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答應嫁給你
言清黎跑過去，看着門上的“手術中”，焦急地父母。
言母一看女兒，‘哇’的一聲抱住走到身邊的言清黎，“黎黎!你哥哥他生死未卜。”說完又泣不成聲了。
言清黎一聽，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她輕輕攬住言母的肩頭，一下一下輕撫，也是在安慰自己，“媽，不會的，哥一定不會有事的。”淚光隱隱的眼底堅毅地看着前方。
言母點點頭，哀傷地看着女兒，像是悔恨又自責，“都怪我們沒有後台，不然你哥也不會被有背景的同事搶了他的工作成果，害的他氣不過跟人動了手。”
她擦了擦又溢出的眼淚，不想給女兒太多負擔，摸着言清黎疲倦的小臉，有些心疼。“媽沒有照顧好你們啊。”
言清黎含淚用力搖了搖頭，淚痕點點地望着母親憔悴蒼老的臉龐，“是我們讓您跟爸擔心了。”
一旁的言父聞言嘆息着沉默不語，空蕩蕩的右手二三指呈抖煙的姿勢，。
過了好一會手術也沒完，言清黎扶着身邊一眨不眨盯着手術室的母親往旁邊挪，言母不肯走，她只能勸，“媽，坐會兒吧，手術還要一會兒，你跟爸可不能倒下，哥出來后還等着咱們照顧呢。”
言母聞言不再犟，言父也跟着在旁邊坐下。
廊上的鐘一分一秒地遊走，三人的心像被拴在了秒針上似的，一下一下地緊縮。
直到醫生出來，言母第一個沖了上去，聽到解下口罩的主刀醫生說“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言母一下癱軟在地。
因為病房緊缺，言俊祺的病床被安頓在廊椅旁邊。
陪護到大半夜，言清黎已經眼圈發青，言母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黎黎啊，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這有我們。”
言清黎堅定地搖頭，轉念道，“我去買點吃的吧，忙了一夜還沒顧得上吃飯吧？”說著，不等言母拒絕她就走了。
半路，她去了個洗手間，路過急診室門口聽到裏頭主刀醫生跟言父說，“你兒子顱內出血，我們只是暫時保住了他的生命，至於後續手術你們再商量一下決定，手術費起碼15萬，而且，他的淤血壓迫到神經，可能留下後遺症，以後自理可能……”
“！”言清黎聽完整個人癱靠在牆上，杏眼大瞠，直到裏頭的言父面容枯槁地出來，兩人四目相對。“爸……”
言父眼神悲傷，看了看言清黎，半天道，“這事，先別告訴你媽。爸會張羅的。”
言清黎沒有說話，他們家的情況她最清楚，爸媽兩人含辛茹苦供她跟哥哥上大學已經背了外債，如今……
言父強顏歡笑着揉了揉言清黎的頭頂，“你不是要去買宵夜嗎？去吧，小心點，撿亮處走。”
“恩。”言清黎和言父擦肩而過後，眼角的笑徹底垮了下來，腳下似灌了鉛。
後半夜的S市依舊燈火通明，放眼望去宛如一個五彩斑斕的琉璃世界，這樣的華光卻跟言清黎沒有任何關係。
她沿路失神地走着，直到目光接觸到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慢慢拽起了拳頭，咬咬牙拿出手機發了條短訊。
“總裁，請問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短訊被她刪了又改，改了又停，最後用力按下了發送鍵。
發完之後，短短的五秒鐘，她度秒如年。
想了想夏侯謹不一定會及時看到短訊，萬一他明早才看到……
言清黎趕緊翻到撥號鍵準備打過去，她還沒來得及按鍵，夏侯謹的電話就來了，言清黎猶豫了一秒半接起，“總裁……”
“恩。”夏侯謹的聲音還帶着睡意，磁性的沙啞聽在現在的言清黎耳里簡直猶如天籟。“算數。”
“那……請問現在能給我打一筆錢嗎？”然後又慌忙補充，“合同在我包里，我現在立刻簽字。可以拍照給您看！”
她話未完，就用耳頸夾着手機，從包里翻出合同，剛找到筆，那頭夏侯謹察覺不對，頓時從床上坐起，“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在哪？”
“啊？”
“現在在哪。”夏侯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厚軟的地毯上往洗手間去。
“人民醫院。”
夏侯謹換了衣服，抓了車鑰匙就往車庫去，邊安撫言清黎，“你別急，我等會就過去。”
言清黎沒想到夏侯謹這個時候會親自趕來，驚了驚，道，“我要去買宵夜，你……要吃什麼？”
夏侯謹正解了車鎖，聞言笑道，“跟你一樣。”黑眸里的笑意帶着三分得意七分滿足。這小丫頭終於開始注意到他的感受了，是個好的開始。
雖然夏侯謹說的很隨便，可真的站在24小時美食街，言清黎還是迷茫了。
如果最後她喜歡吃的正好他不愛吃，那豈不是很尷尬？
最後，言清黎買了份老少咸宜的酸辣粉，還有生煎，臨了又去便利店買了幾個麵包，萬一夏侯謹都不愛吃，至少還能吃麵包嘛。
言清黎喜滋滋地拎着吃的回去，哥哥和爸媽卻不見了，最後聽護士的話，去了VIP病房，果然大家都在，包括夏侯謹。
看着病房裏院長級別的專家都在為言俊祺會診，言清黎突然有些無所適從，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
言父言母熱切地盯着專家的一舉一動，倒是夏侯謹率先發現了她，走過來，“買了什麼？”
言清黎抬頭看她，小手本能往後一縮，她的酸辣粉還拿得出手嗎？
“怎麼？不肯給我吃？”夏侯謹笑道，聲音明顯壓低，又拉着言清黎到一邊準備吃宵夜。
言清黎看他那麼期待，提前揚起一抹甜美的笑，“酸辣粉，我知道你肯定愛吃。
夏侯謹微微一愣，轉瞬墨眸含笑，伸手接過言清黎手裏的袋子解開，“偶爾試試這些特色小吃也不錯。”
言清黎聞言暗暗吐了吐舌頭，突然想起夏侯謹一向出了名的挑剔，衣食住行都有自己的高標準，從上次的早餐就能看出。
但看着夏侯謹拿着一次性筷子吃酸辣粉，又覺得毫無違和。
酸辣的味道頓時迷茫在病房，那圍成一圈的人齊刷刷扭過頭，言清黎突然被這麼多人盯着有些不太好意思，走過去問言母，“媽，會診怎麼樣了？”
那頭仍抱着酸辣粉碗的夏侯謹倒很自然，對院長道，“胡院長你盡量給他最好的醫護，朗維醫生明天下午到。”
言家人不知道朗維醫生是誰，一干專家卻又驚又喜，激動地交頭接耳，“朗維醫生？！那可是全球腦科權威啊。”
“正是。我可是他的忠實粉絲。”連副院長也止不住興奮。
言家人看這幅樣子，心裏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等專家們離開，言母立刻過來跟夏侯謹致謝，“夏侯先生，真是太感謝了，您……”
她的“您”字剛出來，夏侯謹立刻站了起來，笑容得體地沖她微微點頭，“我是你的晚輩，其實今天第一次見家長我應該帶上厚禮的，只是來得倉促，伯父伯母別見怪。”
言清黎的小臉霎時紅一陣白一陣，瞪大眼看着夏侯謹，一旁的言父言母也是震驚，來回看了看夏侯謹和言清黎，最後齊齊等着言清黎給答覆。
言清黎一抽氣，又看着夏侯謹。她當然知道跟夏侯謹的婚契合同不能對外公佈，這是合約里的首要條款。
“伯父伯母，是這樣的，我跟黎黎雖然同事兩年，但都是我在追求她，黎黎不久前才答應我的求婚，所以……”夏侯謹的話真是滴水不漏，半真半假，見言父言母還沒能全部消化，他又使出殺手鐧，“如果你們要怪我們隱瞞，就怪我吧，千萬別怪黎黎。”
言父言母駭然，兩老趕緊扶起90°鞠躬的夏侯謹，“我們怎麼能怪你呢，你幫了家裏這麼大的忙，只要……只要你們真心相愛，我們怎麼會反對呢。只是看你不像普通人，我們怕……”
圈裏富二代包養情人玩票的事，夏侯謹當然知道，也知道他們的顧慮，立刻保證，“婚後我絕對會滿足黎黎的一切要求，尊重她的想法，如果你們不放心，也可以過來跟我們同住，我們也能盡孝。”
這話一出，連明知是契約的言清黎都感動了，更別說蒙在鼓裏的言家二老，當時就被夏侯謹哄得七葷八素，再想到要不是他，兒子估計就沒命了，更是連連握着彼此的手笑的合不攏嘴。
看着被夏侯謹哄去睡覺的二老，言清黎扭頭看着又幹完一份酸辣粉的夏侯謹，終於知道公司那些關於他商場無往不利的傳說都是真的了。這貨簡直是個天然的洗腦機。
言清黎走到他身邊坐下，夏侯謹把最後一份酸辣粉推過來，“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自己又夾了個生煎吃。
言清黎扶着酸辣粉碗，看着夏侯謹，鄭重道，“總裁，謝謝你。”這句簡單的感謝，包含了太多說不出口的情愫。
她從沒想過會和夏侯謹扯上太多關係，命運卻惡作劇似的把他們綁在了一起，甚至，他在眨眼間把他們全家從地獄的深淵拉了出來。
“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後悔了？”夏侯謹皺眉，見她急着要解釋，又疏眉懶懶道，“要是沒有就別這麼客套。准夫妻間用這個謝字是不是太傷感情了。”
言清黎沒想他會這麼說，微微一愣，想了想又豁然開朗，狡黠一笑，“也對，怎麼說我也請你吃了酸辣粉。”
她笑眯眯地去扒酸辣粉，突然驚道，“咦，怎麼沒有筍？”
正慵懶靠躺在沙發上休息的夏侯謹眼皮都沒掀，“我吃了。”
“……”言清黎扭頭默默看他，“你怎麼知道我不吃筍？”她打小就不吃筍，平時都會讓店家別放，今天渾渾噩噩的哪還記得。
夏侯謹這才睜開眼，墨眸深邃瑩亮，“我猜的。這說明我們很配。”其實他早讓人調查了言清黎的喜惡，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言清黎並不好養，不吃的東西一大堆，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小缺點，卻莫名覺得這樣的她更真實純粹。
言清黎想了想，認真地點點頭，“確實很配。”
她低頭吃着東西，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夏侯謹看她時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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