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末路（九）
上次柯雨在進入暮楓林的核心地帶之時，就是在小明的帶領之下，看到了面前的這一幕，一個馬廄，以及一紅一金的兩個空間行陣。而且其中只有一個是單向的，是通往外方的。
但涼辭和上官憐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前者有些怔怔地望着前方，旋即問向柯雨道：“我們……就是要從這裏走進去了嗎？”
“怎麼？不然還想待在地下空間啊。放心，他們會很安全的，但若是我們還想尋求更高遠的目標，那就必須得做出這個決定。”而柯雨也是一笑，旋即道。
停頓了片刻，他再度補充道：“更何況，這片大陸，哪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想要回家，我們就要有在此地立足的資本！所以，這段時間，忍吧，瘋狂吧。我們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們！”
涼辭的眼前突然是浮現出了馮畔的活潑身影，甚至歐陽若萍的音容笑貌也是若隱若現。他的眼睛再度不自覺地濕潤了，但內心卻是因為柯雨的話語而更加堅定，也是尋到方向了。
“這個火之行陣傳送距離非常之遠，恐怕都是能夠跨越整片木野洲了……”而上官憐此時也是盯着那個唯一能夠出去的行陣，旋即面色凝重地道，“以我的能力，恐怕還遠遠不能夠將它開啟。”
“那就由我來吧。”
而上官憐的聲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少女之聲也是響起，頓時讓得眾人耳畔一亮。而後，小明的身影就如白色仙子般翩然落下，那無意間捲起的幾根羽翼就彷彿世間最聖潔的東西，沒有任何灰塵可以沾染。
“小明……”而柯雨此刻在看到小明之後，也終是放了心。但今日曆經了這麼多，他多少有些想哭的衝動，那是內心的包袱完全放下之後的感覺。
“是你……”而露出和上官憐也是同時道。確實，先前能夠擁有如此程度的風之力量，能猜到是小明所為也是八九不離十了。而冷焰駒也是震驚地看着這道看似嬌小纖弱、弱不禁風，實則強大無比的少女身影。它在今日才是知曉了她的真實實力。而上次，則是被小明掩蓋過去了。
“柯雨。”這方天地目前被的上官憐的蔽日迷神陣所包裹在內，而內部之人又都是見過小明的，後者當然也是不會有所忌諱。而此刻，她似乎也是要說些什麼。
“你的老師托你的娘親要把有些東西給你。還有，現在如果還有些什麼話要說，我可以幫你們構築聯繫。”
柯雨聞言，而後也是看到上官憐從腰間緩緩抽出了一把青色長劍，那竟青瑩二人的佩劍，青卉仙居的傳宗之寶——天螢劍！青瑩居然是將這個交給了他，而即便天萱劍和天芯劍如今有所損壞，那柯雨也是繼鐵老人之後，鈺木帝國第二個集齊三把藍色上品寶劍之人了吧。
“老師她……”
柯雨話還沒說完，面前就是被構築而起了一個行氣光幕。涼辭搶先一步上前，也終是哭喊道：“老師……副宗主大人……你們，現在在哪兒……”
柯雨聞言，猛然一驚，而後也是看去。在光幕的另一頭，那裏是無盡的黑暗。而察覺到另一方的動靜之後，青瑩等人也是和柯雨再見了。他們自然認為這是上官憐的手筆，也是不會懷疑，而青螢也是搶先一步於她的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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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柯雨……涼辭……上官女俠，你們都沒事就好……快走，走得越遠越好……暮楓林的核心地帶有一股我們從未探清的空間波動，或許你們是有辦法出去的！”
如今的青瑩等人，自然是在鈺湛江邊的地下空間之內。而那方天地，此刻或許就是最安全的時光。只是一想到他們不知要在那邊待上多久，柯雨就是一陣心痛與不忍。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想着。自己能力完全不夠，做到這一步，也已是極限了！
“柯雨哥哥……”
而穆瑤的聲音也是隨即傳來，柯雨猛然看去，也是發現穆瑤正撓着光幕，想要鑽到另一邊過來，但這無疑是徒勞。其身後，穆長虹和柯世祿默然站立。曾經出自一個小城的最親近的人，終究也要在安定后再次離別，這不得不讓柯雨難以釋懷。
“雨兒，照顧好你娘親。不要忘記，你永遠是個男孩子，要向當年對待你姐姐那樣對待你娘……我在這，等你回來。”
“柯賢侄，早點回來，我和你爹，還等着喝喜酒啊……”
柯雨嘴角一陣抽搐，但也是看到就算以穆長虹的心性，也是落下了幾滴淚水。他更是無言，看着這一切。
“柯雨少俠……”
而冰魚兒的聲音也是傳來，柯雨再度看去，這個少女是他救回來的，但如今卻又是無奈歸去，這讓得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柯雨少俠，千萬別自責。能有這樣的結局，我想你已經是儘力了吧。放心，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我永遠是你最堅定的支持者，你也永遠是小流的偶像呢。”少女的臉上湧上一抹令人心疼的微笑，她總是有着一抹淡淡的愁緒，“你永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呢。”
柯雨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一個人無論如何堅強，當有了牽挂之後，他的心也就會像沾了水的紙一樣，一碰就破。柯雨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它絕不會後悔。
“柯雨，你的禮物導師會永遠留着。當你回來那天，想必也會有驚喜的哦。”
“柯雨小子，早點回來。回來了還要你協助我重建水生門呢……”
“柯雨，朕曾經對不起你，但如今你更不能落到敵人手裏……你的威望，或許在明白人心中，早已是超過了朕……”
“你小子是叫柯雨是吧？對老夫的胃口！年齡不是問題。下次等你回來了，就算我還有一口氣，也得在綠林總會給你掛個供奉！”
“……”
分別時的話語，總有溫暖，但更多的是暗藏在深處的心酸。柯雨不住地點頭，他的手摩挲過光幕表面，卻是什麼都抓不住。
“小白痴，涼辭。”
而接下來，一道古靈精怪的女子之聲響起，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是讓得涼辭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驚訝地看過去，發現對他說話之人，正是楚妙兒。
“咯咯咯……你也知道你是小白痴啊，看來上次對你說的話你沒忘掉啊。”而看到涼辭望過來，楚妙兒也是嬌笑一聲，旋即很快收起了笑容，道，“我沒什麼要說的，只是出於一位同門最基本的提醒：保護好自己的生命，早點和你的親人團聚。回來的話，別忘了請我吃飯。好的就是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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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
涼辭有些緊張地問道，但楚妙兒早已離開了光幕範圍外。此刻在地下空間之內，其卻是抑制不住地找了個角落小聲抽泣，但不願被涼辭知道。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涼辭能不能有命回來。而最後，也只得由賀子玉導師來打圓場：“涼辭，那個……妙兒她沒事，她本來就話不多。你別放在心上啊……”
而涼辭也是嘆了口氣，他總感覺心裏哪塊有點不踏實。
“柯雨，涼辭。”
而短暫的沉默過後，青瑩的聲音終是傳來。看來後者的情緒醞釀了很久，才能有此刻的波瀾不驚，和作為宗主的一貫威嚴。
“老師……您請講！”
而柯雨和涼辭聞言，也是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道。在他們心裏，其實青瑩就是最值得尊敬的長輩。而又是長久的沉默過後，青瑩終是率先對着涼辭開口道：“涼辭……我們仙居，對不起你……”
而聞言，涼辭也是連忙擺手，旋即道：“不不不，老師，這完全不怪你們。是……是敵人太強。還有這該死的巧合，誰能料到……”
“總之，這件事，最是苦了你了。”而青瑩旋即也是嘆了口氣道，而後又是劇烈咳嗽了幾聲，顯然傷勢依舊很重。
“涼辭，經歷了這一些，你也要學着成長。論天賦，你在整個鈺木帝國也是數一數二的。但你的眼光不能局限於此。所以，去闖吧。對你來說，未知的才是最精彩的。”
“老師，放心。我會親手把小畔帶回來的！”而說到最後，涼辭眼神也是堅毅起來，這般道。
“哎。”
青瑩輕嘆了一聲，而後又是將目光投向了柯雨，旋即叫道：“柯雨。”
“弟子在。”柯雨的聲音無喜無悲，但內心一瞬飄過的情緒已是數不勝數。
“那把天螢劍……你可拿到了？”青瑩問道。
“弟子拿到了，還要多謝老師的信任。我會物盡其用的。”而柯雨也是這般回應道。
“這把劍留在我這邊，也是無大用，還不如成全了你。只是……你修為的問題，要早點解決。而這麼拚命的事，以後也是要少做。”
“我能隱隱感受到你背後似乎是有人在，但請記住一句話，屬於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這不僅僅是修鍊之道，更是殘酷的生存法則所在。”
而聽聞此言，柯雨也是有些驚訝地點了點頭，旋即瞄了小明一眼。青瑩作為宗主的領悟和感知力果然可怕，而這也更堅定了他日後的信心和修鍊的方向。
“老師放心……給我兩年時間，就兩年，我一定會殺回來！”而柯雨最後的話語也是陡然犀利起來，甚至帶着些許獨屬於少年的張狂和殺氣，但這確實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這就是你的性子啊。所以除了還有最後一件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而青瑩旋即輕嘆一聲，也是道。但下一刻，無論是她的神色還是語氣，都突然嚴肅了起來。
而這句話也是讓得柯雨和涼辭同時大吃一驚：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將撤銷你二人青卉仙居弟子的身份。青卉仙居，再無此二位傳奇少年；而我青瑩，也將再無親傳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