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佛陀金身

趙峰面前擺放着九隻黯淡無光的黑色魔石，他能感覺到這些魔石中殘留着的奇異能量。趙峰隨手撿起一隻黑色魔石，將靈力逐漸渡入黑色魔石中。他感覺魔石中的能量正漸漸充盈，可當靈力與魔石中的能量相遇時卻狂暴起來。楊瓊回身看到趙峰手中顫動的黑色魔石，知道現在再提醒他為時已晚。趙峰感覺到魔石中能量失控心中叫了聲不好，直接將手中的魔石從塔中扔了出去。魔石剛被丟出九重寶塔便傳來一聲爆炸聲，整座塔都被這爆炸轟的顫了顫。

趙峰現在卻是驚得一身冷汗，這玩意兒要是在他手上爆炸，估計他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他看着地上剩下的八塊魔石，卻像是過年孩子看到爆桿一般。楊瓊怎麼能不明白趙峰的心思，她可不能讓這傢伙胡來，這東西價值可不一般。楊瓊來到趙峰面前，看向塔外還冒着的黑煙嘆道：

“那塊魔石要是送到煉器宗，足以換上一件不錯的上品靈器了，沒想到就這樣被你當爆桿放了。”

趙峰聽到楊瓊的話卻是一愣，他哪裏知道這魔石的價值如此之高。楊瓊的話卻一點兒都沒有誇大，傀儡魔石在修真界消失一段時間了，煉器宗為了得到這魔石也是下了很大血本的。趙峰看着他手中剩下的八塊魔石，卻沒有立即收起來。他自認算不上高潔，但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

“這五塊魔石你要是不收下，咱們就當爆桿放了。”

楊瓊本以為趙峰在開玩笑，不過當她看到趙峰一臉嚴肅時才明白這傢伙是認真了。她從五隻魔石中拿出三隻，頭也不回的朝着塔四層的台階處走去。趙峰本想叫住她，耳邊卻先傳來楊瓊的聲音。

“若是你想拿兩件上品靈器當爆桿放，我絕對不攔你。”

楊瓊的話語中因激動而帶着一絲顫音，不過趙峰馬大哈卻沒能聽出來。他將手中剩下的兩塊魔石掂了掂，最終還是收入了懷中。這魔石爆炸威力極強，如果遇到危險沒準兒能救他們一命。他看着已經走到台階盡頭的楊瓊，也邁步朝着塔四層入口處走去。楊瓊站在入口處並沒有等趙峰上來，而是直接一個健步躍入了塔四層。塔的前三層都是趙峰擋在她面前，現在就讓她為趙峰探下這第四層的路吧！

趙峰看到楊瓊獨自進去卻是急了，他快步走上去也衝進了第四層的入口。可當他進入第四層之時，卻看到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畫面。楊瓊一身素衫宛若觀音菩薩臨世，此時正擺在一尊佛陀金身下的蒲團上。佛陀金身高有丈六尺，金身塑的是佛家的大日如來像。楊瓊拜完后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盤坐在蒲團上頌了一段梵音。待到她起身之時，趙峰卻看到楊瓊身上祥光護身，身後瑞靄瀰漫。正當他愣神的時候，那菩薩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

“趙峰，你怎麼了？”

楊瓊看到愣神的趙峰有些擔心的問道。她雖然是儒家的弟子，可畢竟在塔三層得過佛家恩惠。她在進入第四層后便看到了浮屠金身，這才走上前去在佛像前拜了拜。可到後來在蒲團上唱經，她卻是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趙峰迴過神來看向楊瓊，便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沒有多追究。兩人持着劍走到佛陀金身前，卻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不過兩人卻不敢有絲毫放鬆，畢竟這座塔中根本就沒有安全可言。趙峰低頭注意到佛像旁的三隻蒲團，五百年的時光竟然沒能讓這蒲團蒙上一絲塵埃。

“楊師姐，你剛才到這裏禮佛時，可曾抖過蒲團上的塵埃？”

楊瓊聽到趙峰的問題也低下頭去看向蒲團，隨即臉上卻露出驚訝之色。她來禮佛時從沒有抖過蒲團，轉過身朝看向她的趙峰搖了搖頭。五百年的時間練佛陀金身都已經蒙了一層灰塵，可為什麼蒲團上卻連一點灰塵都沒有。他們兩人急忙退後，誰也不知道這蒲團上有什麼秘密。兩人四下環顧了一遍，卻找到了通往塔五層的通道。既然能直接走向塔五層，他們也就沒必要在塔四層獃著了。

“我上去看看這通道是否有危險，你千萬不要……”

趙峰聲音未落便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已經奔向了台階，趙峰無奈只得跟在楊瓊身後朝通道處走卻。他持着巨闕劍戒備着四周，走到台階盡頭卻看到楊瓊已經走進了塔五層。趙峰環顧了下塔四層，邁步便往塔五層通道走去。

可是還沒等他踏進通道，身體便被一股大力給扔了出去。趙峰急忙將防禦罩打開，又在地上翻了幾下才將力道卸去。他站起身來望着通道，又登上台階向里走去。等到趙峰已經被轟飛第五次的時候，通道中走出了一個女子。楊瓊本來在塔五層等趙峰，可許久不見他上來只得下塔四層來找他。不過楊瓊一走出通道，便看到了正被轟飛出去的趙峰。她急忙奔到趙峰身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靠！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趙峰不禁吐出一個髒字，攥緊拳頭又朝着通道走去。他現在還真和這通道飈上了，以他的倔脾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楊瓊知道趙峰的性子也不去攔他，一切由他去吧。半個時辰后，趙峰無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他自始至終都沒能踏入通道半步。楊瓊走到趙峰身旁隨意的坐在地上，看着滿頭大汗的趙峰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試着去勸說趙峰放棄，可是這傢伙居然充耳不聞，現在卻還罵罵咧咧的要等他回過勁來讓通道等着。

“趙師弟，你就不能拜一下么？佛陀再怎麼說也是聖人，難道當不起你一拜？”

楊瓊看着浮屠金身無奈的嘆了一聲。兩人進入塔四層后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拜了這佛陀金身，楊瓊猜想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她才能進入塔五層。楊瓊將她的猜想告訴了趙峰，可趙峰卻是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他本身就是道教弟子，怎麼能背教棄義拜這佛陀金身。

“好！那我就試試，看看拜這佛陀金身究竟能否讓我進去。”

趙峰站起身來走到丈六尺高的佛陀金身腳下，不過他並沒有跪下來而是將純鈞劍拔出將地上的三隻蒲團全部挑爛了。他劍指佛陀臉上露出一絲怒色，片刻之後才收了純鈞劍朝着佛陀躬身拜了拜。拜你可以，但是並不一定就是信仰你。趙峰這一連串舉動卻將楊瓊嚇得夠嗆，不過到後來她也明白了趙峰的目的。他是拜了佛陀，不過只是對向佛陀的失禮道歉。

三隻蒲團被趙峰三劍挑裂了開了，藏在裏面的三冊佛家古籍露了出來。楊瓊走上前去將三冊古籍拾了起來，看到三本書上的書名卻是一驚。《手印淺解》、《釋厄經》和《涅槃經》，這三冊古籍卻是佛家不傳的修鍊法啊！三隻蒲團之所以五百年不蒙塵，估計便是因為這三冊古籍。楊瓊將三冊古籍收了起來，遞給一旁正持劍立着的趙峰。這東西雖然珍貴，但是因為有言在先也不好意思手下。不過趙峰卻沒有接下而是瞪着佛陀金身不語，他猛地抓住楊瓊的手腕帶她往塔五層奔去。

在他躬身朝佛陀一拜的時候，他隱約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瞪着他。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佛陀金身有古怪，不過他觀察佛陀金身好久卻沒發現任何異端。他剛才拉着楊瓊離開，是因為他從佛陀的面部神情中讀到了一些東西。一般佛陀金身或莊嚴或慈祥，可這座金身的表情卻是憐憫。他現在修為有限無法堪破其中奧秘，但是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在這裏待下去。

就在兩人踏入第五層通道不久，塔中某處卻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可以看到一個青衫男子，卻看不到他的面龐。

“這都能被你發現，果然比我更有天分！哈哈！”

在塔五層北方的牆壁旁，一株兩三尺高的菩提樹慵懶的伏牆壁上。趙峰二人立在菩提樹旁觀察着菩提樹卻是一言不發，這菩提樹的位置正是塔四層佛陀金身的正上方。他們雖然沒有讀過佛家典籍，但是佛陀菩提樹下證佛的典故還是聽說過的。趙峰抬起頭來看向他對面的楊瓊，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楊師姐，你進入塔五層之後真的看到這菩提樹動了一下？”

楊瓊看着菩提樹沒有回話只是認真的點了下頭。她剛進入塔一層不久，便看到倚在牆上的菩提樹枝條卻是顫了一顫。楊瓊急忙提劍防禦往後退去，再望向這菩提樹時卻已經恢復原樣了。她之所以如此堅定斷定這不是幻覺，是因為她那時似乎能聽懂菩提樹的心聲。

趙峰得到楊瓊的肯定回答卻是更加吃驚了，他蹲下身來打量着這株菩提樹樹苗。如果進入塔六層的機緣在這菩提樹上，那這塔主人到底需他們要做些什麼？這菩提樹在塔中居然存活了五百年，為何還是這般如同幼苗不見生長？現在趙峰滿腦子都是疑惑，可是連一絲線索都尋不到。他現在真希望這塔五層出現兩隻怪物，擊敗它們便能進入塔六層。

“趙峰，你聽到什麼聲音了么？似乎這菩提樹在哭。”

楊瓊低頭望着菩提樹低聲說道。她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傷感，彷彿已經化身為這株菩提樹。趙峰站起身來看向滿面淚痕的楊瓊，猶豫了片刻還是遞過了一方帕子。他對楊瓊那句話卻有些不明白，菩提樹的感受他又怎麼能感受得到？趙峰半蹲在楊瓊身邊看着這個女孩，將她一雙柔荑握進手心裏。他明白這個少女是因為自己才一步步踏上這塔五層的，可是他現在什麼都給不了楊瓊。

“楊師姐，咱們先回鎮上休整一下吧！反正進入塔六層也不急於一時。”

趙峰望着楊瓊日漸憔悴的俏麗面龐，關切的朝她低聲說道。楊瓊將眼角的淚珠擦掉，卻是朝着趙峰笑了笑。她明白趙峰是因為心疼她才這般說的，可是她不能讓自己成為喜歡人的累贅。女人一旦中了愛情的荼毒，身體便再也由不得自己支配了。楊瓊淺笑中露出兩隻小酒窩，俏麗模樣卻讓趙峰失了神。不過也僅僅是片刻的失神，便又恢復了原來模樣。他低下頭去不敢看向楊瓊，卻在地上找尋到一隻金字。

“菩提結實謂之果，菩提生子謂之子。四寶株齊聚，六層門戶當開。”

趙峰將蒙在地上的灰塵掃開，卻露上面這樣一句話。這應該便是通往六層的唯一途徑了，不過他倒是對這句話意思有些不明了。楊瓊站起身來看向這行金字，讀完之後也是皺眉不語。她雖然不習佛經，但畢竟是儒家弟子，這幾句話卻是也猜出了個七八。她抬起頭來朝着四下打量了個遍，心中的卻是更加不解了。

“這裏又非天台山哪來的菩提子，沒有菩提子又如何能找齊四大寶珠？”

趙峰聽到楊瓊低聲自言自語的話，卻猛地轉過頭去看向她。難道菩提子非得要天台山上才有么？眼前不就是有一株菩提樹么？不過這菩提樹也太小了，恐怕也結不出什麼菩提子。楊瓊看得出趙峰心中的疑惑，便開口向他講解了下關於菩提子的事情。

“‘菩提結果謂之實’是說菩提樹結出來的是果實，也可以說是佛果。‘菩提生子謂之子’說的應該是菩提子，是天台上獨有的一種植物上產出的。菩提子最適合做念珠，天下有四大寶珠最為有名，分別是星月菩提子，鳳眼菩提子，龍眼菩提子和麒麟眼菩提子。”楊瓊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到趙峰朝她點點頭才又繼續說道，“可是菩提這裏並沒有任何數珠條，菩提樹又根本生不出菩提子。我也正是想到這裏，才無奈的嘆出上面那句的。”

趙峰認真聽完楊瓊的解釋卻是眉頭緊皺，這不是明擺着讓他們過不去么？且不說他們得不到菩提子，就算是有也不一定能找齊四幅天下極品寶珠。他望着躺在牆上的菩提樹卻是有些不平，都走到這裏了居然不得不回去。楊瓊走到菩提樹旁蹲下身來，撫着菩提樹榦心中卻是有種明悟。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她說不上來，但卻讓她很是舒服。

“小子，這姑娘佛緣不淺啊！你要是將她收入房中，非得把那些佛門那些光頭破了嗔戒跳腳罵娘。”

趙峰正憤懣之時天老的聲音傳到他腦海中，不過這句話中卻沒有一點兒前輩高人的樣子，倒更像是一個破皮無賴說的話。趙峰聽得出天老話中有話，不過卻沒能明白天老要告訴他什麼。他轉過頭去看向菩提樹下的楊瓊，卻被楊瓊現在的模樣驚住了。楊瓊盤坐在菩提樹下，面容端莊慈祥。九天仙子臨凡塵、月宮娥女離廣寒似乎都少了些東西，他還真找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楊瓊。他知道楊瓊現在處於頓悟狀態，也沒有上前去打擾。他百無聊賴走到牆邊觀賞這佛教壁畫，這裏都是些佛祖像所以沒必要擔心被吸進去。

當他走到佛陀菩提樹下證佛果這幅畫的前面時，卻被菩提樹下佛陀的面容給驚住了。他看了看佛陀又轉頭看向楊瓊，卻明白楊瓊身上那眾莫名的特徵是什麼了，是佛家菩提子代表的智慧。他也明白楊瓊的佛緣何其了得了，要是佛門知道有這麼一位女子，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回來。不過當趙峰想到楊瓊胸前掛着的那隻觀音像時卻一皺眉，佛門可能早已經注意到眼前這個女子了。

“天老，我能為楊師姐做些什麼？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不惜一切代價。”

他看着眼前這位願為他失去生命的女子，斬釘截鐵的朝瑤珠中傳音過去。趙峰要盡他所能去幫楊瓊，他不能看這個女子捲入這場紛爭。天老猶豫了一會兒長嘆了一聲，還是朝趙峰傳音道：

“你要是能將冰凍中那位姑娘埋葬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這兩位姑娘之間的恩怨，並不僅僅是今生結下的。”

趙峰聽到天老的話心中卻是一顫，他明白天老口中冰洞中的姑娘是孫妍，可妍兒是他寧願身死也不願犧牲的人。他在塔牆上猛地打出一拳，兩行清淚從眼中流了出來。

“楊瓊，對不起！如果趙峰身死能幫到你，賠上這條性命又何妨！可是要我放棄妍兒，這比讓我身死道消更難上一百倍。”

也許他更應該祝福楊瓊，畢竟這位姑娘將來在佛門中的成就肯定不低。可是他卻有種莫名的失落，或許楊瓊已在他心中擁有了一席之地。他從傷感中恢復過來，卻是握緊了拳頭。只要有實力，一切都可以被改變，我要變強！

就在此時，楊瓊身邊的菩提樹開始快速的生長，直到觸及到六層隔板才停下來。菩提樹並沒有就這樣結束，而是生出了紅白兩色的花朵。花朵沒有停留多久便開始凋落，上面結出了一種圓形的白色堅果。滿樹上的堅果也掉落了下來，菩提樹也開始枯萎了。最終化為一堆枯木消失在塔中。

趙峰想起了上次觀音像救楊瓊的一幕，難道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么？楊瓊從頓悟中醒來眼中閃過一絲智光，她站起身來朝着趙峰笑了笑，玉手朝地下一擺攝取了一隻菩提子。她看着菩提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現在她明白地上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菩提之子謂之子’中的菩提原來是智慧之意，只要有大智慧便能生出菩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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