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喪前夕
岳不群看了一眼好奇寶寶般的眾弟子,有些好笑的道:“這有什麼好想的,東方不敗,當然是先天境界了。”
“師傅,你這先要高過東方不敗那個先天高手,是吧,師傅?”上官雲翻身上馬,手持了馬韁,有些理所當然的問道。
“非也,非也,”岳不群學了教書先生,搖頭晃腦的掉書袋,“為師只是依仗幾套遠超東方不敗的劍術和身法,才勝過了東方不敗罷了,若論境界,為師比之東方教主,卻是要差了一截。”東方不敗自宮練功,怎麼能沒有兩把刷子呢。
眾弟子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師傅,那這先天境界,不是沒有什麼用處了!後天高手可以戰勝先天高手,同為先天境界,境界低的,反倒是能打過境界高的,那先不先天的,不是沒了什麼區別!”上官雲一臉興奮。眾弟子之中,就數他距離先天最遠。
岳不群一抖馬韁繩,“駕”的一聲,馬兒開始走動,岳不群這才對幾個弟子道:“先天之境,體現在壽命延長,身體的柔韌程度增加,內力更加的悠遠綿長。如果為師不是習得了凌波微步,自創了一套劍法,就不可能是東方教主的對手了。至於司徒,”岳不群看了一眼在馬上正襟危坐的司徒雄,“司徒是憑藉修鍊到了極致的踏雪無痕,才勉強保持了速度上不輸於東方不敗,若是時間再長上有些,那司徒可就不成了。”
眾人紛紛駕馬,開始趕路。歐陽君突然問道:“師傅,少林方證,武當沖虛,他們與東方不敗相比,又是誰厲害呢?”
岳不群放緩了馬步,沉思了一下道:“沒有比過,終究不好說誰厲害。不過在我看來,東方教主與方證大師相比,贏面佔了七成,與沖虛道長相比,贏面應該可以佔到八成了。”
岳不群看了一眼仍欲發問的幾個弟子,假作嚴肅的訓斥道:“好了,趕緊趕路,趕回華山要緊。以後你們有什麼想要知道的,機會多的是。”
岳不群言罷,率先驅馬前行,上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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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後山峰頂,岳不群放眼望去,華山上下,一片素白。
為了給灰衣師叔送葬,岳不群不但大肆召喚江湖豪傑,更是在華山之上大興土木,建造了許多院落。
現在自這大喪前夕,所有的院子,都披上了素白的外衣,站在後山峰頂,向前山望去,滿眼都是白色祭奠的暮靄。
距離岳不群北上黑木崖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明天就是灰衣出殯的日子,為了這出殯,現在華山派上下,都處於忙忙碌碌之中,反倒是身為掌門的岳不群,需要整天在靈堂守孝,難得有些空閑,現在在靈堂內跪得悶了,便出來後山走走。
一道白影,自前山奔來,轉瞬即到了岳不群面前。卻是司徒雄身着白色孝衣,頭戴白色孝帽,連腳上的鞋子,都是蒙了一層白布。
“師傅,”司徒雄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道:“駐守山下的密地弟子傳來消息,少林,武當,嵩山,青城,衡山,恆山,泰山的掌門都到了山下華陰府。”
岳不群眼望前山,緩緩問道:“只有這些名門正派么,那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些大派向來最好面子,不會輕易在山下滋事的。”
“可是,師傅,”司徒雄有些為難的道:“日月神教的十大長老也到了山下,弟子擔心,他們互相朝了面,會不會出事。各派若是在山下惹了亂子,麻煩的,還是我們華山。”
“恩,十大長老到了,”岳不群有些驚異,“難道東方不敗沒有到嗎?”
“十大長老和日月神教楊蓮停到了,”司徒雄有些忐忑的道,“可是,弟子們傳信說沒有看到東方不敗。”
“這樣啊,”岳不群輕撫了一下胲下短須,“只要楊總管來了,那就成啦。”岳不群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前山,自言自語道:“少林武當和日月神教的人聚在一起還好說,可是嵩山弟子和日月神教的人聚在一起,說不定連你林師叔的藥鋪也要給打翻了。”
司徒雄站在岳不群後面,應聲道:“是啊,師傅,我們還是要採取些措施。”
岳不群微微一笑,“那好,司徒,今天晚上辛苦你一趟,帶上你大師兄,還有南宮,慕容,如果上官要去,也隨他。帶上十名密地弟子,和各大門派都打個照面,就說你們是奉了我的命令,來華陰府維持秩序的。”
司徒雄恭敬的退後一步,“是,師傅,弟子這就去辦。”言罷,轉身就走。
“恩,”岳不群忽然又開口道,“你才跨入先天,境界還未穩定,盡量不要出手,你們幾個師兄弟,唯有上官和南宮好動,若需出手,儘管由他們兩個出手就行了。”
司徒雄聞言,急忙停下了腳步,待岳不群說完,司徒雄又恭敬的應了一聲,下山去了。
岳不群看司徒雄下山,也緩步自後山走下。一路走來,華山山道上,景色依舊,唯有那一片素白,遮掩了這一山的鬱鬱蔥蔥。
岳不群正走間,忽然一聲驚喜的呼喚自前方傳來,岳不群心中一暖,任由一個白色的身影,撲進了自己懷內。
“爹爹,珊兒好想您啊!”少女抬起頭來,揚了尖尖的下吧,撒嬌似的對岳不群道。
岳不群輕輕拍了拍懷內的少女,“好了,珊兒,現在都是大姑娘了,還這樣子,不讓平之笑話么。”
岳靈珊站起身來,鼻子一皺道:“他才不敢呢。”然後似是想起什麼,又側過身子,挽了岳不群的臂彎,呵呵笑着,要向岳不群講述自己在山下的見聞。
岳不群輕拍岳靈珊挽了自己手臂的胳膊,對面前走了過來,向自己行禮的林平之道:“平之,這次下山,你父母的喪事,可都辦好了?”
林平之疾走幾步,到了師傅面前,恭恭敬敬的道:“稟師傅,弟子父母的喪禮,在各位師兄師姐的幫助下,已經辦好了。”
“恩,”岳不群微微頷首,“辦好了,那就好。平之,這次下山,可有什麼收穫?”岳不群想要掙了掙手臂,想要放開岳靈珊的胳膊,不過用了一下力,卻是沒有鬆開。岳不群不由得假作惱怒,瞪了岳靈珊一眼。
岳靈珊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還是依然拉緊了父親的手臂,就是不鬆手。
岳不群無奈,只得任由岳靈珊挽了自己的胳膊,慢慢向前行去。
林平之和岳不群齊平而走,不過行路間,林平之總是略微半側了身子,向著岳不群的方向。
聞聽岳不群詢問,林平之臉上一苦,“不瞞師傅,弟子本來已經尋到了家傳的辟邪劍法的劍譜,可是中間出了些漏子,劍譜被人盜走了!”提到劍譜,林平之依然一臉惱怒,有些悲憤。
岳不群有些奇怪,“恩,被誰盜走了?有沒有查過,竟然還有人敢動我華山弟子的東西,沒有找當地的門派幫忙嗎?”
林平之聞言臉色一紅,輕嘆了口氣道:“當時平之過於關心家傳劍譜,卻是忘了尋找當地門派的協助。”
“是誰盜走的劍譜,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嗎?”岳不群有些意外,自己沒有打他林家劍譜的注意,還有誰會盜走了林平之的辟邪劍譜呢。
岳靈珊忽然插口道,“爹爹,你不知道,當時為了小林子的辟邪劍譜,福州城裏可熱鬧了。青城派的,嵩山派的,泰山派的,福州天地門的,正拳門的,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個門派,你打我,我打你,打的不亦樂乎,不過最後,還是讓大師哥搶了去。”
“恩?”,岳不群疑惑的看向岳靈珊,“沖兒怎麼也攙和這件事情了,他搶平之的劍譜幹嘛,這孩子,還是長不大。”岳不群有些失望的道。
岳靈珊臉色一滯,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平之,林平之無奈,只得對岳不群道:“大師兄說,在福州城內,我們華山弟子功夫最強的就是魏玲瓏和張影師姐,兩人聯手,也不是青城派余滄海的對手,所以他說先替我保存,回頭會送還到本門,由師傅再轉給弟子。”提到余滄海,林平之一臉憤怒。
岳不群臉色稍霽,不過口內還是責怪這個讓自己頭疼的弟子,“沖兒真是膽大妄為,既然福州城內不能給你,出了福州城再交給你不就成了,這沖兒,真是多事。”
林平之有些忐忑的道:“師傅,大師兄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華山派的弟子了,而且,而且……”
“小林子!”岳靈珊突然開口,打斷林平之的話,“爹爹,張影師姐,魏玲瓏師姐,她們和幾位師兄師姐都還等着您呢。”
岳不群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平之,再看了一眼因為激動,臉色略有紅暈的岳靈珊。
還是尊重了自己女兒的意思,沒有再詢問林平之下面的話,“那好,你們兩個帶路,我們去看看你們幾個師兄師姐。”
岳不群當先一步,跨入正氣堂,本來坐在殿內的幾個弟子,看到岳不群進來,紛紛站起身來,對岳不群行禮道:“見過師傅。”
岳不群擺了擺手,“好了,你們一路辛苦了,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稟報,就下去休息吧。”
魏玲瓏上前一步,對岳不群道:“師傅,弟子有下情稟報。”
岳不群看了一眼臉帶疲倦的幾人,對其餘幾人道:“那你們呢,沒有什麼事情,就下去吧。”
幾人恭恭敬敬的給岳不群行了一禮,紛紛出堂休息去了。
岳靈珊看幾位師兄師姐都轉了身,要去休息,自己也轉了身,想要回去休息。
岳不群沒有回頭,突然道:“珊兒,你先不要休息,去靈堂先見了你娘,換了孝衣,給你太師叔去磕一個頭吧。”
看幾個弟子都去了,岳不群隨便在殿內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然後對魏玲瓏道:“好了,說吧,玲瓏,究竟有什麼事情?”
魏玲瓏眼圈一紅,“師傅,司徒師兄為什麼要把大師兄趕出師門?大師兄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師門的事情啊?弟子堅決不同意將大師兄逐出師門。”
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弟子,岳不群心底一嘆:又是一個暗戀啊!沖兒喜歡珊兒,這個剛剛無果,這邊,玲瓏又喜歡上沖兒,這個,恐怕就更加無果了。
“恩,這件事情呢,當時我雖然不在,不過沖兒當時的所作所為,卻是有些過了,”岳不群擺擺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魏玲瓏,“既然司徒已經將沖兒逐出了師門,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過呢,雖是被逐出了師門,可司徒又沒有廢了沖兒的手腳,他如果眷戀師門,自己沒有犯錯,心內無愧,你們都已經回來了,沖兒,怎麼還沒有來見我這師傅一面呢!”
說到這裏,岳不群有些心酸,自己把他親手養大,現在倒好,僅僅因為被自己師兄逐出師門,到現在,也不見他這弟子來自己面前辯解。
魏玲瓏張嘴欲言,岳不群擺了擺手,魏玲瓏無奈,只得退了下去。
看魏玲瓏的背影快要消失,岳不群才微運內力,低聲開口道:“雖然沖兒被逐出師門,可我也沒有說,永世不讓他再入華山門下。”
魏玲瓏聞言,心內一喜,腳步輕鬆的下去了。
看魏玲瓏下去了,岳不群站起身形,正準備去靈堂,繼續為師叔守孝,突然,一個弟子氣喘吁吁,自殿外飛也似的的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