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官腔

郭東海走了之後，秦峰才看到沙發上還有一大堆的禮品，看起來都很貴。劉占強尷尬的笑了笑，假裝驚訝的說：“喲，東海是我外甥，來看看我，還給我帶那麼多東西，肯定都是我那姐姐讓他帶來的。對了，小秦，你找我有什麼事呀？”

秦峰單刀直入，把三十五年前的案子說了，重點說到了那封信。說完了之後，劉占強的臉色忽然變了，他坐了下來，假裝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然後才說：“小秦啊，你的精神是值得鼓勵的，身為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除惡揚善掃除一切與人民敵對的勢力，這份執着我很欽佩，但是這案子已經走過法律程序啦，你也看了卷宗對不對？老陳的妻子樊玲呢，畏罪自殺，站在警察的角度來說，死有餘辜！可是站在同事的角度，又為老陳而感到惋惜，遇人不淑啊！小秦，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啊！”

秦峰十分討厭他這種耍着官腔不接招的老油條，還不如老陳渾渾噩噩的好，他沒離開，而是抓着這個案子繼續說：“劉局，人命關天不能有冤假錯案，這可是我們當警察必須要做到的，現在卷宗裏面的信件不見了，這怎麼解釋？”

劉占強似乎早就有了說辭，他聽秦峰說完，依舊那副語氣說：“這得問你和老陳呀！你們是檔案室工作人員，卷宗里的證據丟了，你跑來問我，不合適吧？小秦，你還年輕，前途還是很美好的，要學會多看多聽多思考，不要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容易耽誤前途的嘛！你瞧，我剛想着請示市局，要一個編製下來，好讓你這個有查案天賦的小同志更好的為灌河縣服務，你可不能自毀前程呀！”

秦峰被劉占強的幾句話頂得找不着北，他完全不是劉占強的對手，人家混了那麼多年，早就把這一套玩得風生水起，所以，他立即改變了話音：“那這件案子就不能再查下去了是嗎？”

劉占強微微一笑：“當然了，已經結案了，再翻案，那得浪費多少納稅人的錢？警局部門，泀法部門，檢察部門都得配合，你把一個已經定案的案子翻過來再查，就要有上百人為你服務，你想想看，是不是很麻煩？你的精神是值得表揚的，但要學會動腦子！好啦，我還要去有點公事，你去忙吧。”

秦峰灰溜溜的回到了檔案室門前，卻見王勝男站在門口東張西望，想進去又沒進去，見秦峰來了，他立即走過來說：“小峰，你去哪了，我正想找你呢，剛才我碰到郭東海和安小雨了，人家可是真的情侶哦，你可不能做第三者呀！”

秦峰的心情極度不好，一是因為劉占強，二是因為王勝男，兩者結合，讓秦峰不想說話。王勝男見他躲閃，立即上前道：“怎麼了，躲着我幹什麼？”

秦峰的身份轉換為地骨師的時候，有着冷靜的頭腦，縝密的分析能力，可變為檔案管理員的時候，卻顯得局促，又有些不安，像個大男孩。

“沒，沒什麼，你和李隊長還好吧？”秦峰問。

王勝男臉色一紅，帶着蜜意道：“還行呀，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和他也沒什麼呀，就是他會教我很多東西，我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他學習呢，我剛畢業又去進修，等於剛出校門的學生，什麼都不懂，我呀一定要好好的學習，李勇就是我的老師呀。”

秦峰暗自長嘆。

王勝男又問：“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刺激到你了？我都說了，人家安小雨和郭東海是一對，你可不能拆散人家，不管對方感情好與不好，知道嗎？”

萬勝男像個大姐姐一樣提醒他，可是秦峰的心裏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秦峰黯然點頭：“知道了。”

王勝男這才放心，說：“那我走了，李勇還在下面等我呢，聽說條河村又發現女屍了！”

刑事案件歸李勇管，秦峰只是檔案管理員，沒理由跟過去，所以他提醒萬勝男注意安全，就回到了檔案室。

老陳在睡午覺，聽見有聲音，便睜開眼睛，見是秦峰，想問些什麼，又沒開口。秦峰黯然道：“我去找劉局了。”

“我知道。”老陳坐直了身體，拿起酒喝了一口，“被罵了是不是？”

“罵倒是沒罵。”秦峰說，“人家是局長，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檔案室管理員。”

老陳吧唧吧唧嘴，笑了笑，說：“對，你知道就好。信的事，暫時不提了，你帶着找吧，反正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年了，我不差這幾天。”

秦峰也覺得只能暫時放棄。

連續幾天，秦峰都沒什麼事，都是泡在檔案室里看檔案，剩下的時間就和老陳一起探討地骨志注。老陳說：“你的能力已經可以了，能力好是好，可不能泯滅心性，善良是一個人的根本，如果路走歪了，再想回頭，可就找不到原來的路了。”

秦峰問道：“師父，您說為什麼地骨師那麼稀有？地骨師完全可以走正道，比如替人家找尋失蹤兒童，為警察尋找犯罪分子等等，為什麼要隱藏身份，難道真怕有人害我們？”

老陳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問出來，便解釋說：“你說的對，但不完全對。地骨師是可以幫助他人尋找失蹤兒童，也可以為警察查案，就像你這幾天所做的一樣。可是，最早的地骨師並不是用來做這些的，而是丈量疆土用的，邢如海撰寫地骨志的時候，身份可是酈道元的得力弟子。可酈道元並不承認地骨志是一本有用的書，你明白我說的‘有用’是什麼意思吧？”

秦峰說道：“就算如此，那也可以幫助官府查案啊，為什麼酈道元認為地骨志沒有用？”

老陳起身，來回踱步，想了想后說：“因為一個傳說。”

秦峰正襟危坐，聽老陳說起來。

“傳說，邢如海是一個訪浪不羈的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祖上可是西晉大官，傳下來一本絕世神書《陰陽志》，上能曉天文，下能知地理，中間知人知鬼神。以他的能耐，完全可以尋一個官做做，可惜，他生性風流，竟然愛上了青樓女子如霜。兩人耳鬢廝磨感情甚厚，最後決定私奔，那時候，邢如海還沒有寫出地骨志。”

“為什麼要私奔呢，邢如海完全可以把她贖出來啊。”秦峰知道古代青樓女子是可以贖身的，只要給的銀子夠多。

老陳卻正色道：“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並不代表有錢，古代多少才子是被餓死的？多少進京趕考的學子是受人接濟才勉強達到京城的？邢如海就是這樣的人，他愛上了這個青樓女子，因為沒有錢替人家贖身，只能私奔。傳說那天晚上他們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竟然跑到了懸崖邊上，這時候老鴇帶着打手追了上來，把他們逼上了死路。”

秦峰心想：好狗血的劇情啊。

老陳繼續說道：“邢如海和如霜走投無路，下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凶神惡煞的老鴇和五大三粗的打手，進退無路，他想着尋死。然而老鴇卻對他說，你邢如海的勇敢是值得佩服的，為了愛情可以選擇私奔，但也可以放棄愛情，如霜她帶回去，你邢如海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是要交出祖上穿下來的神書陰陽志。”

秦峰問：“難道在地骨志之前還有陰陽志一書？”

老陳說道：“秦始皇焚書坑儒，多少好書被燒了，但也有流傳下來的絕本，不過都是殘本，陰陽志也是殘本，可就一本殘本破書，居然能有那麼大的神通，想想看有誰不想得到，當時最想得到的人就是當時的太守。邢如海聽老鴇的話，權衡之後，決定把書交出來。可是，邢如海上當了，他把書拿出來之後，老鴇並沒有把如霜還給他，而是把如霜藏了起來。邢如海一怒之下，研究地骨，寫出地骨志一書，其目的就是要找出如霜，可惜，當他找到如霜之後，得到的是一副白骨。原來如霜被老鴇帶回去之後，因心有所屬無心接客，竟然服毒自殺了。”

秦峰感嘆：“誰說戲子無情表子無義？如霜就是一個敢為愛情死的俠女。”

老陳說道：“這都是傳說，可能不是真的，不過，邢如海在看到如霜的白骨之後，心灰意冷，把地骨志和如霜的白骨埋在了一起。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被徐霞客得到了，成為一名地骨師，同時徐霞客也知道了這個故事，十分震驚，定下了兩個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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