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人面不知何處去
“小姐!可是因為落花而傷感?花開花落,不是很常見嗎?”小桃子發覺小姐滿面愁容,誤以為是因落花而傷感。
她掩嘴輕笑“小姐我又不是那戲曲里的林妹妹,怎麼會為落花而傷感!”。她只是想到師傅,她記得師傅說最喜歡看桃花。她這般說完,才記起那部叫紅樓夢的戲現在還沒有開始演。而是在一年之後才開始在市面上排演出來。聽說,是一位才女所著,書籍先發行,戲曲是之後才排演出來。最先演這部戲的戲班子便是三年後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一戲班。
看來,以後她必須要更加謹慎!
林妹妹?小桃子疑惑不解,想去追問小姐,林妹妹又是誰,卻發現自家小姐已經神遊太虛。
她記得那時,她這麼問着師傅“師傅!您為什麼喜歡看桃花。論及美艷,桃花不如牡丹;論及清雅,它又不如雪蓮。”。
師傅沒有回答她,反而轉身離去。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她在心中默念道,這首詩也是那才女所著。彎腰拾起地面上一朵桃花。放在手心看了許久,出神望着,直到小桃子搖晃她手臂,她才緩過神來。
她鬆開手,桃花隨風而飄走。她彷彿看見了師傅站在桃花飄去地方。她漠然轉身,走回繡閣。
小桃子拿着掃把,看着她離去。小姐這是怎麼呢?
師傅是一個話很少的人,他是男還是女,她卻不知道。她還記得,那日,師傅將三樣物品擺放在她面前,默默不做聲,看着她。
“師傅,這是要給我嗎?”她問道。
師傅還是紋絲不動,仿若未聞。
“師傅,意思是讓我做選擇嗎?”她小心試探道。
師傅轉過身,背對着她,卻未離開。
她便明白,師傅是讓她作出選擇。
一柄鋒利寶劍,一個醫藥急診木箱,一朵奇異花朵。花朵說是奇異,若論及它的花樣貌,倒算不上奇異,長得有些像路邊白色野花。五瓣花瓣平展開放,花心也如野花一般,它奇異在它的外形巨大。說是巨大,它大不過蓮花,但是,與路邊野花相比,確是野花身形數倍。
“師傅,您是想要告訴我,絕世武功、神乎其神醫術、嗯,這朵花我想是代表毒術。您是想讓我在這三者之間做選擇嗎?”
師傅轉過身來,帶着面具的臉,望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還記得,當時,她把醫書抱在了懷裏,開懷大笑着“師傅,我選醫術!醫者父母也,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哈哈……”
師傅望着她,很久,她以為師傅生氣了,欲放下醫術。暗自思量着,重新選擇哪一樣。師傅開口“好!”不辯男女、不辨老幼的聲音。
上一世,她以出神入化醫術,救了很多人,嫡仙的稱呼便是這麼得來的。倒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得到,而是醫術,救人從不問出生、不問傷因、不收診金!
她幽幽一嘆“唉……”,那日,她一身紅嫁衣坐在喜轎內,師傅站在宮門口,嚇壞一干奴僕。
她無奈走出轎子,師傅還是那一身大紅長袍,只在邊角鑲着金黃色邊。衣袍不知用什麼布料作成,只知不亞於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種面料。
“師傅!我意已決!”她看着他,語氣堅定。
他一身張揚大紅長袍,隨風飄擺,默不作聲。她一身紅色喜衣,紅紅似火,眼神堅定,望着他。最後,他無奈,退讓。
後來她聽陪嫁丫鬟說,師傅站在那裏很久,很久。
自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師傅。師傅似乎消失了,整個大楚國翻遍,都未尋到師傅蹤跡。
時間彈指及逝,她們主僕三人守着這一方恬靜,安然度過。
這日,天剛剛亮,白府便熱鬧騰騰。大管家忙碌指揮着幾個僕人在白府正門前放着鞭炮。
“咚、咚……”鞭炮聲,如雷貫耳。連她身處這偏僻,幽靜小院都能聽到。
粗事丫鬟和小廝,手裏或捧着、或端着、或抱着,在各個院門前忙碌。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鮮艷“壽”字貼的滿府都是。
白天,前來賀壽的人,來來往往。放下賀禮,便離去了,等待晚上開宴時,再來。
白府門外昨日便搭好席棚,棚下打着高台,戲班子正在上面跳着大戲。城中百姓圍在戲台周圍,連連喝彩。
白府門外,熱鬧非凡,府內奴僕忙碌紛紛。父親壽宴,雖然半月前便開始籌備,但是,在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確認師傅要來參加。母親更是不敢馬虎,原本就精心佈置宴會,如今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裏沒安排好,出了差錯。
白府整個佔地面積具體有多少平方,她並不清楚。她記得前世,她沒有將整個白府逛完。白府不是只住着她們一家,還有很多旁系親戚。
父親白賀便是白府家主,父親有七個兄弟姐妹,育有兩女一兒,而父親這一脈自是住在主院,但是並不包括她。她只是一個被父親遺忘的女兒。
主院由五大院落組成。分別為主母所居住的正院,四小姐所在的落雪院,主母所生長子所在的落雲院,剩下兩個院落一個原本應該是她居住,如今確實做成客房,還有一個院落則是四小姐生母居住地方。
父親不是一個好色之徒,在娶白露生母之前,只有一個同房大丫鬟。在白露生母進府之後,同房大丫鬟便被抬成姨娘,便是白雪生母。二姨娘在母親進門前便生下了白雪,也就是白府四小姐。
在四小姐出生前,排列在她之前的三位姐姐,一位是大伯所生的堂大姐,還有便是三伯伯所生的雙胞胎姐妹,堂二姐、堂三姐。男孩是不排在這裏面,男孩另外排輩分,若女子比男子大,便喚聲四姐姐,若小,便喚聲四妹妹。
父親再娘親去世后,迫於兩方族中長輩施壓,便續弦取了娘親庶妹。主母眉宇間與娘親有幾分相似,性格在人前,也與母親相似,皆是溫柔賢淑,善良大方。
今晚,白府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熱鬧喧嘩。
林奶奶年事已高,腿腳不甚利索,便未去主院參加壽宴。小桃子提着一紮燈籠,小心拉着她手,朝着主院行去。
這是她自從重生以來,第一次踏出小院。
雖然已經是夜晚,但是,白府小巷、道路每隔數十米便會燃着一個小型篝火,每路過一個院門前,便可以看見大紅燈籠。故絲毫不影響她的視線,但是,小桃子唯恐摔着她,一直拉着她手,小心在前面走着。
喧嘩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燈火也越來越亮堂。
作為白家人,自然要比貴賓早些到場。但是,也不能太過早,畢竟她屬於內眷,不適合拋頭露面。
宴會分內外,外院做的都是些普通賓客,這其中不乏些達官貴族,還有便是些旁支親屬。內院,便是真正宴會中心所在。
眼看便要踏進內院,小桃子鬆開她的手。畢竟這樣拉着她進去,讓人看着笑話。雖說她如今只是個十歲大的孩子,但是,這畢竟是在大楚國,古代,再過兩年便要及笄,在這裏已經不算小了。
次席已經賓客滿座,而主席卻遲遲沒有人落座。在場之人竟也沒有一人在意這件事情,像是他們事先都知曉似得。
“五小姐!請隨奴婢來!”一個丫鬟恭敬對她行禮。畢竟在這種場合上,沒有哪個蠢的去挑她的霉趣,奴僕見她雖不至於紛紛行禮,但也不至於冷臉相對。
她乖巧,就像一個真正只有十歲大的孩童般,大大眼睛,天真、好奇看着周圍。又如大數大家小姐般羞怯低垂下頭,跟隨在丫鬟身後。
丫鬟將她引到一張桌前,桌上做着與她年紀相仿的幾位小姐。還有四小姐白雪,白雪見她,冷哼一聲,脖子一扭,不待見她,到也沒有出言諷刺。白雪最後掃過她那一眼,很明顯是在誇她到有自知之明,沒穿那件衣裙。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色衣裙,雖沒有那件月牙色衣裙耀眼,但也不算素雅,畢竟父親壽宴,是喜事,穿的過於素雅不見得是好事。要想俏,一身孝。前世,她在壽宴這天,便身着一身白衣,雖然成功吸引人眼球,但是也不免落人口舌。
小桃子拉開她面前的椅子,她落座下,小桃子立在身後。
她安靜坐在那裏,眼睛也時不時打量下周圍,宛如一個恬靜大家小姐,又好奇看着稀奇。
“這位妹妹生的好生俊俏!想必便是白大小姐白露吧!”旁邊坐着一位官宦小姐,至於是哪位高官家,她並不知道。
她靦腆一笑,眼神羞怯,脆脆嗓音宛如靈鳥歌唱:“嗯!露兒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姐姐?不知是哪家千金……”說到這裏,她停頓數秒接着道:“姐姐,長得好生漂亮!尤其是這雙眼睛,似是天上星星,一眨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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