絲絲縷縷的涼風帶着月光灑在床鋪上。白山君在床板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
一張猙獰的臉在眼前浮現。
趙平!那個街坊有名的弔兒郎當的混混!平日裏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喝酒,其次就是抄別人家底兒!
白山君恨他恨的咬牙切齒……
昏暗的房屋角落,一對明亮的眼睛突然睜開。白山君喃喃自語。
“我現在應該能打過他了吧?”
這個念頭越想越強烈,白山君熱的幾乎快睡不着了。他將被子一甩爬起身,穿好麻布衣服黑布鞋。
推開木門,輕輕虛掩。
反正裏面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藉著朦朧的夜色,他快速拐出了巷道。避開地上的屎尿,向西城區的北邊走去,那裏有一條小河。
趙平的屋子就在小河邊上。
月影朦朧,雲層堆積。整個紅葉城大半都被黑暗籠罩,只有中城區閣樓還在燈火通明,啼笑婉轉。
昏暗的街道上,趙平和一個酒鬼勾肩搭背。渾身散發著酒氣,一邊喋喋不休說著,一邊哈哈大笑。
“吳麻子,這一趟可賺翻了。”
趙平突然小聲起來,但眉眼瘋狂上揚,那一股喜悅完全止不住。
“誰知道那戶人家這麼好偷,足足八十兩銀子就隨便放在柜子裏!”
吳麻子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趙平連忙說道。“小聲點!別這麼張揚啊,害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這破地方沒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筆錢夠花上好幾個月了!”
八十兩銀子一人四十兩,碼頭的腳夫一天只能賺五十文左右,一個月一千五百文,一兩多一點點。
兩人偷上一筆,相當於腳夫在碼頭辛苦做工,連續不斷干三年!
一路嘻嘻哈哈,兩人打算到趙平屋子裏再分錢。半路上吳麻子肚子翻江倒海,急急忙忙路邊出恭。
趙平則弔兒郎當的先往回走。
光線昏暗,他隱隱約約看到河邊有個人走了過來,也沒咋在意。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
“嗖!”黑夜中,一個拳頭猛的揮打過來,狠狠的轟向趙平喉嚨。
“呃!”他喝酒麻痹了神經,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拳打中。
“咔!”有什麼東西被擊碎。
又是幾拳頭猛砸過來,每一下都對着趙平的脖子。白山君放下手臂,趙平已經沒了氣息倒在地上。
喉結的位置赫然向下凹陷。
白山君猛的幾下喘氣,第一次殺人使他雙手酥麻,渾身燥熱。環視了一眼周圍,沒有人經過。他伸出手拖動趙平的屍體,向後拉去。
剛剛拖了沒多久,路上就有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恰好撞見白山君正在拖趙平的屍體。原來是吳麻子不放心錢,急忙的趕過來。
看着臉色大變的吳麻子,白山君放下屍體,臉上表情漸漸冷酷。
除了殺人滅口,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