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計中計
入了春季,天亮的總是快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來敲門了。
是昨夜伺候過滕妙音的那兩位老媽媽,都是跟在陳老夫人身邊多年的人了,奉了主子的命來收作業。
這門敲了半天,都沒有迴音兒,兩位老媽媽偷笑了幾許,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
此時的滕妙音剛剛洗過澡,身上穿着浴袍,濕着頭髮從浴室中迎了出來。
她非常明白這兩位老媽媽是什麼樣的角色,老夫人跟前的人,她自然不好得罪。
能不能幫她美言幾句,就靠這兩位老人了。
滕妙音自然了解這深宅大院的規矩,她想要在陳家立足,自然要左右逢源。
“許嬸、劉媽,早上好。”
滕妙音給了兩位老人一抹淡淡的笑,神采奕奕,滿目含情,和剛剛經歷了新婚之夜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看着滕妙音狀態這樣好,兩位老媽媽相視一笑,自然知道昨夜一切進展順利,他家二少爺看來是被這位美人兒攻破了,自家夫人的擔憂也算是可以消退了。
滕妙音帶着兩位老媽媽走進屋,那白帕子大喇喇的鋪在床上,一抹鮮紅的血印兒大喇喇的綻放着。
昨夜,陳林深送給滕妙音的東西早就被她藏了起來。
而昨夜發生的一切,她也絕對不會吐露半分。在所有人看來,她都已經是陳林深的女人了。
無論那個男人是不是承認,都是證據確鑿。
滕妙音拉開抽屜,拿了出她準備好的兩個紅包遞給那兩位老媽媽。
“許嬸、劉媽,勞煩您這一大早過來了,這是我和林深的一點心意。”
滕妙音可謂是相當會做人了。
她並沒有直接打着自己的旗號,而是拉着陳林深一起……
這倒讓這兩位老人不好拒絕,對她的好感度倍增。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二少奶奶了。”
許嬸和張媽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為什麼自家老夫人願意讓這滕家大小姐進門了。
若是需要人來綿延陳家香火,多得是達官顯貴家的小姐願意從了他們家二爺,又何必大費周章選個外地人呢?況且滕家的勢力也沒有他們陳家大,無非算是個中等。
現在,許嬸和張媽大概能明白自家老夫人心中的譜兒了,除了滕妙音和陳林深格外契合的八字之外,這位小姐,當真是個心靈通透的主兒。
許嬸走到床沿將那帕子疊好,用帶過來的紅布仔仔細細的包了起來。
“這東西給老爺和老夫人看過之後,是要送到自言法師那去的,老夫人已經提前和法師打過招呼了,拿着這寶貝做個法事,少奶奶就能懷上兒子了。”
劉媽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拖着滕妙音的手,故弄玄虛的對她說著,“自言法師啊,可是我們家老夫人這一半年最信任的大師了,可謂是金口,說什麼靈什麼,對了……改日,老夫人還要帶少奶奶您去見見自言法師呢,保准您啊,能為我們家二爺生好幾位小少爺呢。”
滕妙音只覺得自己的心口發著顫,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許,卻立刻被她壓了下去。
許嬸和劉媽越是興奮,她越是緊張。
為陳林深生孩子?
她要怎麼生?和那一抽屜的情趣用品生嗎?
眼下,陳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和陳林深在一起了,如果過了一段時間,她還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又該怎麼辦?
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必須。
滕妙音咬了咬唇瓣,視線落在許嬸小心翼翼包裹在紅布里的東西上,大腦飛速的運轉着。
就在這個時候,劉媽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立刻打斷了滕妙音的思緒。
“恭喜二少爺了!老爺和夫人等着您和少奶奶去用早飯呢,我們兩個這就走,您和少奶奶收拾好了,便到餐廳來。”
滕妙音自然沒想到陳林深會一大早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凌晨,他在這房間的浴室洗了澡,然後便像是遊魂一樣的消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而顯然的是,他沒有離開陳家,只是找了個地方休息換了衣服。
此刻陳林深身上換了件深灰色的中領襯衣,簡單的西褲,自然是和幾個小時前不同的模樣。
滕妙音下意識的去看了他手,依舊沒有包紮,但傷口也似乎是處理過,沒有那麼的刺目了。
那男人的視線淡淡掠過許嬸和劉媽手中的紅布包,立刻明白了一切。
他不過只是羞辱她,而那個女人卻照着他的話做了。
當真用那些東西,造了條白帕子交差。
在那兩位老人離開了房間后,深爺轉着珠串,露出了厭惡又寒涼的笑意。
“滕妙音啊滕妙音,不得不承認,我對你還真是刮目相看了……”
滕妙音吞了吞口水,解開衣帶脫掉了睡袍,斥着身子從陳林深的面前走過,到套房的另一件屋子中拿了內衣內褲和今天要穿的衣服過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淡淡的回答,低垂着視線將衣物扔在床上,而後便有條不紊的一件件往自己的身上穿。
“你不是讓我自己來嗎?我就自己來了……畢竟,我不想讓爸媽失望,你也一定不想吧。當然,我也知道,你不想碰我……”
此刻滕妙音已經將裙子穿好,大紅色,最為艷麗的顏色,是新娘子標準的模樣。
“林深,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你想要的事情。”
滕妙音抖了抖自己的濕發,走到了陳林深的面前,張開雙臂環住了那個男人的腰桿。
陳林深想要推開她,卻被滕妙音立刻緊緊的箍住,而真的讓深爺不能動彈的,不過是她後面的話。
“我知道你愛她,我從不奢望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愛你。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陪你在爸媽面前演好這齣戲,你如果想要好好保護她……就不要再惹爸爸生氣了,你噁心我也好,討厭我也罷……至少今天這頓早飯,陪我一起去吧。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你的戰友。”
深爺饒是再鐵骨錚錚的漢子,聽到滕妙音如此說,心裏也沒有那麼舒服。
他明白,這個女人想要的,他一輩子都給不了。
至於昨天的那場婚禮,不過都是安撫老爺子的緩兵之計,是他為了小靈子不得已的妥協,一場鬧劇罷了。
陳林深推開了滕妙音的身體,淡淡道了聲“好”。
那個女人自然是喜出望外,連忙吹乾了自己的頭髮,又為自己畫了個淡妝。
出門之前,她想要挽住陳林深的胳膊,卻又在那個男人咄咄逼人的注視下縮回了手。
滕妙音必須進退得宜,她必須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深爺離開了房間,滕妙音便跟在他的身後。
她昨天剛剛搬進陳家,還不了解這裏的構造,如果沒有陳林深的帶路,她都不知道該走去哪裏。
那個男人走的很快,滕妙音跟着雖然費力,卻依舊沒有停止腳步。
進了餐廳,陳林深面無表情的坐下,滕妙音拉開了他身邊的椅子,小心翼翼的和陳家二老打了招呼。
“爸、媽,早上好。”
“好好好,快吃早飯,吃完早飯媽帶你出門一趟。”
陳母臉上的笑容最多,可以說的上是喜上眉梢了。
和陳母想比,陳父明顯要矜持很多了。
那雙銳利的鷹眼不停掃着自家兒子的臉,忽的冷冷的斥了起來。
“小子,我勸你別耍什麼花樣!如果妙音丫頭懷不上孩子,你照樣得不到那最後一味藥引子,少了藥引子,程耀靈照樣是個病秧子,活不久!”
滕妙音本不知道陳林深和自家父親之間的交易到底是什麼,而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聰慧如她,立刻明白了一切。
雖然細節她知道的不清楚,但大抵,程耀靈的性命受到了威脅,只缺一味藥引。
而那藥引子,便是陳老爺子的籌碼,他要的是一個孫子,一個陳林深和她滕妙音結合生下的孫子。
女人的眼中閃過几絲精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鬆了松,心中似乎舒坦了幾許。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計劃,會進行得很順利。
陳林深這個男人……自然簡單得很。
因為他愛那個女人,他不忍心讓那個女人受到一點傷害,那麼他就會有軟肋。
陳林深並沒有說話,他捏起手邊的玻璃杯,將裏面的冰水一飲而盡,旁若無人的吃起自己的飯來。
“老爺子,你別這一大早的就和孩子這樣說話……林深累了一晚上了,況且,早晨那東西你也看過了,這次我們家老二可是認認真真的想要讓咱們兩個人抱孫子了呢!我們就等他們小兩口好消息吧!”
陳母連忙在旁邊打着圓場,笑眯眯的探過手來拍了拍滕妙音。
“丫頭,你爸他說話難聽,你可千萬別介意啊……自言法師說過了,你和我們家老二就是天作之合,你是最配他八字的,互相旺的命盤呢!”
滕妙音笑得燦爛,一副聽話乖巧的模樣,“您放心媽,我肯定努力的,爭取儘快為林深生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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