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這是曙光!
當他轉眸看到顏一凡時,先是意外,再是驚喜,和顏悅色道:“一凡,你來看岑姨嗎?”
顏雅琳哼了一聲,“他哪是來看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來奔喪。”
“閉嘴,哪有人詛咒親媽的。”
他還沒來得及和顏薇多說一句,達到目的的顏薇,越過他離開,故作委屈,“爸,姐姐不歡迎我,我先走了,改天回家看你。”
“一凡呀,一凡……”
顏鴻川自是留不住顏薇的腳步,他陰沉沉走進去,一邊撣着自己身上的白菊花,問道:“怎麼回事?”
顏雅琳委屈極了,“爸,你不看看顏一凡多過分,他居然送菊花給媽媽?”
顏鴻川掃了眼一地菊花,被她打碎在地上的菊花瓣,都可以鋪進黃泉路,不悅責罵,“區區一束白菊,又不是提了刀來殺人,就不能忍忍?”
岑素麗憋屈,窩在一旁生悶氣。
她看爸爸是中邪了,居然替那個賤種說話。
岑素麗皺眉,眼裏染了埋怨,“老公,你現在是包庇那個孽種嗎?我都被他蹭鼻子上臉了,你不知道他剛才多得意,我懷疑他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事,早已成為禁忌。
顏鴻川嚴肅吼了一嗓子,“閉嘴,當年的事,誰也不能提起。”
顏鴻川看着家裏亂糟糟,也是煩躁。
“你們知道他可怕,就該想辦法儘快讓他搬回來,只有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盯着他一舉一動,才能掌握他的一切,不讓他逃出手掌心。”
“還有你,”顏鴻川對女兒深深不滿,“新聞我都看到你,你竟然跑去直播間扇弟弟耳光,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你不懂嗎?現在和他針鋒相對,讓他更抗拒回家怎麼辦?”
“我,我只是見不得媽媽被他欺負,那天晚上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顏雅琳心裏堆了一肚子火,反駁。
顏鴻川眯了眯眼,“所以,你就沒腦子似的去向所有人證明,你是個潑婦,表裏不一,心狠手辣的耍大牌明星是嗎?”
顏雅琳眼眶一紅,想反駁,卻又無言以對。
顏鴻川語氣軟了些,語重心長道:“你做事情老莽莽撞撞,不知道這樣對你的星途有多大影響?現在大家不知道顏一凡是你的弟弟,但這遲早要公開,你是想外面的人取笑我,說我教女無方,顏家人自相殘殺?”
顏雅琳理虧,低下頭一言不發。
岑素麗聽着女兒被數落得一無是處,不滿道:“你有能耐馬上把顏一凡弄回來,雅琳這次的出發點是為了我,道理她都懂了,你還罵什麼?”
岑素麗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顏鴻川就怒了,“婦人之仁,別以為我不罵你,就不知道你做得好事,你這次是自食其果,剛和顏一凡見面,就忍不住動手?你就那麼迫不及待?”
“我怎麼了我,不試水哪知道他有多毒?”
“呵,你這是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提前讓他有了防備心理,以後我們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偷雞不成蝕把米,蠢貨,都是蠢貨!”
顏鴻川黑了臉,不想看母女倆,氣沖沖地摔門離去。
顏薇離開醫院后,沿路看到一個正在展覽的藝術館,門前擺設兩排長長的鮮花架,門庭若市,相當熱鬧。
她心情不錯,有了賞畫的興緻,便停了車,走進去。
展板縱橫交錯,看似亂卻是井井有序,每個版塊都有不同的分類,有畫風嫻靜的水彩畫,意境幽雅的寫意畫,大氣磅礴的山水畫。
這場展覽包容度高,不僅有知名畫家的作品,還有出類拔萃的新人妙作。
但大眾對名家畫作感興趣度高,欣賞新人作品的,寥寥無幾。
顏薇徐步往前,畫廊的陳設簡潔舒服,一盞射燈明亮打落在畫板上,流螢交織下的畫卷,更顯原色亮麗。
她停在一處無人觀賞的油墨畫前,那是一幅拋去油畫鮮艷色彩,選擇黑白灰為主色調,滿天烏雲向海面壓來,冰藍色的大海渲染出由藍到灰的冷色調。
層層疊疊的烏白雲朵佔據了畫卷的二分之一,在遠景的山巔,有一輪光芒四射的朝陽正冉冉升起,只露出半張臉兒,但絢爛的金紅光芒極具力量地朝兩邊延伸。
成為這張畫卷最鮮艷亮麗的色彩,也是唯一的暖色調。
這幅油畫,就像寒冬中的臘梅,孤芳自賞,無人問津。
顏薇能理解,為什麼這不符合大眾的欣賞口味,因為這張畫給人的感覺很壓抑,深沉,鋪天蓋地而來的烏雲,幾乎淹沒了那一輪驕陽。
若不是畫作的介紹詞,顏薇也不會為此停留——
【你覺得,這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末日來臨前的黑暗?】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顏薇陷入了深思,她目光流連在黯淡的油彩畫中,看到的卻不是表面的冷色彩,而是生活的本質。
殘酷的現實生活,可以磨平少年的稜角,卻磨不掉勇者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的心。就像這輪驕陽,明知道黑暗鋪天蓋地,依然用自己的力量,一點點的吞噬、擴展,爭取自己的一方領土。
曙光,這是曙光!
“失敗往往是黎明前的黑暗,繼之而出現的就是成功的朝霞。”
兩聲重疊的聲音,一剛一沉,同時響起。
顏薇愣了下,疑惑回頭,印入眼帘的男人,清秀立挺的五官給人很舒服的感覺,那雙眼睛藏了清泉般的純澈,氣質儒雅翩翩。
男人也在看着她,眼裏閃過一瞬的恍神,隨之笑了。
“我們緣分不淺,能對同一幅畫,產生共鳴。”男人的嗓音清清朗朗,同樣好聽。
顏薇揚笑,是緣分不淺,不然,又怎麼會回國再次相遇呢!
他是沈庭修,知名的心理諮詢師,只是,當時的自己並不是男裝模樣,他認不出自己罷了。
當年她在國外生下肉肉后,得了產後抑鬱,就是他為自己治療的。
當時慎重起見,她喬裝成另一個女子模樣,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一事,對於她的私隱,他也不隨意窺伺,保持對自己的尊重。
在兩人維持了差不多半年的醫患關係,他很有耐心,願意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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