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偷天換日
台階之上、寶塔門前,兩人一雕正鳥瞰着整座成王冢不禁讚嘆不已。從高空中鳥瞰整座成王冢宛若一座估計的王城,只是這樣絕世的工程卻是耗費了多少人的生命換來的。這台階最上層也並非是這頭大雕的領地,而是這些被大雕抓成一對爛石的石制傀儡的。不過要換做趙峰二人來對付這些傢伙,恐怕還是要費上一些功夫。九重寶塔現在就在他們面前,兩人心情卻是很沉重。
楊瓊別過頭去看向面色凝重的趙峰,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又收回目光看向遠方。趙峰感覺到楊瓊的目光瞧他往來,扭過頭去卻只看到她半張俊俏的側臉。一旁的大雕卻沒有心情看這兩人打啞謎,它知道這兩人絕不會在這裏烤蛇肉,於是展開雙翅在空中滑翔着朝遠處飛去了。
“走吧!我們已經走到這裏了。如果不進去看一看,怎麼能甘心。”
趙峰轉過身去打破了沉默,他低下頭朝楊瓊說完后,便朝着台階中央的塔門口走去。楊瓊轉過頭來低嘆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跟在趙峰身後走了過去。
他們兩人是滿懷期待的被大雕送上台階頂端的,可是登上來卻看到了這宛若阿鼻地獄般的一幕。塔牆上被鑿開了一個個籮筐大小的洞,每個洞中都放着一對三四歲相擁着被悶死在裏面的童男童女。塔門口有兩隻池子向長明燈上供應着燈油來供它燃燒,而池子裏不是燈油而是三四歲的孩童,這燒了五百年還沒有熄滅的長明燈究竟要殺害多少孩童!光是這塔一層上的孩童便有數千人,可是這塔卻足足有九層之多啊!楊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嚇得臉色發白,差一點兒便從大雕的背上跌落下去。趙峰雖然還好一些,可是心中也不禁生出陣陣寒意。他們到達階梯頂端卻遲遲不肯進入九重寶塔,就是不忍看上一眼這些孩童的慘狀。
“趙峰,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報應么?”
楊瓊低着頭聲音略帶顫抖着向趙峰問道。她的兩隻眼睛已經有些紅腫,一雙拳粉拳卻是緊緊攥着還在顫抖。趙峰停下來轉過身看向楊瓊,他明白眼前這個女子的意思。如果有因果報應,為何這成王能在這陵中安然無恙的躺過五百年?天道,你是否真得如人心中想像的那般公道?趙峰向前幾步走到楊瓊身旁,伸出手將楊瓊一雙冰冷的葇荑捧在手心裏中安慰道:
“放心好了,就算是天道放過了成王,我趙峰也一定要他為這付出代價。”
楊瓊聽到趙峰堅定的話語不禁安定了幾分。她明明知道趙峰現在的實力弱小,可是她就是從內心覺得趙峰的話可信。楊瓊盯着塔門看了一陣,最終還是堅定的走了過去。趙峰也跟在她的身後走去。天既然不收你,那便讓我趙峰替天行道好了。或許就是這個時候,一顆逆的種子便深深的被埋進了趙峰的心中,只待日後有一天將他喚醒生根發芽。
塔門是一種特殊的石頭鑿製成的,塔門旁雖然有鑰匙孔可他們卻沒有鑰匙。趙峰將靈力灌輸到雙手之上,將一招‘暗流洶湧’打了上去。石門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卻連動都沒動一下。趙峰本來就沒有抱太大期望,畢竟他的攻擊連台階上的石料都破不開。他們兩人站在塔門口思索了好久,卻始終沒能想出個結果。這是君王的最終葬身之地,肯定不會留下機關供人進去。
“這是在民間已經失傳的巧匠鎖,一把鑰匙只能將這石鎖開啟一次。”
楊瓊走到石門旁認真打量着鎖孔朝趙峰說道。她也是偶然在書院書籍中看到過關於巧匠鎖的記載,不過真正的巧匠鎖她也沒有見過。趙峰聽到楊瓊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將布包解下來翻了好久才翻到了一把鑰匙。
這鑰匙是在書院時朱胖子贈與他的,其中還有這麼一個故事。趙峰雖然不嗜酒如命,可對曾副山長那窖藏多年的兩壇酒卻垂涎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曾副山長也曾經拿這兩壇酒誘惑趙峰拜他為師,而且告訴趙峰這鎖酒的便是試穿巧匠鎖全世界除了他誰也甭想打開。趙峰迴到御書閣後院時怏怏不樂,卻被一邊正啃着豬骨頭的朱胖子看了出來。問明白事情緣由后,朱胖子很大方的將這把鑰匙借給了趙峰。趙峰還記得當時朱胖子那一副驕傲的神情,他拍着胸脯向趙峰保證道:
“放心吧!在莊上俺爹都換了好幾把巧匠鎖藏私房錢了,最後都被我用着一把鑰匙給捅開了。”
趙峰本來只是抱着懷疑的態度去試試,誰知道那把巧匠鎖居然被他捅開了。趙峰抱出一壇好酒之後,光顧着和朱胖子分贓卻忘記將鑰匙還給他了。
楊瓊望見趙峰找了一陣卻摸出一把鑰匙,不禁皺起眉起眉頭。她知道趙峰不是莽撞之人,但還是朝他囑咐道:
“小心些,這鎖上可能會有機關。”
趙峰停下來朝楊瓊點了點頭,然後將鑰匙插了進去。趙峰用力一轉鑰匙,塔中傳來一陣低沉的機械運轉的聲音,石門慢慢被提了上去。趙峰一把拉過石門前的楊瓊,朝着台階旁奔去。這石門已經五百年沒有開啟了,就算沒有守塔靈獸也會被裏面的屍氣給衝到。
一股黑色的濁氣從塔門裏沖了出來,不過這濁氣並沒有向空中飄去而是朝階梯下沉了下去。趙峰二人急忙閉氣,以防將這濁氣吸入體內。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塔一層里的濁氣才散去了大半。趙峰望向塔一層,卻看到一隻豹子大小的動物正卧在濁氣里。他抓着楊瓊的手臂急忙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台階邊緣等待着濁氣散盡再作打算。
“裏面有一隻動物,就卧在塔一層的中央。能在這濁氣下活下來不是變異物種,就是天賦異稟,一會兒我們要小心一些。”
趙峰低沉着朝楊瓊傳音道。他將桃木劍橫在腰間防禦着,這塔中的任何生物他都不敢大意。濁氣漸漸散盡了,塔一層的動物也呈現在了兩人眼底。這是一隻碩大的老鼠,一身黑色的皮毛鮮亮異常。那巨鼠像是睡著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攻擊的意思。趙峰持着劍戒備着卻不敢有絲毫大意,靈獸的靈智卻是不容忽視的。
兩人一獸僵持了小半個時辰卻仍不見動靜,趙峰從腰間取出一枚銅錢注入靈力朝巨鼠打去。巨鼠沒有閃躲被那隻銅錢打中了身體,只是兩者碰撞之時卻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趙峰還是有些不太確定,又連放出了三枚銅錢卻都無一遺落打在巨鼠身上,同樣的清脆之聲傳了出來。
“這只是一隻金屬鑿刻的老鼠,我們進去吧!”
趙峰又觀察了一會兒才朝楊瓊說道。不過兩人進入的時候仍然小心翼翼,畢竟在這塔中小心無大錯。趙峰走到銅鼠旁認真打量了一番,卻始終沒弄明白這塔一層放着一尊銅鼠作什麼。他可不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銅鼠搬上來,只是為了嚇唬一下他們。他轉過頭去看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楊瓊,畢竟他對着方面一竅不通。
楊瓊在銅鼠身旁踱步了幾圈,然後蹲下來看到銅鼠圓滾滾的肚皮臉色卻是變了變。她沒想到這成王的膽子居然如此之大,這可是逆天之事啊!趙峰不解的看向楊瓊,希望能從她那裏得到個答案。楊瓊頓了頓平靜了下心神,然後不緊不慢的朝趙峰講解道:
“你還記得成王殿前的那尊天狗么?”楊瓊看到趙峰點了點頭才繼續向下講,“這一尊便是按照傳說中的子鼠。子鼠吞天,天狗食日,這成王是要偷天換日啊!”
傳說中有一種老鼠是從混沌中衍生出來的,而且最注重血統嚴禁族中眾鼠外出。這種老鼠據說是憑藉著吞天之能,大賢皇帝鐫刻在石碑上作為十二生肖之首流傳百世。千年前曾有一隻子鼠被放逐出族群,拜在文美真人門下最終成就了金仙果位,這人便是張古老。成王這般做來,便是讓那成王殿上的百戰王替他承受他陽世的一切罪責。
這隻銅質子鼠的皮毛用珍貴的黑色玄石雕刻而成的,且不論它出現在塔一層里是否有意義,單着觀賞方面就令人賞心悅目。趙峰站在一旁認真聽楊瓊講完這兩件異獸來歷,手中的桃木劍不禁又握緊了幾分。成王既然敢行逆天之事,那肯定在這塔中做了充分的準備絕不可能輕易讓人等上頂層。現在塔一層雖然相對來說是安全的,可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跳出一隻千年老殭屍。趙峰和楊瓊兩人心中都可以確定,那隻令這雲霞鎮外赤地百米的‘旱魃’定然在這塔中。
趙峰戒備着四周的同時卻注意到了這塔壁上的壁畫,這些壁畫完全不是華夏大陸盛行的繪畫風格。他明白這九重天塔前六層是成王移來的,可是這些壁畫上的內容未免太過詭異了。楊瓊也順着趙峰目光望去,也被這兩側牆壁上詭異的壁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東西兩邊的壁畫上的內容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如果把塔東邊的白象降世、釋尊講經等壁畫比做是光明的話,那西邊的這些壁畫簡直就是入了九幽地獄。一個不起眼角落的壁畫上,一個浮屠正舉着降魔杵砍向一位美婦的頭顱,美婦身旁還有一個斷頭的孩童屍體。另一幅是一位慈眉善目的方手持着金環禪杖在屍山面前,可是金環禪杖頂端卻困着許多掙脫不得的魂魄。這兩幅只是整個牆壁上的一角罷了,不過看上一眼便仍使人心聲寒意、不寒而慄。楊瓊略微掃了一眼胃中不禁翻騰不已,急忙轉身過去直接吐了一地。趙峰忙走上前去想要幫她,可是他笨手笨腳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東邊牆壁上的釋尊在朝他們笑,對,釋尊就是在盯着他們笑。
“走,這裏不簡單,不能多做停留!”
趙峰拉着楊瓊幾個健步便奔到了塔外,想起釋尊的那個眼神心中還是不禁發毛。他可以確定在他們進去時壁畫上的釋尊相是閉眼盤坐着的,可現在那幅壁畫居然睜開了眼睛瞪着他們。趙峰在外面慢慢靜下心來,才將剛剛看到的一幕告訴了一臉疑惑的楊瓊。楊瓊聽完后也是眉頭緊皺,她可從未在任何典籍中見過這樣的記載。如果這是作畫者的手法倒也沒有什麼不得了,可若不是那他們就有大麻煩了。
“這塔壁上的壁畫有很大可能是邪教徒所繪,邪教中也不乏借釋尊名義蠱惑人心的。這畫上完全找不到佛家慈悲的影子,想起來都令人心生寒意。”
楊瓊想到這些壁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雖然是清韻書院的弟子可畢竟年紀尚小見識有限。佛家於西方傳教甚廣,可在天元國卻沒聽說過有什麼著名的佛家修真古剎。清韻書院和九峰仙宗兩宗交往頻繁,但對於西方佛宗卻真沒有太多接觸,這也使兩宗關於佛宗記載很貧乏。楊瓊跟趙峰說的這些也只是從少的可憐的佛家典籍中看到的,所以兩人根本就不了解這塔中的壁畫代表着什麼。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怎麼上到第二層,這第一層中肯定有危險存在,但必須要過去。”
趙峰將桃木劍收到身後,平靜異常的望着塔一層低聲說道。他轉過頭去望着身旁的楊瓊,深吸了一口氣朝她說道:
“我先進去看個究竟,你在塔門口負責接應。這次你絕對要聽我的,否則我們可能都會葬身在這裏。”
楊瓊聽到前半句剛要說些什麼,卻被趙峰後半句給堵了回去。她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她能做的只是在他身邊輕聲說句小心。趙峰執劍緩緩地走了進去,他現在沒有什麼恐懼反而平靜異常。他倒要看看這些被畫上去數千年的壁畫到底有什麼能耐。就在他踏入塔中之時,塔門上的巨石突然落下來將塔的出口堵住了。楊瓊被堵在塔外不得進來,現在整個塔一層只有趙峰一人,他站在子鼠身旁將劍橫在胸口小心防禦着。
“嘿嘿嘿!”
一陣陰沉的笑容從西邊畫壁上傳了過來,一個禿頭滿臉黢黑的惡僧從壁畫中走了出來,手裏還持着一把沾滿鮮血的降魔杵。他兩隻眼睛像是打量獵物一般打量着趙峰,手中的降魔杵直接朝這趙峰投擲了過去。趙峰一個錯身讓過了降魔杵,腳下運轉靈力朝惡僧奔去。他現在一個法術都不會根本沒辦法遠程攻擊,唯一的兵器桃木劍還是短兵器只能靠近惡僧再出招。惡僧一擊不中手上降魔杵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舉着降魔杵朝趙峰奔了過去。桃木劍和降魔杵碰撞在一起,兩人被這股反震給震了回去。惡僧將上身的僧衣一拔,露出胸前一個碩大的骷髏頭紋身。骷髏頭髮出一聲慘叫被吸入了降魔杵中,降魔杵頓時冒出了陣陣黑炎。
“魔火焚世!”
惡僧念出一段梵文之後,面目猙獰的喊出了一聲漢文。他將降魔杵插進地里二尺,黑色火海從降魔杵上向四面八方盪去。趙峰平靜的看着火焰理他越來越近,手上卻是醞釀著一招‘水波不驚’。他本來就是以水入的築基,可這招水波不驚卻始終沒有打出來過。火海轉瞬間到了趙峰面前,一招水波不驚也被他推了出去。兩招僵持了很久之後,火海卻奇迹般的恢復了平靜,一隻桃木劍正插在惡僧心口處。原來趙峰將水波不驚的同時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移動,最終將桃木劍刺進了惡僧身體中。惡僧不可思議的看了眼趙峰,身體化作一股黑氣消失在空氣之中。那幅惡僧壁畫也瞬間裂開了,上面的惡僧卻消失不見了。
趙峰扶着插在地上的桃木劍,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他望着那幅屍山方丈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幅壁畫上的方丈明顯比惡僧更邪惡。一陣黑光從壁畫上閃過,方丈拄着金環禪杖走了出來。他身上披着一隻黑色袈裟,口中念着佛經卻是更增了幾分詭異。趙峰將桃木劍拔出來後退了幾步,這位雖然慈眉善目卻令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
“我倒想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
趙峰盯着眼前這位方丈低聲問道。他可以確定惡僧和這方丈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可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卻不能確定。他本以為是畫靈,可是畫靈怎麼可能被他的桃木劍傷到?那方丈拄着金環禪杖上下打量着趙峰,沒有回答趙峰問題反而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嘆道:
“智光外放確實是佛家的苗子,只是殺心太重不適合當器靈。不過收到金環禪杖中也不不錯,等日後沒準兒能養出一個黑佛傀儡。”
趙峰聽到這方丈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方丈看來要將他魂魄抽出來煉成器靈。先下手為強,趙峰一躍而起持着桃木劍朝那方丈刺去。不過那方丈好像根本沒將他放在眼中,只是一揮手中的金環禪杖便不聞不問了。趙峰的桃木劍眼看便要刺到邪方丈的命門上,卻被一股力量將桃木劍攔在命門前一寸。趙峰隱約看到兩隻壯漢的魂魄在撐住他的桃木劍,兩隻魂魄上的光芒正在逐漸消退眼看便要魂飛魄散。趙峰急忙收了桃木劍退了回去,他可不想將這兩隻魂魄打的魂飛魄散。
邪方丈玩味的看了看趙峰眼神中卻帶着一絲輕蔑,手上的金環禪杖在空中一揮,兩隻壯年魂魄便被這一杖打散了。趙峰似乎聽到了兩隻魂魄消散前的慘叫,他閉上眼睛重新睜開來怒吼一聲持着桃木劍沖了過去。邪方丈似乎在故意逗趙峰,又放出了兩隻孩童的魂魄去擋他的劍鋒。趙峰不得不收起刺出的桃木劍,又退了回去思量如何是好。
趙峰真想將這傢伙大卸八塊,可是面對着邪方丈打法卻無能為力。邪方丈將兩隻孩童魂魄在之間輕輕一捻,兩道青煙飄出被他吸進了鼻中。邪方丈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又從金環禪杖中抽出兩道魂魄吸了進去。趙峰在一旁已經忍無可忍,他拼盡全力將桃木劍刺向了邪方丈。桃木劍快要到達邪方丈面前的時候,卻被邪方丈的金環禪杖盪開了。邪方丈舉起金環禪杖向趙峰背後一錘,趙峰躲閃不及被擊中后落到了地上。他高舉着手中的金環禪杖朝着趙峰腦袋上砸去,面目猙獰的朝趙峰吼道:
“既然你逞英雄,那便讓我送你見我佛如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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