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雙雙掉馬
阮恬感嘆一下如今正是好年景，糧食這些價格都不貴。百姓們吃得飽穿得暖，幸福感直線上升。
要是遇到不好的年景，米糧價格貴，冬天餓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吃過晚飯後，她拎着豆就回了屋。
冬季天短，這會兒外面就已經黑了。
屋裏就點了一盞油燈，不甚明亮。阮恬就靠着油燈邊兒上，在笸籮里挑着豆子。
要將壞的癟的都挑出來，好的豆子拿去生豆芽。
除了白菜蘿蔔的，也就沒什麼菜蔬可以吃。
秦煜現在尤其需要補充維生素，每天都吃那些糧食可不行。
挑好了豆子，阮恬又去將擺在柜子頂的藥膏拿出來，要給他重新包紮。
自回來，兩人沒說一句話。
秦煜坐在炕上寫稿子，阮恬也有活兒做。
這會兒，見她捧着藥膏來，秦煜才撂下筆，問詢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阮恬神色如常，動作都沒停下，逕自掀了他的外褲，去拽那塊臟掉的繃帶。
“能發生什麼事，和平常一樣。”
“我已問過二姐了，劉家不許你們在門前擺攤，隨後呢？”
阮恬癟嘴，不滿道：“你非要刨根問底，好煩的呀。”
秦煜挑眉，語氣卻溫和的溺人：“你若主動說了，我也就不問了。我如今只能癱在這炕上，哪裏也去不得。要不是能聽聽外面的事兒，還不得悶死了。”
阮恬抿了抿唇，搖了搖頭：“也沒啥。”
秦煜見她擺明了一副不想說的樣子，眉心微蹙。“你和娘回來臉色都不大好，可是被人欺負了。”
“噗哧……你可真逗，誰敢欺負我呀，看我不錘死他。”說著，還揮舞着白嫩嫩的小拳頭。
秦煜可沒感到威脅，只覺得他的小姑娘可愛的緊。
“我要不要猜猜看……”
阮恬已經將繃帶拆掉，又去將倒在碗裏的溫水端過來小心翼翼給膝蓋周圍殘留的藥渣。幸好遇到的大夫醫術高明，也不需要‘動手術’，否則一系列併發症真的要頭疼死個人。
“這事不是劉大叔說的，而是他兒子劉志安提出的，對嗎？”
一句‘對嗎’，端的是纏綿，繞着阮恬的耳朵打轉。
她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將平淡的兩個字說的百轉千回，活像個小勾子似的拉拽她的注意力。
“你這不是知道了嗎？”
“知道，和聽你說，是兩個概念。”秦煜閉着眼，放在身側的手略動，忽而長長一嘆。“覺得我煩了？”
阮恬聽着覺得納悶兒，是她的錯覺？不然怎麼覺得這語氣中透着股哀怨，讓人怪彆扭的。
“其實我也想過，有些事該不該對你講。一開始我總覺得這些話要留着以後，現在不急。可如今再看，不說卻是不行了。”
阮恬眉心皺起，下意識看向他。
卻見秦煜微垂着眼，晦暗的光影下，他的面容也彷彿辨不清。
“你不信任我。”
阮恬的手指倏地抓緊衣角，神情不是驚嚇，而是尷尬。雖然這的確是她心中想法，可是被當事人指出來，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那也……”
秦煜伸手按了按她的發頂，阮恬一時間沒了言語。
“我明白，也知道為什麼。”
這一刻阮恬終於發覺了，一直被她忽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秦煜對穿越這件事接受度太高，適應能力也強的嚇人。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秦家家主？阮恬覺得這個想法並不足以支持她的猜測。
雖然發覺秦煜身上的古怪，但阮恬也未放在心上。這感覺很怪，她一面戒備着，一面又對他的奇怪之處視而不見。難道真的是因為兩個人來到這異世需要互相扶持？阮恬感覺並不是因為這樣。
“你現在心中肯定在想，為什麼我明明無法信任他，卻又對他防備不起來。”
秦煜的話猶如一道炸雷，在阮恬頭頂炸開。她的臉色驟變，袖下的手指倏地攥緊。
小姑娘毫不掩飾的懷疑與防備，讓秦煜覺得好小之餘，還有一絲失落。
“你安心，我可沒有讀心術。”
“哦。”阮恬不咸不淡的應了聲，擺出一個後退的姿態。
她心裏後悔死了，以為重生后就可以高枕無憂。就算日後會迎來末世，她也沒太在乎。她的命都是撿回來的，圖一時痛快就好，管那麼多做什麼。自然也沒花心思在鍛煉體魄上，更不曾將自己從末世帶來的異能進一步升華。
現在可好了，要是一會兒秦煜真的動手，她能做什麼？難道要用異能給他變出一朵花來看？
除非她是打算笑死他。
秦煜微垂了眼，快速的掃過阮恬那張白凈剔透，還帶着幾分稚氣的臉，嘆息着搖頭，“我不止一次露了破綻給你，你就沒想過我和你可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阮恬皺眉，也順着他的話接茬，只說：“難道你不是上京來的？”
秦煜看她目露懵懂，就知道她沒懂，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手指在碰上她的手指前又慢慢收回。
阮恬戰鬥經驗不足，也是在末世摸爬滾打過來的。秦煜一動手她就覺察了，下意識擺出防備姿態。
“別怕我。”他說：“我說的是另一個地方。阮恬，我和你同樣經歷過末世。”
“什麼？！”阮恬差點跳起來，嘴裏胡亂說：“不可能！”
“哪裏不可能？”他笑問：“是覺得我還是那個平和時期的秦家家主？你難道沒有懷疑過，這些是我的偽裝。”
為什麼沒有懷疑過？阮恬不止一次問自己。她是有懷疑過，卻沒有對這些疑問付諸行動。連一次試探都沒有，這就奇怪了。
小姑娘的臉色變了又變，秦煜乾脆托腮饒有興緻的觀賞。
終於看到她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才鼓勵似的說：“察覺到問題了嗎？”
“你——”阮恬打量着秦煜，無論看哪裏都不覺得他像從末世來的人。
無他，這人太乾淨了，氣質純凈如清泉。而且偽裝的本領高超，有時候她都會懷疑這一切。他究竟是秦秀才還是秦煜，這一切是不是她做的一個夢。
到後來，她甚至懷疑重生是假的，末世也是假的。
她低頭看了看雙手，肯定的說：“你對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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