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塵往事（1）

此時的張子千面色極為難看，那看着林正的雙眼閃爍不停，其大腦快速的運轉着，渴望能找到好的理由為自己辯解，可是，面對着林正那雙幽深而冰冷的眼睛，心裏倍敢緊張，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結結巴巴地說到：“林…林正，聽我…說，他所…所說。”

還沒等他說完，林正打斷其話，冷冷地說到：“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請殺手來暗殺我爸爸？”

張子千看着他那冷漠的表情，心裏有點發毛，辯解到：“其實，我…”

“多餘的話就別說了，只要回答我有或沒有就行了，”

“林正，請聽我說…”

林正從腰間拿出一把銀色手槍，對着張子千的小腿就是一槍，對於林正這突然的槍擊，可把張子千嚇了一跳，暗罵到：林正這傢伙還真夠狠的。

林正溫和地問到：“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只需答有或沒有就行了，否則的話，”說到這裏，林正在張子千的面前搖晃着手裏的手槍，“我可不保下一槍會打在你身體那個部位哦！有可能是這裏，或者是這裏（林正邊說這話邊用手槍依次指着他的心臟和頭）總之，你自己看着辦吧！還有！我要提示你一下，說大話，可不是只掉大牙這麼簡單哦！”

林正說完這些話后，兩眼直視着張子千，此時的張子千面容痛苦，內心雜亂，神經崩緊，手腳顫抖，思想在不停做鬥爭。其實，張子千內心清楚的很，無論承認與否，兩者的結果都差不多，那就是很可能被林正槍殺掉，只是死的快與慢和死的痛不痛苦的問題。最終，張子千頂着林正給予的巨大壓力，選擇了承認，也是為了免受皮肉之苦，平靜地答到：“有！”

要是在林正剛上大學的時候，張子千說出這句話，林正早已槍殺他了，但勁過這麼多事情后的林正成熟多了，所思考的東西也十分廣了，所以對於張子千給予這答案，林正沒有多少激動，沒有憤怒，沒有仇恨，而是相當平靜，好像一切都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淡淡地“哦”一聲，接着問到：“是不是你哥指使你這樣做的！？還是你自己的意思！？為什麼要殺我的父親？”因為現在的林正不僅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更想知道整件事情的背後隱藏着什麼，林正總覺得林天龍的死不是那麼簡單，一定還有很多自己未知的事情在其中，心裏起了很多疑問：為什麼張子千會請殺手來暗殺自己的父親？這些事情是否是張萬豪指使的？……？

張子千仔細地觀察着林正的表情變化，想從其表情知道其內心所想的一點東西，然後讓自己有點準備回答林正的問題，但他失敗，因為此時的林正平靜如水，什麼都看不透，對於林正這一反應，張子千心裏暗吃一驚，心讚歎道：這小子不簡單啊！實在讓人看不穿啊！

林正現在已經練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喜怒不形於面的程度了，這也是被逼的，在接手天龍集團這幾個月裏，林正忙裏忙外的，各種各樣的人沒少見，與人打交道本領和處理事情的能力，林正都得到了質的飛躍，也學習到不少本領，心理素質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更別說如何應付各種各樣的人了，所以林正有這樣的表現也不足為奇。人嘛，就是逼出來的，但絕大多數人是被生活逼出來的，而不是自己逼出來的，所以，后“逼”的成功率往往比前“逼”的成功率要大出很多。

張子千淡淡的說到：“這事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跟我哥沒半點關係。”說完后，張子千看了林正一眼，發現林正還是那麼平靜，沒有任何一點變化，心裏舒了一口氣，也知道了林正暫時沒有對自己下毒手的意思，心也跟着放下大半了，但心裏對林正還是相當警惕的。聽完他所說的話后，林正走到其旁邊的真皮黑沙發坐了下來，接着把手伸進衣服里，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香煙，然後再拿出打火機，為自己點上一支煙，接着慢慢地吸了一大口，細細地品味了一會，然後吞出一大團煙霧。林正這一動作可把神經崩緊的張子千嚇了一大跳，差點連人帶凳子一起跌倒在地，頭上都冒起了冷汗，但看到林正只是吸煙而已，也就把提到了喉嚨的心放了下來，接着靜下心來觀察林正此時的面部表情，好讓自己有迴轉的餘地，但此時林正的面部面部表情都被其煙霧所掩蓋，也不知道林正的表情是喜是怒，心裏一下子七上八下。

看到這情形，張子千也就不得不給自己提了個醒，提醒自己說話要謹慎，心裏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招惹到林正，使得林正對自己用刑或槍殺，現在的張子千也只有等，等待着其哥張萬豪帶人來救他了，心裏一邊祈禱，一邊等待林正的發話。

林正把手裏快吸完的煙往煙灰缸一插，慢慢地磨滅煙火，然後淡淡地“哦”了一聲，接著說到：“那你為什麼要請人殺我的父親，你們之間有着什麼仇恨？”

一心等張萬豪來救自己的張子千聽到林正的話后，也就不緊不慢地說到：“林正，好，我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你說吧！你看我做的對不對！？”

林正聽到這話后，只“哦”了一聲，然後看着其面部表情的變化，判斷其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在林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張子千有些心寒，更有些緊張，至少現在他的手掌已經冒汗了。

張子千顧做鎮靜地說到：“這件事要追敘到22年前，那時我哥和你爸在同一個幫派做事，那個幫派叫做飛鷹幫，是一個中型幫派，分有四個堂口，那是我哥是神堂的堂主，而你爸是龍堂的堂主，那時的我才19歲就出來混了，我哥擔心我的安全，就把我安排其身邊當跟班，那時我哥和你爸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可以說是肝膽相照，也是飛鷹幫最為優秀的人才，在道上也是相當有名氣的，被道上的兄弟稱為“神龍”殺手。可惜的是飛鷹幫的幫主“李浩”是個有勇無謀的人，也只是其夠義氣，我哥和你爸才會在他的飛鷹幫幹事，在一次幫派大戰中，錯信他人，弄得自己的身中他人埋伏，被人幹掉了，飛鷹幫也因他的死亡而走向滅亡，而我哥和你爸帶着自己堂的殘餘自己單幹，憑着兩人的才智和膽量，他們兩終於闖出了點名氣，也就是現在神木社和天龍門的前身，叫做萬神幫和天龍幫。但是，這一切都由於那次的變故而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說到這裏，張子千異常憤怒，狠狠說到：“而這一切都是你爸造就的！”林正看着他那憤怒的目光，也感覺了點什麼，也正是因為那次變故而促使他請人暗殺自己的父親的。

林正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很平和，這讓張子千很害怕，是非常的害怕，此時的林正，已經不是原來他認識的那個男孩了，他真的長大了，強大的內心，已經讓張子千害怕。

“你接著說。”林正表情溫和的問張子千，彷彿此時張子千講的事情僅僅是一個故事，一個和他沒有關係的故事，裏面的主人公只是虛幻的人物。

張子千低着頭，他不敢抬起頭看林正，他的平靜讓他害怕，他說：“你的父親居然為了一己私利，組織天龍門的人，攻打神木社，你知不知道神木社是我哥哥一輩子的心血，你爸爸是偷襲，偷襲，趁着神木社舉行慶功晚會的時候，居然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張子千的表情很氣氛，越說越氣憤，他抬起頭，不禁冒出冷汗，林正的表情依舊自然，自然到不真實，那張臉，彷彿不是他自己的，彷彿沒有了表情。

林正也發現張子千在看自己，他用手摸了摸鼻子，說：“你繼續說。”表情是那麼自然。

張子千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說：“幸虧，神木社的弟兄們以死相護，我哥哥才能逃生，這裏面多虧了一名弟兄，他和我哥哥身高差不多，那晚，趁着天黑，他換上了我哥哥的衣服，引着你爸爸的手下大批追擊，我哥哥才有機會脫身。”說到這，張子千嘴角露出一絲慶幸的表情。

“哦，這樣啊。”林正的反應很平淡，讓張子千很害怕，他感覺到自己的死期要道了，而自己的哥哥，依舊沒有來。

“你害怕嗎？”林正看着張子千問了一句，這是什麼問題？難道林正時變態殺手，在人死之前，還要問問人的感受。

張子千不回答，然後抬起頭憤怒得看了一眼林正，又低下了頭，此時，他的內心很浮躁，當然，更多的是緊張，他還不想死，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總是有些害怕，但是轉念一想，痛苦掙扎也是死，害怕也逃不掉，那還不如直接面對事實，直截了當的死掉，這樣還省得唯唯諾諾，省得內心掙扎，想到這，張子千勇敢的抬起頭，說：“要殺就殺吧，乾脆點，像個爺們。”

表情一直很平靜的林正，居然笑了，嘴角掛着一絲詭異的弧度，說：“你想死？”

這句話惹怒了張子千，他不說話，別過頭。

看到張子千生氣了，林正笑得更歡了，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吧。”林正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槍，對準了張子千，林正的表情有些開心，張子千的表情很平靜，他知道自己要死，反而坦然了。

張子千看了看林正，然後等着他開槍，即使內心很害怕，但是還是沒有祈求饒恕。

張正笑了笑，說：“我們和解吧。”然後放下了手裏的槍。

張子千愣住了，這……太讓自己難以相信了，居然饒恕了自己的殺父仇人，這個人的內心到底有多寬容，太強大了。

“你認真的？”張子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疑惑，問了出來，哪怕，這一句話，就會讓林正後悔，但是他還是想知道的確切。

“我是認真的。”林正表情認真，然後伸出手，這個舉動是？握手和解？

張子千沒有伸出手，疑惑得看着林正，說：“為什麼？”

林正一臉嚴肅的說：“因為，我不想再看到傷亡，這樣一報還一報，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張子千一愣，然後眼睛裏含着淚水，他見過很多流血的場景，見過很多人死亡，他早已為自己已經習慣，習慣麻木，習慣冷血，見過了大風大浪，他沒有哭，但是今天，林正的一句讓話，卻讓他感覺自己好渺小，渺小到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你就不怕，我今天從這裏走出去，明天就過來殺了你？”張子千沒說一個字，都緊緊得盯着林正的表情，他要看穿他的內心，看到他的害怕，可是林正沒有一點緊張，他居然笑着，笑着說：“我想試一試，如果將來我被你殺掉，那麼就證明，我父親說的是對的，他告訴我，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對敵人手軟，但是，我始終認為，人心是肉長的，我不想再次看到死亡，看到精心算計。我只想證明，我是對的，即使輸，我也願意，我用自己的生命作為砝碼。”從始至終，林正都笑着，彷彿，死地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自己的敵人。

這個人，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內心，已經強大到，讓人害怕的地步。

張子千伸出手，握住了林正的雙手，說：“謝謝你，如果將來我殺掉了你，我的良心絕對會過意不去的。”

林正笑了笑，做出驚訝的表情說：“你還有良心啊？”

張子千也笑了，然後兩個人，彷彿像個兄弟般，擁抱大笑，明明剛才還是敵人，還要一決雌雄，但是，此時……不得不感慨，計劃沒有變化快。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原諒的人，只要你的心胸足夠寬闊，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

“以後，你準備做什麼呢？”張子千攬着林正的肩膀問。

“我想把天龍幫解散，雖然那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但是同時，也沾滿了血。”

“今天，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張子千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這一輩子，讓他佩服的人，真的不多。

“哈哈，我就不謙虛了，我也感覺我自己滿偉大的。哈哈哈哈……”此時的林正，像個小孩子般，有些放蕩不羈。

“哈哈……”張子千被林正逗樂了，這個人，要冷靜很足夠冷靜，要冷血也足夠狠，但是有的時候，他卻像個孩子，讓人很開心。

張子千抬頭看了看像個孩子般笑得一臉天真的林正，誰能想到剛才的他，還拿着手槍，要殺了自己，真是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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