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真實身世
217真實身世
梁靜靜尖聲道：“老鬼，我若是拿到至尊仙參，哪裏還有你的命在！如今至尊仙參被竊，我爹爹的心愿再無法滿足。既然如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墨劍不屑的吼道：“就憑你？”
身邊的桃學之突然退後兩步，同樣一眼恨意，咬牙切齒的道：“如果再加上我，和你背上剛才被敷上去的凝血散呢？墨府主！整整十年了，我一直在找這個機會。可惜你的警惕性太高，始終不曾信任我。好在蒼天有眼，剛才你這隻老狐狸居然打了個盹，讓我把凝血散敷了上去，哈哈……”
墨劍面色劇變，連忙催動真元，登時心窩一痛，嘶聲道：“桃學之，原來你和這個淫婦早已勾搭成奸！”
桃學之咆哮道：“放你個老鬼的狗臭屁！知道我是誰嗎？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大哥的親生女兒，我的親侄女。我也不叫桃學之，我的真名叫梁天海！”
“梁天海！”
墨劍面色又是一變，森然低吼道：“你和梁玉龍是什麼關係？”
兩行珠淚從梁靜靜眼裏滾滾而落。
說到這裏，怨毒的目光落在墨劍身上，嘶聲道：“墨老賊，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你做的那等喪盡天良的惡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還是泄露了？”
墨劍平日裏頭精明如狐狸，否則也不可能統領堂堂一府。只是堪稱他所有希望的至尊仙參失竊，令他心性大亂，這才瘋狂的向天陽二府出手。如今身中凝血毒，已經覺察到自己將要遭殃，至尊仙參的秘密再隱瞞不住，反而冷靜下來。
冷冷問道：“我倒是奇怪的很，梁玉龍怎麼還有你這麼個孽種！”
梁靜靜的身體劇烈顫抖，心中仇恨強烈的像一團烈火在燃燒，尖聲嘶吼道：“今日，我就將十六年前的那樁往事公諸於世！”
“我的父親梁玉龍，曾是這位墨府主義結金蘭，相交十年的好兄弟。十六年前，我父親機緣之下，得到一株至尊仙參。而我母親身懷六甲，臨盆在即。當時，我父親生怕被人盯上，惹來禍患，一番思量之下，來到墨府。他對墨劍如此信任，將至尊仙參之事，毫不隱瞞的告訴了這個好兄弟！”
“誰曾想，墨劍老賊見寶生出歹心。他拍着胸脯保證我父親的事就是他的事，先穩住我父親。幾日後，暗地裏卻在父親飲的茶水中下了毒。等我父親發現時，已經晚了！不過他當時已是天人境十重修為，墨劍卻只有天人境八重。我父親拼盡全力，將墨劍擊成重傷，逃出墨府！”
“我那時十六歲，自小拜入小無量宗修習。因為母親臨盆在即，父親傳書給我，來墨府看望母親和將要降生的妹妹。等我趕到墨府外，卻發現了已經劇毒攻心的父親！我父親與墨劍相識時，我早已拜入小無量宗，他一直不知道我父親還有我這個女兒。否則，我早被他殺了滅口。”
“我連忙用小無量宗的清心散暫時壓制住父親的毒，可惜毒已攻心，父親已經活不成了。當時母親還在墨府內，他哪裏放心的下？叮囑我小心藏好，再次進入墨府。過了小半個時辰，父親回來了。他身上鮮血淋漓，懷裏抱着我的母親。”
說到這裏，梁靜靜珠淚滾滾，用近乎撕心裂肺的悲憤聲音道：“我母親當時正是分娩之時，劇痛難當。可是墨劍老賊，為了斬草除根，故意一劍捅進她的肚子裏，劍尖露在背後。我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我母親痛的時而昏迷，時而清醒，臉都變成了黑色，卻始終沒有死去，身上鮮血還在不斷流啊流……我那時看着母親痛苦的樣子，只想趕緊讓她死了，免得遭罪。那時我還不懂，一個將死的母親，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會爆發出無法想像的生命力……”
梁靜靜續道：“我母親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再不把孩子生出來，妹妹也要死在她的肚子裏。她要求我父親割開她的肚子，取出孩子。父親不肯，母親就罵父親說我做鬼也饒不了你……然後，父親讓我做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梁靜靜悲嘶一聲，幾乎昏厥。
眾人聽在耳里，均是面色鬱郁，心中戚戚。誰都可以想像的到，對一個還有良知的人而言，要生生剖開娘子或者母親的肚子，該是多麼艱難的事情。
所有人看向梁靜靜的目光，都帶着深深的憐憫。
墨丹清不知不覺的握緊了雙手，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淚花兒，她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家人和自己似乎大有關聯。
“父親讓我做，我哪裏下的去手。父親就和我說，要讓母親肚子裏的孩子活下去，必須找一個好的辦法。否則就算生下來，墨劍也會斬草除根。一旦他發現我母親肚子裏的孩子沒了，一定會大肆搜查，別說妹妹，連我也逃不脫。所幸，那時恰逢墨劍的七兒子墨曄的夫人臨盆，他要殺了墨曄和那個夫人，將肚子裏的孩子換了，才能讓我的妹妹活下去。”
墨劍的面色猛的一變，充滿殺機的目光落在墨丹清身上。
墨丹清嬌軀劇顫，哆嗦着身子，面色慘白，眼裏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她的父親，就是墨曄，只是在剛出生的那天便已死了。
“我知道父親說的是實情，點頭同意了。父親走後，我母親便不斷哀求我，我哭着說媽媽我下不去手啊，母親只是無力的搖頭。最後，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也不知怎麼就有那樣的蛇蠍心腸，我親手割開了母親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到處是血，到處是血……我母親卻滿足的笑了，然後頭一歪，就那麼去了。我的妹妹就在我懷裏抱着，她哇哇大哭，我生怕驚擾到墨府的人，膽戰心驚的捂着她的嘴，又生怕捂壞了，馬上放開。妹妹哭一聲，我的心裏頭就像刀一樣的扎一下。”
“第三次進入墨府的父親，不知過了多久后，終於回來了。這時候他不僅身受重傷，劇毒也徹底流入心臟和骨髓，眼看是活不成了。不過，他用生命為我和妹妹拼來一條活路。他殺了墨曄，抱着墨曄的妻子逃了出來。”
“父親一下子就跌倒在地，連想抱抱妹妹的力氣都沒了。他跟我說，找到我的叔叔梁天海，奪回至尊仙參，就算毀了也不要給墨劍。如果實在奪不回來，就殺了墨劍，為他和母親報仇！說完這句話，父親也死在了我面前。”
“我的心都快碎了，卻知道這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將我的妹妹和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交換了，甚至於，將放在我母親身上的那個孩子，用母親身上的劍將她們又刺了一下，連在一起。無比殘忍，無比血腥，我真的下不去手。可是我知道，若不這麼做，不僅自己和妹妹活不下去，更辜負了父親和母親在天之靈。我一邊低低喊叫，一邊做着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
本來安靜的廣場上越發死寂，掉針可聞。這樣殘忍的事情，從這個女子嘴裏說出來，更見慘烈和狠毒。
但是卻沒人責怪她。誰能保證在那個時候，自己能做的比她更好？為了活下去，為了父親母親，除了這麼做，哪裏還能有更好的方法。
方凌眼睛微微眯起，心頭宛如翻起驚濤駭浪。這件事他前世早已聽說，今日取走至尊仙參，正是為了將這件秘密戳破，讓墨丹清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卻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
如今聽梁靜靜漸次說來，心裏難受的同時，更生出對這個女人的欽佩。
她的手段雖然殘忍，卻絕對情有可原。
墨丹清已是珠淚瑩然，獃獃站在當地，目光複雜的看着梁靜靜，一動不動。
“然後，讓父親手中的劍對準我的妹妹，竭力造成想殺那個孩子卻力有未逮的樣子。最後，我悄悄的藏在旁邊的大樹頂上。我心裏很害怕，如果被他們識破了，妹妹也完了。過了一會兒，墨劍帶着一大群府衛來了。這老鬼看到墨曄妻子肚子裏的孩子居然還活着，又瞧見我父親的劍尖指着我妹妹的脖子，再加上另一把劍貫穿了我母親和她肚子裏那個孩子，深信不疑。連忙讓府衛把孩子帶回府中，在我父母親身上倒了菜油，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我的父母親死後，連屍骨都沒留下！”
“而被他帶走的孩子，後來取了個名字，墨丹清。大約是對因為自己害死兒子兒媳的緣故，墨老鬼對嫣然很是愛護。這在整個墨府，都很少見。你們不知道，這老鬼對門下孩子的殘忍和無情。”
說到這裏，梁靜靜凄慘叫道：“清兒，到現在，你還不肯叫我一聲姐姐嗎？”
墨丹清嬌軀又是一顫，拖着步子，慢慢走到梁靜靜身前。此刻廣場上靜寂無聲，她並不沉重的步履，卻顯得格外沉重，像踩在所有人的心頭。
“你說的……都是真嗎？”墨丹清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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