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契機現

台階最底層的變異水靈已被趙峰收進瑤珠中了，這一程對二人來說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再者說如此多白玉蜂在他們身後，就算是練己修士也得避其鋒芒。趙峰和楊瓊走在最前面卻是惴惴不安，他們已然看到了已經倒塌了大半的成王殿，而成王就大馬金刀的做在台階上。兩人現在擔心的不僅是後面這群白玉蜂，更是擔心成王是有意冒充百戰王哄他們上九層天塔。成王聽到遠處白玉蜂翅膀震動的嗡嗡聲，忙睜開眼睛將虎口金刀扛在肩上朝遠處望去。他看到趙峰二人過來先是一驚，隨即視線便被兩人身後的一團黑雲吸引過去。待兩人走進了些，這位才看清楚這團黑雲居然是白玉蜂群。

“不好！白玉蜂，要是都放出去還不天下不大亂。”

成王舉着金刀朝仰着脖子一聲長嘯，他絕對不能讓這麼多白玉蜂飛到地面上去。沒過多久，四面八方的行屍便都聚集了過來，仔細一數這成王殿台階下的行屍足有三千之多。成王宛如一名沙場點兵的將軍般審視着台下的行屍，確定整個墳冢里的行屍到的差不多了才向他們發令。這些行屍沒有自己的思維，全靠着本能做事，成王現在也只能給他們佈置一些簡單任務。這次的任務便是，不計一切代價也一定要擋住白玉蜂。

趙峰看到前方成千隻行屍心中不禁有些苦澀，這前有狼後有虎讓他們如何能過去。他頭上的那隻白玉蜂王一雙複眼望見前方的行屍群，翅膀有規律的震動了幾下。白玉蜂群得了蜂王的命令分成兩隊準備繞開行屍，它們雖然不懼這些東西可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趙峰現在也不得不跟着右邊的白玉蜂隊伍準備繞過行屍群，可卻發現這些行屍也分成兩隊擋住白玉蜂去路。白玉蜂王命令白玉蜂盡量向上飛，不要讓這些行屍跳起夠到。可這些行屍卻是只知道執行命令的生物，他們很快便一個踩着一個搭起了三丈高的人梯，白玉蜂最多只能飛上三丈現在只能硬拼了。

“趙峰，快跟我下去！”

趙峰耳邊響起了成王的聲音，他低頭一掃便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發現了一隻洞穴。他毫不猶豫的拉起楊瓊跳進去洞穴，跟着成王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呆在上面絕對是有死無生。在此之前，趙峰當機立斷讓天老將白玉蜂王收入瑤珠之中，以這傢伙的靈智不低留在上面絕對是禍害。趙峰扶着孫妍緩緩落入地穴底部，一隻方形蓋子立刻掩住了上面的洞口。

“放心好了，這洞穴是我以前命令守衛做的，就算是比我修為高的修士也破不開。”

百戰王提着他的虎口金刀邊走邊朝兩人說道。趙峰兩人卻不懂這句話中是否有什麼深層含義，不過現在他們還是對着成王以禮相待的好。趙峰兩步走到成王面前，躬身朝正看向自己的成王拜謝道：

“謝百戰王救命之恩，小子定然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趙峰說完后小心觀察成王的面部表情，結果卻有些令他失望。成王停在趙峰面前，一雙大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他臉上並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是語氣有些沉重。百戰王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然後才低聲陰沉着朝趙峰說道：

“想必你們已經知道真相了。”

趙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已經涼了大半截。他就算是拼盡全力也僅僅是劃破成王皮膚，兩人若真的和成王翻了臉那結果肯定好不到哪兒去。不過趙峰心性也算了得，他並沒有被百戰王的話嚇到，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娘的，這破塔門也太難打開了。當初我爬上去就沒打開，結果還讓這群畜生追了半天。”

成王收回放在趙峰肩膀上的手罵罵咧咧說道。當他說道白玉蜂時，卻又忍不住在地上啐了一口。趙峰聽到成王的話差點兒一個踉蹌跌倒，您以後說話能不能一氣說完。不過成王既然已經給他們找好借口，也就免得他們費腦細胞想了。

“百戰王前輩，這些白玉蜂是否能被趕回台階上去？要是有百十隻飛出去恐怕對附近鎮民就是滅頂之災啊！”

趙峰有些擔憂的朝百戰王問道。這麼多白玉蜂都是他們引來的，要是真的飛出去造成殺孽，他們也免不得背上一份孽障。成王將虎口金刀插在地上席地坐下來，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超趙峰說道。

“要是沒有蜂王倒是有可能，可是有蜂王指揮這些行屍根本擋不住。”

趙峰聽后卻是舒了一口氣，並暗自慶幸剛剛將白玉蜂王收入瑤珠之中。現在看來他們只要等上面白玉蜂群散去，便可以平安回到地面上了。趙峰雖然中了白玉蜂王的毒，可畢竟一時半刻還是死不了的。只要還沒有死去，便還有一線希望。再者說白玉蜂王已經被他收進了瑤珠中，不怕逼不出這蜂毒的解藥。

“趙峰，你當初怎麼摔下來的？你再說說我扔的準不準，我在軍中的時候……”

這兩個人要是離開了就再也沒人陪他說話了，現在的成王簡直就成了一個話嘮。趙峰也在成王身邊隨地坐下，滿嘴跑馬的朝成王吹噓着他們在台階上的經歷。楊瓊看到這兩人亂侃卻也無語了，這明明是一對仇人卻偏偏能談到一塊兒去。現在楊瓊正站在一旁拖着腮幫一雙美眸望着趙峰的側臉，她從剛開始認識這少年不過幾天卻已經深深墜入愛河不能自拔。有時候楊瓊也時常想他們是不是在前世便認識，只是在今生履行前世的約定。

趙峰和成王侃了大約兩個時辰，成王才走了出去幫兩人看看。成王其實並不怕這白玉蜂，他躲開這些白玉蜂只是為了躲迷藏。趙峰聽到他這個回答驚得差點兒合不攏嘴，他沒想到這位曾經是帝王的先祖居然如此不靠譜。

“你是不知道五百年沒人說話的寂寞啊！這些蟲子雖然笨了些，但是數量多啊。我無聊的時候便爬上去將蜂巢給毀了，然後藏進地穴中看這群蟲子在上面氣沖沖轉悠卻找不到人。”

成王說到這裏時，臉上還不禁露出懷念之色。他已經好久沒有上去投蜂窩了，想來這些白玉蜂可能是寂寞了才想出去轉轉。他探出頭來看到上面的白玉蜂還沒有散去，卻是有些疑惑。以前就算是這麼大的大陣仗也該退去了，現在這群笨蟲子為何還在上面盤桓。這些白玉峰是因為蜂王消失了，才久久不願散去在此地尋找。要是一個蜂群中沒有蜂王，那他們這個蜂群將註定滅亡。

“奇怪了，不過也沒關係。趙老弟，你們給我從後門走。”

兩個時辰的功夫，這兩位相差五百年的本家卻已經稱兄道弟了。成王將插在地上虎口金刀拾起來，帶着兩人朝洞穴的另一端走去。狡兔三窟，他怎麼可能只留下一個出口。三人行了數十里才走到出口，趙峰望着遠處行屍的短腿殘肢和滿地白玉蜂屍體便能預見這場鬥爭的慘烈。

“趙老弟，弟媳婦。哥哥沒什麼送你們的，以後有什麼能幫得到的來叫我一聲，肯定給你們辦的漂漂亮亮。”

楊瓊被成王這個稱呼叫的滿面通紅，卻是不由的向趙峰瞥了眼。趙峰一抱拳向他的老大哥告辭，兩人便朝着出口處走去。其實趙峰現在卻挺可憐成王，一代帝王居然被人煉成了傀儡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別急着出去，東南方向有你的機緣。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借這個契機突破到練己”

趙峰腦中響起天老的聲音，他站住朝着東南方向望去卻只看到一座高山。天老既然如此說了那便沒錯，但他要先送楊瓊回到地面上去。

赤地邊緣上聚集的鎮民有些等不住了，有些年輕人舉着木鏟要進入去請火德神君回鎮。劉子繁現在已經快要頂不住了，但他還必須要攔住這些鎮民。要是真的從這古墓中刨出一隻千年旱魃，在場的人恐怕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就在鎮民快要暴動的時候，從遠處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景浩。他本就是三皇子陣營的，雖然權利不太大但調用一隊軍士還是綽綽有餘的。

“給我守住這些鎮民，誰敢僭越一步，殺無赦！”

景浩手裏端着一桿丈八滾雲槍掃視了遍鎮民，勒過馬頭朝着軍士命令道。自古民不與官斗，鎮民現在也只能泱泱退到一旁，畢竟沒人願意試試景浩的話是真是假。景浩躍下馬來走到劉子繁面前，朝着劉子繁抱拳行禮道：

“敢問兄台此前是否見過一位少年，大約十三四歲，模樣俊俏……”

“將軍說的可是趙峰？”

劉子繁聽景浩描述完之後，第一印象便是景浩說的是趙峰。景浩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這位儒生真知道趙峰下落。他急忙向前幾步攔在劉子繁面前，面露焦急之色朝他詢問道：

“不知兄台可知道我那兄弟現在身在何處？”

劉子繁看到他臉上的焦急之色不是偽裝的，便指向了赤地之上裂開的地洞。他剛要轉身說什麼，身上的繩子就在這時搖了搖。他急忙解下繩子望后拉，趙峰死活他不管可是楊師妹絕對不能出意外。景浩本事聰慧之人自然猜到了一二，便呼來十幾位軍士來拉繩子。沒過多久，大洞邊緣便站住了兩個人，正是已經走出成王陵的趙峰二人。

趙峰的一身素袍現在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不過卻還是被景浩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想了很久才終於下了決定，趙峰曾經救了他性命兩次他卻恩將仇報，這那裏是人乾的事情？只要我景浩進入三大宗門中的一個，家族就不是你三皇子說斬就能斬的了。不過他現在不能向趙峰說，誰也保不齊這鎮民中有沒有三皇子的耳目。

“出來的感覺真好，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楊瓊一雙玉手遮住眼前的陽光，轉過身朝趙峰問道。兩人不是同一個宗門，總有一天會各自回門。可她寧願兩人多呆一天是一天，或許從剛看到趙峰第一眼心性便改變了。趙峰很敏銳的捕捉到了楊瓊眼中的失望，想狠下心來卻還是低聲朝楊瓊回答道：

“我準備去京師看看科考，畢竟三年一次的盛會，回宗之前不去看看可惜了。”

“我和師兄也是要趕往京師，看來我們接下來也可以結伴而行了。”

楊瓊興奮的朝趙峰說道。劉子繁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她瞪了回去，顯然他們起初的目的地不是京師。趙峰怎麼能不明白楊瓊的心思，他虧欠這少女太多便由她去吧！他現在最想要做得事情便是會客棧休息一下，然後再獨闖成王陵尋找他進階的機緣。

月色正濃，階下還有未融盡的殘雪，一位身披着白裘的少女立在院中的一株樹下。少女透過枯枝望向天空的一輪明月，長睫毛閃了幾下才嘆了一聲。她一雙玉手輕輕的撩了下秀髮，似乎是自言自語般淡淡的說道：

“能不能別再去了？”

趙峰明白這話是說與他聽的，那麼他現在也沒有必要躲起來了。他從客棧的拐角處走了出來，低頭向著不遠處的少女走去。趙峰雖然不知道楊瓊如何得知他要再返成王陵，可是這次他絕對不能讓楊瓊再陪他犯險了。趙峰走到楊瓊面前抬起頭來，望着那張傾城絕世的面容想要解釋什麼，卻被楊瓊一句話打斷了。

“能不能別去？”

楊瓊話語中帶着哭腔和哀求，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她紅着雙眼凝視着趙峰，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趙峰能平安無事。趙峰不敢看楊瓊已經微紅的眼睛，只是底下頭去默默的搖了搖頭。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實力，而這次機緣卻能提升他的實力，這個險值得他去冒。

楊瓊別過臉去將臉上的淚珠用帕子拭去，強笑着望着趙峰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在認識你之前從未哭過，你卻讓我將這十幾年的淚都流光了。楊瓊伸出一雙柔荑牢牢地抓住趙峰的手，堅定的朝他說道：

“你可以去，但我必須和你……”

“不行！”

楊瓊話音還未落便被趙峰打斷了，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詞卻沒有派上用場。楊瓊也知道她跟着趙峰是一個累贅，但她還是寧願跟在趙峰身後犯險。她本來就沒有抱太大希望，可聽到趙峰如此果斷拒絕時，心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她現在能做的只有放開這個少年的手，然後默默為他祈福。

月光之下，少女握着少年的手默默的收了回去。趙峰想要上前安慰，卻支吾了許久都沒湊成一個句子。楊瓊轉過身一把抱住趙峰，將面龐埋進趙峰懷中。她現在不知道怎麼對趙峰說，但是至少這一刻她能感覺到趙峰身上的溫暖。趙峰顫抖着將右手撫了撫楊瓊的頭髮，低下頭來輕聲說道：

“我趙峰答應你，無論如何都會活着回來。”

一炷香之後，一道黑影穿過小鎮朝鎮外的赤地處趕去。楊瓊站在客棧外看了許久才轉過身去，她沒想到兩人的道別居然會如此簡單。或許我應該把實話告訴他吧！楊瓊握着趙峰送她的玉佩低聲嘆道。

“瓊兒，回去吧！這塵世間已經不適合你煉心了！”

楊瓊腦中傳來一位中年女子的聲音，這顯然便是她清韻書院師尊的聲音。她好不容易求來的一次告別，就這樣匆匆結束了。楊瓊沒有回答師尊的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才再次踏進了客棧之中。

成王陵中的一座土山下，趙峰望着滿山的黑色荊棘卻無從下腳。他看了許久才嘆了一聲從背後抽出純鈞劍來，沒想到一位修士居然會淪落到要做苦力。不過要是有人看到他拿純鈞劍斬荊棘，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這麼漫山遍野的荊棘何時能砍完，不如一把火燒了算了。

“小子，別瞎想了。要是能輕而易舉燒掉的話，那還會將種子種在這裏幹什麼？這是鐵荊棘，算是一種靈物吧。它最大的特點就是破防，這些荊棘刺可以輕而易舉穿透築基修士的防禦罩。當然這東西叫做鐵荊棘，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凡火點不燃，也是木系中很少擊中不怕火的植物。”

趙峰腦海中出現天老的聲音。他現在真的很想將這座山繞過去，可天老說這機緣必須得攀上這座山才能看到。他現在不得不揮舞着純鈞劍伐着眼前的鐵荊棘，兩個時辰后他才僅僅攀到了半山腰。趙峰盤坐在山上汗流浹背，這一段路程已經將他的靈力耗盡三次。其實這鐵荊棘還有一個特點天老沒有告訴他，硬度極強一般人根本斬不斷。趙峰調息完畢后再次向前斬去，這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啊！

“怎麼越走越熱了？難道這裏才是造成上面赤地的原因？”

趙峰披荊斬棘一路走上來感覺越往上走越熱，他現在真有些懷疑這機緣到底是什麼。不過眼看就要到達山頂了，他現在也沒必要再妄加猜測了。山頂上的鐵荊棘變得稀疏了很多，但是顏色卻不是黑色而是紅色。趙峰沒有管那麼多依舊向前走，只是將其中最紅的一株收入了瑤珠之中。可等他走到山頂附近時，臉上卻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興奮。

“天老，您想玩死我啊！這明明就是一個火山口吧！哪來的什麼機緣？”

趙峰站在火山口旁，側身望見下面的滾滾熔漿苦笑的。要是火山噴發了，以他的修為絕對有死無生。可天老卻不這般想，他能感覺到四周的金元素明顯比外面要高上很多。

“對，就是這裏沒錯。蓬星引來的天火就在這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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