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哥的書沒有白讀。在“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理念的支持下，四哥通過牤牛哥的事成名了，成為當地著名的“訟師”呀。

方圓周村的人，只要有什麼事都會找四哥幫忙。

“四糟，他們家狗咬了我家的狗，這事怎麼算，你看看皮爛了一塊，肉也爛，毛也掉了，還淌血了。”兩個鄰居非常氣憤地吵着，非要求四哥幫忙評理。

“這是狗咬狗的事，咋斷呀，回家吧，有功夫多干一會活，多好！”四哥繼續看書，沒有理他們。

“你不給我斷清楚，我們就住你家了，蠻子（對外地不同口音的一種稱呼，談不上侮辱或尊重）嬸子，四糟不給我們斷案，這日子沒有辦法過了！”他們大聲地叫嚷着，娘給四哥使個眼神。

“這樣吧，誰先咬的誰！”四哥笑眯眯地問到。

“徐三的狗先咬的我狗！”一個說到。

“徐三哥呀，是這回事嗎！”四哥問徐三。

“這狗又不會說話，我哪知道，我說是他家狗先咬的我家狗呢！”徐三狡辯着說。

“咬哪兒了？”四哥繼續問到。

“徐三的狗咬我家狗的腚了，腚上爛了一塊！”那人說到。

“劉二你的狗咬我家狗的脖子了，脖子上還掉毛了呢！”徐三說。

“這樣啊，劉二哥，你先咬徐三哥一口，你也咬他的腚，徐三哥你也咬劉二哥一口，你也把他的毛咬下來，啊，去吧，站在村頭，先敲鑼打鼓，在全村人的見證下，再開始咬啊！滾蛋，滾蛋，沒事吃飽撐的，滾！”四哥笑着把他們給推走了。

“你個劉四糟，你不給我們斷案，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媳婦！”他們一起蹦跳着罵著四哥就走了，娘笑了，四哥搖搖頭。

這樣四哥的價值得到了體現。自然也就有好事了。

開始有人提親了。

但令娘失望的是，不管是哪家，一般都是殘疾人。畢竟在農村還是想找個能正常幹活的。一開始娘不同意，但是，漸漸地越是往後越不行了。

不過四哥一直反對提親，一再強調，他現在這樣很好。

“娘呀，我的親娘，咱能不這樣不！”四哥非常煩惱地說。

“滾蛋，你自己怎麼找一個呀！”娘非常生氣地說。

但在那個年代，農村的孩子確實看不到出路，大家都是那樣的結婚生子，況且，爹娘還在生呢！

四哥也就默認了。

最後，給四哥介紹了一個傻子。

四哥是死活不願意，但礙於娘的要死要活，終於應答下來。

“娘，你滿意了嗎，看看這是個傻子，到底是人家傻，還是我們全家人都傻呀！我這輩子是讓你毀了！”四哥滿臉的無奈，幽幽地對着天說到，娘也沒有辦法，但繼續堅持這樣辦。

結婚了，拜堂了。

全村人都在等着看笑話呢！四哥的家院牆外圍觀的人要比三哥結婚時多的多。四哥怎麼做，四嫂就怎麼做，一直都是笑呵呵地，但她的節奏都是慢一拍的，想看笑話的人，到底也沒有看出什麼想像的情節來，大家也就準備無趣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哭聲。是傻子的哭聲。只見四哥一把就把她推出來了。

四嫂赤裸着就站在人群中，還不停地大呼小叫。娘嚇壞了，怎麼這樣就出來了，急忙讓二嫂、三嫂攆着男人們離開。

“俺娘說啦，讓俺脫光跟你睡，俺脫完了，你咋不跟我睡！啊，呸，.......”四嫂大聲地吵嚷着，在院子裏蹦跳着，有時還罵出一兩句。

娘來了，給她裹上了衣服。勸到了家中，但是四哥無論如何也不給她開門。

“四糟，開門，多丟人！快開門！”娘拍着門大聲地叫喊着。“娘的蛋，開門，丟人呀！”娘急了，開始罵了。

“罵唄，你就是我娘，繼續罵吧！”四哥賴皮地說著，娘只好把四嫂帶回自己的家了。

第二天，她娘家人來了，開始大吵大鬧。“你個劉四糟，你還嫌我閨女傻，你也不看看你那個醜樣，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也沒有你這麼丑的，我閨女脫光了你都不看一眼，那電影明星你能看着不！該死的你，反正是你媳婦，丟人也是丟的你劉家的人，不知道好歹，你也不看看你那猿猴進化的樣，······”四嫂的娘，是什麼難聽說什麼，也不顧及一點了，蹦着跳着拍打着腿，就這樣罵了一上午，娘想留她吃飯，吃完再繼續罵，她不願意指點着娘的腦門就走了，娘沒有辦法，笑了笑。

反正只要是傷四哥自尊的話，都說完了。

從此，這個四嫂，就再也沒有進過那座房屋。

四哥，不是壞人，每天都一樣的幹活，看書，到家也做飯，也給四嫂吃，就是不與她睡在一起，不管誰怎麼勸，怎麼罵，怎麼打，他堅定了一點，就是分居。

在夏天還可以，但是一旦入冬，四嫂娘家人又開始鬧了。“我告訴你，劉四糟，你要是把我閨女凍死了，你要抵命，你還一天到晚給人斷案呢，先把你自己的案子斷好吧，不知道好歹的東西！”四嫂的娘又來罵了。還指揮着帶來的人，去扒四哥的房子，說是，夫妻要有難同當，要把四哥的房子扒掉，大家一起睡在外面。終於達成妥協方案，又給四嫂搭建了一間偏房。

四嫂每天笑眯眯的跟着四哥，讓幹什麼幹什麼，只要是四哥交給她的東西，無論是誰都要不走。

而且，她最喜歡看着四哥讀書，在哪個時刻，誰也看不出她是個傻子，神情無比陶醉，充滿了美好暢想。

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裏，她深深知道四哥愛書，她對於書的熱愛可能超過了四哥。任何人也別想碰！

調皮的六哥偷着四哥的書去擦屁股了，而且把書撕碎了到處撒着。被四嫂逮着了，如果不是被發現的及時，六哥可能就被四嫂給掐死了。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摸四哥的書了。

每當上地幹活的時候，四哥總會帶着書，只要四哥看書，她就會自己幹活，一點也不讓四哥動。

不知道四哥這樣到底是不是幸福！

後來，我問過四哥，他很沉默，這裏面的情況很複雜。

四哥也只能這樣了。娘的心放下了。

娘為了要女孩，又不幸地懷上了我——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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