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孩子留下
承恩公公渾身一僵,眼中出現敬畏之色,轉身對少年郎,行至大禮:“參見的小主子。”
阮棠眨了眨眼兒,承恩公公是南疆王身邊的貼身太監,叫柱子上的少年郎為小主子,南疆王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大的兒子?
比她叫小乙是乾兒子還要令人稱奇。
“你是誰的奴才?”少年郎搖晃着手中的樹枝,衿貴無雙,眼中的光彩,看他就像看一捧塵土。
承恩公公腿腳一軟,跪在了地上,俯身叩首,頭抵在地上:“奴才自然是您的奴才,永遠是您的奴才。”
少年郎的頭一扭,漂亮如墨的長發,飛揚如瀑布,“我的奴才?老東西,你真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奴才不敢,懇請小主子再給奴才一次機會。”承恩公公心生恐懼,渾身冰冷,心中不斷祈禱。
“給你一次機會?承恩公公你剛剛不是說要伺候我嗎?現在怎麼就轉了方向了呢?”阮棠隨口接話帶着嘲笑,“難道你們南疆人,是出了名的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承恩公公渾身冷得彷彿置身於冰窖:“能伺候姑娘,也是奴才的三生有幸,請姑娘允許奴才伺候。”
曲線救國,只要能達到目的,承恩公公不介意做她的奴才。
阮棠瞟了一眼坐在柱子上的少年郎,“這個號稱是你的奴才,年齡一大把精的跟猴似的,叫他一聲老東西,倒是沒有埋沒他。”
“你們南疆,這種不死的老怪物,真是多的嚇死了,隨便伸手一撈,都能撈出一大把來。”
“的確不要臉。”少年郎贊同,隨即漫不經心道:“老東西,還不趕緊自己去萬蠱洞,別逼我動手。”
承恩公公心中被恐懼佔滿,“小主子,您身邊沒有一個人伺候,奴才不放心啊。”
“嗯?再說一遍?”少年郎聲音清脆,帶着不易察覺的冷艷和無以倫比的尊貴。
承恩公公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阮棠縱身一躍,躍上柱子上,站在少年郎身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連南疆王身邊的人都怕你,你是南疆的哪位小王子啊?”
少年郎眼睛一斜:“你話真多。”
阮棠用腳踹了一下他,少年郎臉色猶如五色調盤,幾番變化,挪了一下位子。
阮棠蹲了下來:“我也不想話多,這不是沒找到可心好玩的人嗎?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我也不想呀。”
“你寄人籬下了?”少年郎帶着不恥:“我怎麼覺得你過得比誰都滋潤啊,哪裏有寄人籬下的樣子?”
“有嗎?”
“沒有嗎?”
“十長老?”
在兩人爭辯之際,四長老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四長老的身形出現在承恩公公身側,帶着不屑:“承恩公公既然捨棄長老院,去了王上身邊伺候,又何必再回來?”
阮棠吃驚地凝視着眼前的少年郎,長老院的十長老,傳說中神龍不見首的十長老,排在老末,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長得精緻,滿身貴氣,坐在這裏猶如一幅畫,這樣的人是長老院的十長老,這是真切的老不死,還是有傳承,要這麼小小的少年,成了十長老?
承恩公公微微抬首:“不管你的事,滾開。”
四長老低低一笑:“把自己弄成奴才,也沒有長生不死,你呀,還想回來,做夢呢。”
“你們都在做夢。”少年郎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冷然,話語落下,少年郎手中的樹枝,不知何時折成了段,對着四長老和承恩公公扔了下來。
樹枝化身為刃,像長了眼一樣,劃破四長老和承恩公公脖子。
兩個人大駭,伸手捂住脖子。
少年郎搖晃着腿,清冷的說道:“你們太呱躁了,再多說一句,下一次不是劃破脖子那麼簡單,而是切斷脖子。”
“該去哪裏趕緊走,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兩個,不弱的話,頭跟身子搬家,也就是碗大的口子。”
四長老沒有討到好,捂着脖子連連後退,狼狽而走。
承恩公公跪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後退,年齡一大把瞧着姿態可憐到極點。
“你叫什麼名字?”阮棠眼睛瞟着他們問着少年郎:“我以為長老院關塵白說一不二,沒想到你更高一層,交個朋友唄?”
少年郎冷冷的回望阮棠,手一撐柱子,跳了下來。
玄黑色寬大的廣袖衣袍,隨風飄蕩獵獵作響。
阮棠手撐着下巴:“不交朋友你別逃啊,我又不是壞人,我叫阮棠,你叫什麼?”
少年郎落地,回眸一望:“你也呱燥。”
阮棠癟了癟嘴:“我也不想燥,都怪你們南疆好客,把我困在這裏,自己心愛的夫君,相隔千里。”
“我也很苦惱,十長老,要不您跟南疆王和長老院說叨說叨,強扭的瓜不甜,留我在這裏管吃管喝,還要天天提心弔膽我會砸了你們的東西,不如放我走?”
“他們高興,你應該成全他們。”少年郎潺潺流水般的聲音不帶任何起伏:“破壞的讓他們請你走,不就行了嗎?”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無法反駁。”阮棠手指敲打在臉上,一本正經的思量起來,真是有道理。
“那就做起來。”少年郎隨手把手中的樹枝往地上一插,阮棠瞳孔一緊,多強悍的內力才能把只有手指粗的樹枝插進鋪着石磚的地里,更何況這是山間,平緩的石磚下面,可都是石頭。
阮棠揮了揮手:“沒有武器,說什麼也白搭。”
少年郎哼笑了一聲,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個紅色的鞭子,往天上一丟:“拿去。”
阮棠跳躍下來一把抓住鞭子,隨即對少年郎甩了出去,少年郎站而未動,直到鞭子下來,才微微挪動身體,用手一抓:“想死嗎?”
阮棠晃動了一下的鞭子,揚起眉眼笑道:“我不想死,就想和你切磋一下,來吧?”
少年郎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眼睛微微用力一甩:“不想與你切磋,滾蛋。”
鞭子被甩,阮棠手心振動生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了鞭子,轉瞬之間,少年郎就不見了。
阮棠唏噓一聲,鞭子收起來,自言自語道:“是敵是友,真是一個怪人。”
說著往長老院走去,來到長老院漂亮的建築群前,看見伺候的女子和男子,揮動着鞭子,把他們抽打了一頓。
半個時辰過後,她能看見的人,全都躺在地上喘息,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然而長老院的其他長老,沒有一個出現的,阮棠搖晃着鞭子,覺得沒勁極了。
收了鞭子,聽的啪啪的巴掌聲,緊接着酒罈破空而來,阮棠迴轉身體一抓,拖住了酒罈。
南疆王一身玄黑素衣,頭戴冠玉,玉樹臨風,舉了手中的酒罈:“大夢一場,三千醉,請你喝酒。”
阮棠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巫不染:“你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就孤一個人。”南疆王淺笑道:“你們兩個,回不到從前,孤很是惋惜。”
“這是你們造成的。”阮棠說著把酒罈子重新丟了回去:“不喝,我只想回家。”
“你可以把這裏當成家。”
“這裏不是我的家。”阮棠徒增聲量,染了一絲不耐,懟着巫不染:“你們要不是人多,以為能困得住我嗎?”
這真是大實話,他們要不是弓弩手在四周埋伏,阮棠早就跑了,哪裏還會等到現在。
“我們現在就走。”小乙聲音橫插進來,漠然的掃過南疆王和巫不染。
阮棠眼睛噌得一亮,“兒子,你確定咱們現在就走,沒有人攔着?”
小乙臉色一變瞪眼:“誰是你兒子啊,你要走就走,不走拉倒。”
阮棠彎腰捏在他的臉上:“氣呼呼的像個蛤蟆,一點都不好看了。”
“啪,放肆。”小乙伸手打在她的手背上,扭身就走:“你要待在這裏你就呆,呆死算了。”
阮棠提起衣裙,連忙跟上:“我不想在這裏待呀,之前我看到一個少年郎,長得可精緻可愛了,不過脾氣不好,跟你一樣臭。”
小乙小拳頭握緊,心裏罵著,招蜂引蝶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就該給她扔進蟲子,讓她全身爬滿蟲子。
“等一下……”
嗖一聲,阮棠手中的鞭子靈活的甩上巫不染,圈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得意囂張狂傲道:“等一下做什麼?扭斷你的脖子嗎?”
巫不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扣在她的脈搏之上,頃刻之間臉色大變:“你體內沒有毒和蟲子了?”
阮棠笑容繁花,春陽燦爛:“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和你動武?”
“血池有這麼厲害?”巫不染胸口起伏震驚,對於脖子上的鞭子,彷彿不存在一般。
“你應該問你們的血池,而不該是問我。”阮棠把手抽回來:“想要弄清楚血池的秘密,自己跳下去,我沒有義務在這裏陪你們瘋,陪你們玩。”
巫不染瞧着空蕩蕩的手,苦澀一笑:“阮棠,你真是一個幸運的人,一直都是。”
“所以,我可以走了嗎?”阮棠化掌為拳,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抽掉了鞭子。
巫不染被打得連連後退,南疆王上前伸手扶住了他,才避免他摔倒,而後身體向前,擋在了巫不染前面,神色幽緊,帶着肅殺:“你走可以,把你身邊的那個孩子留下,孤派人護送你回北凌,絕對讓你一路在南疆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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