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宮裝女子不怒反笑，蓮步款款移步到德妃面前。妖嬈一笑，媚惑地看着德妃，眼神從上到下，反反覆復，仔仔細細得打量着。

德妃被宮裝女子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愣了愣，語氣有些抖索地說道：“你……你想幹嗎？”。

“柳婉兒，我真是當初瞎了眼，才會和你這種卑鄙小人做了姐妹！我如今落得下場怪我自己識人不清，但是，我再落魄，都比你強！你瞧瞧哪怕我這一身髒亂不堪服飾都還是比你美！可惜了這冷宮中沒有鏡子，若是有鏡子，妹妹可要讓婉兒姐姐多照照，不然德妃妹妹怎麼知道自個模樣是有多愁！哈哈……”宮裝女子說道。

德妃氣惱地將手中蟬翼扇，用力得猛對自個扇了幾下，好似這天很熱般。

宮裝女子非常滿意德妃被氣模樣，竟是輕笑了起來。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說的想必就是這等絕色美人！世間竟有如此佳麗！

冷宮內的人，都被這突然的一笑，愣神片刻。德妃目露凶光，惱怒地呵斥道：“把這賤人的眼睛給本宮挖了！”

“你敢！”，宮裝女子冷臉，瞪着德妃。

德妃眼中得意揚揚，輕蔑地回瞪着宮裝女子，聲音中掩飾着喜悅，真是一副小人得志，“本宮今還就敢了！皇上已經將你……”德妃說到這裏，故意賣弄關子，暫切停下不說。笑望着宮裝女子，滿意得看見女子緊張的模樣。

“他說什麼？”，女子緊張地盯着德妃，催促道。

“皇上說了妖孽隨本宮處置！只要剩下一口氣不致死便可！”德妃滿臉得意洋洋的笑顏，看着女子失落的表情，心情真是無比舒暢。

女子聽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低語道：“不！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對待露兒！他說過今生最愛的女子便是露兒，會許露兒一世榮華富貴！”女子驚慌失措地，自言自語。

“哈哈……”德妃滿意地看着女子的動作表情，開懷大笑。

陷入彌彰中的女子，被笑聲驚醒，抬眼氣憤地瞪着德妃，氣惱地說道：“柳婉兒你休想騙我！皇上是不會這麼對待我！他說過他今生只愛露兒一人！”

德妃看着女子又重複神採的眼睛，便想起皇帝看德妃時偶然間失神的事情。想必當時皇帝想到了眼前女子，才會對德妃那次看的失神。想到這裏，德妃眼中的凶光又深了些，怒斥道：“都反了嗎？還不把這賤人的眼睛給本宮挖了！本宮真是越看你這雙水汪汪大眼睛，越是煩心。”

“偌！”，幾名宮人領命，面露兇狠地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皇後娘娘！對不住了！要怪只怪你命不好！”，一名領頭的宮人對她行禮道。

“不……不要……不要……”床上躺着的女孩皺着眉頭，雙手緊緊抓着被單，嘴裏喃喃着，額角的冷汗一個勁的往下落。

“奶奶！小姐的身上出了好多汗水，小姐這是做了噩夢了吧！”，床邊上站着的丫鬟拿起手中的粗布毛巾，慌忙擦拭着陷入噩夢中小姐的身子。

過了些時日，丫鬟不敢怠慢，神情緊張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姐，終於小姐的情緒穩定了些，她頓時鬆了口氣。

此時小姐的眼皮掙扎着。丫鬟緊張得雙手冒汗看着床上的小姐，眼睛一眨也不眨。

老婦拄着拐棍，上前查探。

丫鬟略微激動的說道：“奶奶，小姐，小姐似乎快醒過來了。”

老婦連忙坐在床上，抓住床上女孩的手，看着她的眼皮真的稍微動了動，“謝天謝地！小姐終於要醒了。”老婦激動沙啞的喊道。她幾乎想也不敢想，剛剛主院那邊傳過來話：如果再不醒過來，要將晦氣的小姐拖出去埋了。

她不是死了嗎？耀眼地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面上。有多久沒有再見過陽光，瞎了眼睛的她，早已經感覺不到陽光的刺眼了。現在這種刺眼的感覺，多麼熟悉，又顯得多麼遙遠。淚水在眼皮中滾動着，卻忍着不讓流出來。雙手抓緊身下的棉被，白皙的、瘦弱的手指在強力下，芬芬關節顯得格外的突出。

她死了，確實死了，死在了“妖孽必死！”的一道聖旨下。死在了他絕情、寒冷的心下。死在了深信不疑的姐妹算計下，但是，她又活過來了，她活了！

“林奶奶！小姐怎麼還不睜開眼睛，林奶奶！小姐好像哭了，眼角好像有些濕潤。”，小丫鬟一直盯着床上的小姐瞅着，觀察仔細地她，第一時間便發覺小姐哭了。

“小姐！許是身子骨還有些疼！畢竟從桃樹上摔落下來，身子骨沒這麼快養好！”，奶奶堆滿溝痕的臉，和藹地笑道。

“可是，林奶奶小姐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如果，如果她今天再不醒過來，大奶奶就要把她拖出去埋了。”，小丫鬟擔憂地瞅着床上，遲遲不醒的小姐。

她躺在秀床上，耳旁傳來的聲音，是多麼熟悉，又遙遠地懷念。她想起這個情節，這幾句對白，不正是，十歲那年，從桃樹上摔落下來在床榻上躺了半個月醒來忘卻了前程往事時，林奶奶和小桃子的對話嗎？眼皮翻滾着，包裹在眼皮下的淚珠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有些刺眼的陽光，讓失明一年的她還有些不適應。眨巴眨巴眼睛，勉強地睜開了，又閉上，然後再睜開，這才慢慢地適應。

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酸軟疼感，尤其是腦門上的疼痛，讓她還不能立刻坐起身子。她想起十歲那年，她頑皮爬上了桃樹，摔落了下來。

“林奶奶！小桃子！”，她虛弱地聲音，眼中包含着淚水，又帶着喜悅地望着她們。

她真的活過來了，並且一切回歸到了啟點。感謝上蒼的憐憫，讓她還可以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真好！還能再見到林奶奶和小桃子，真好。

“哈哈……”她慘白地小臉，虛弱地笑着。

林奶奶和小桃子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卻心思各異！

“小姐！再躺會！老婆子去煮些米粥！”，林奶奶滿臉關懷地望着她，請示完便拄着拐棍走出了房間。

拐棍在地面上被敲擊着，前世厭煩的聲音，如今卻如同神仙奏響的仙曲般，讓她覺得無比動聽。

“小桃子！這幾日，辛苦你和林奶奶了！”，她躺在床上，眼神感激地望着床邊站着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小姐突然道謝，臉紅了紅，連忙擺手說道：“小姐！這都是奴婢應該為您做的。夫人走時交代過，要林奶奶和小桃子好生照料了小姐。如果沒有夫人收留小桃子，小桃子現在也許還在外面過着乞討的生活。”

“呵呵……小桃子，能再看見你，真好！”，她由衷地表達道。

小丫鬟聽后，臉更紅了。她虛弱地，輕笑了兩聲。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容易臉紅，如今，還能再見可愛小桃子，真是上天憐憫。

她躺在床上，閉目又休息了小會，腹內早已經餓的“咕咕……”之叫。但是，她並沒有像前世那樣，大呼小叫地，催促着林奶奶。重生的她，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如今她的現狀。

本是宰相白賀親生女兒，嫡親的白府千金，過的卻連府里的奴僕的孩子都不如。只因母親為生她時，難產血崩至死。繼母是母親的庶妹，卻因常年活在母親的陰影下，又在母親死後，續弦嫁給父親，而更加仇恨她。將對母親的怨念全部轉移在她的身上，父親自是愛着母親，卻因母親為生她而死，而對她視而不見。這才導致了年幼的她，身旁只有一位老麽麽，和一個只比自己年長兩三歲的小丫鬟。

不受寵，又被如今的當家主母嫌棄，府中奴僕們見風使舵，各個避她還嫌來不及，又有誰會願意照顧她。

現如今，自己醒過來，林奶奶去食堂討要些碎米，回來煮粥，難免又要被辱罵一番。林奶奶何嘗不想去為她討來食物，但是，那些奴僕怎麼會給。能施捨一些她們碎米，對於如今的她們來說，便已經是天大的賞賜了。

簡陋的閨房，陣陣飯香飄入她的秀鼻。將腹中的饞蟲一條條引誘了出來。

“小姐！先別睡了，喝點粥再睡！”林奶奶慈眉善目地，笑對着她。

“好！謝謝！”她感激地看着林奶奶。林奶奶慈祥地笑臉下，掩飾着內心的激動！拐棍在地面上敲出一段悅耳地聲音。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嘎然而止。她在小桃子的扶持下，步伐輕浮、慢慢移步到了桌前，坐下。

她每踏出一步，便下意識、芊芊玉手摸向她的膝蓋。她每一腳落在地面時，好像膝蓋骨上正有一根鐵釘，正在瘋狂的釘入她的膝蓋。

那些地獄般的畫面，隨着她每走動一步，在腦海中不停的回放着。

冷宮中，德妃心狠手辣命人挖去了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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