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揭曉
陸雙準備好了一切,終於撥通了深園的電話。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陳林深這兩天似乎下了功夫,將程耀靈的情緒安慰得很好,那個女孩的聲音都是輕快的,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靈子了。
陸雙半是撒嬌的央求着她來海邊別墅陪她幾天,程耀靈自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甚至帶着些小期待,說著她們這幾天可以做的事情。
電話掛掉,陸雙的心情卻很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一方面因為程耀靈被她騙過去了而舒心,另一方面又完完全全無法踏實下來,心裏揪得厲害。
程耀靈要來海邊別墅的前一晚,陸雙在為她準備好的房間中坐了很久。
這屋子裏總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悲傷撲面而至,心臟突突跳的厲害。
陸雙明白,如果事情敗露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推己及人,陳林深是程耀靈的全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她十八歲跟了他,便將自己的所有傾付給這個男人,毫無保留又熱烈如火。
而現在,若是她知道這麼一大群人都在配合陳林深將她騙的團團轉,陸雙不敢往後想了……
手心中沁滿了冷汗。
只希望這七天能夠順順利利的過去。
定了定神,陸雙妥帖的關好了這扇門,回到了她和韓乾的房間。
那個男人完成了晚間的復健訓練便洗好了澡,頭髮濕濕的靠在床頭,手中捧着文件在看。
聽到了陸雙的腳步聲,韓乾連忙抬起了頭來,將手中的文件合上放到了一邊。
女人挪着步子在男人那一側的床沿坐下,嘆氣,“明天……就是陳林深的婚禮了吧。”
“嗯。”男人淡淡的應着,抓住陸雙微濕的手緊緊的握在大掌里。
“有的時候,我特別搞不懂你們男人……男人和女人思考問題的方式,真的太不同了。”
陸雙垂着頭,唇邊似乎多了幾抹苦笑。
“陳林深明天的婚禮,和你當年與我離婚差不多是一個套路的事情。無非只是在你們看起來是對的,是最好的選擇,便單方面自作主張的決定了一切。自始至終,你們都不曾考慮我們的想法,也錯估了我們可以與你們風雨同舟的勇氣……”
韓乾笑了,展開陸雙的手,和她十指緊扣,“我的雙雙長大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年的魯迅文集沒有白讀。”
男人的聲音溫厚低沉,是陸雙最喜歡聽到的聲音。
她也笑,抬頭去看那個男人的眼眸,似是堅定無比,“韓乾,你真的小看我了。”
“是,我小看你了。”韓乾將陸雙拉進自己的懷裏,低頭吻着她的額角,像是哄孩子一般,順着她的話音輕語。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不會和我離婚?”陸雙又問,抬了抬眼皮去看他的下巴,還有那新生的胡茬。
“會。”男人的回答斬釘截鐵,依舊不摻雜任何的猶豫。
“韓乾!你還是不相信我!”陸雙怒氣沖沖的對他吼,卻只看到男人臉上的一片幽深。
“那個時候的我和韓家都太過於危險了……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受苦,我也一樣,陸雙。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配做你的丈夫,即使現在,也是如此……”
韓乾的臉上蒸騰起滿滿的失落和孤獨,那是陸雙鮮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東西。
那無法言表的酸楚瀰漫在他的周身,只讓陸雙奮不顧身的掙開那個懷抱,反過來將他擁住。
“我麻煩了你那麼多年,現在讓你反過來依靠我一下,就這麼難嗎?”
“難,很難。”
韓乾始終在介意他的腿,可陸雙也明白,復健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需要經歷失敗,成功,再次失敗,再次成功,以及受傷和摔倒,一次又一次的更迭。
他要面對的困難是這四年半的歲月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的。
就像現在的韓乾能夠站起來,獨自站穩,能夠邁出一小步,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他做到這些卻花了四年半的時間……
陸雙終於明白,或許在韓乾徹徹底底站起來和正常人沒有兩樣之前,他永遠不可能坦然的面對她。
陸雙也明白,這個男人偶爾用“韓太太”這樣的稱謂在討好她,無非只是還沒有勇氣和她復婚而已。
行動大於語言的韓總,若是真的想要給她一個名分,自然會排除萬難和她把證換了。
就像四年多以前,他排除萬難和她離婚一樣。
韓乾在自卑。
他高傲的自尊心,和身為男人的尊嚴勝於一切了。
陸雙明白,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像他等她那麼多年一樣,她也該默默陪在他的身邊,等他重新成為那個無所不能的韓乾。
翌日,早。
韓總要出門,陸雙特意起了個大早,幫他選了西裝和搭配的領帶以及手錶。
她穿着懶散的睡衣,沒有洗漱,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陪他吃過了早飯。
送他出門坐上車子,然後,吻別。
“程耀靈一會兒就過來了吧?”
“恩。”陸雙頷首。
“她到了之後,發個微信給我。”
“恩。”陸雙再次點頭。
雖然韓乾說,他不去參加陳林深的婚禮,但她總覺得或許這個男人要去做的事情,比陳林深的婚禮更加恐怖,否則又怎麼會這麼婆婆媽媽的對她叮囑來叮囑去。
“要記得按時吃飯,吃多一點。”
“恩。”
“那……晚上等我回來。”
“好。”
韓乾擎起陸雙的手,在她的指尖吻了吻,隨即升起了車窗玻璃,讓司機開車離去。
送韓乾出門,大概是陸雙唯一能夠離開別墅的機會了。
她站在沙灘上吹着風,很快便被張叔請回了別墅。
陸雙真的不知道韓乾這個傢伙到底在擔心什麼,總是謹小慎微,生怕她站在沙灘上被韓坤的人暗殺了似的。
為了不讓他擔憂,陸雙當然回聽話,乖乖進了門。
*
C市,普利塞特酒店。
此刻已經被陳家闊綽的包下了頂層的宴會廳,以及所有VIP房間,只為了陳家二爺陳林深的婚宴。
眾所周知,陳家是黑道起家的。
雖然陳老爺子金盆洗手不再沾染道上的事情,規規矩矩的做起生意來,可畢竟陳家多年的人脈都在道上,跺跺腳震一震的聲望猶在。
陳老爺子讓位后,深爺便接手了他全部的活計,深園的名望更是比老爺子在位時更加高漲。
這次的婚禮雖然排場極大,卻並沒有對外開放,只邀請新郎和新娘家族的世交好友,用最多的錢,做最豪做低調的婚禮,大抵是主旨。
當然,陳家的能力充分能做到。
普利塞特酒店的戒備森嚴,安檢門禁層層篩查,再加上陳家又是黑道起家,勢力龐大,自然不會有沒頭腦的狗仔隊敢混進去偷拍或是搶頭條。
婚禮的一切,都異常神秘。
當然神秘的不只是婚禮的細節,還有深爺迎娶的對象。
眾所周知,陳林深是結過婚的,並且給了他的妻子極近的榮寵,甚至會一擲千金邀約上百名媛貴族,只為了陪她聊天解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愛妻如命的深爺,不再帶着他的妻子進進出出了。
甚至在公眾場合,不是獨身一人,就是帶着秘書在側。
再後來……雖沒傳出二人離婚的消息,這婚禮的請柬卻送到了各家的府上。
深爺二婚迎娶的,是Z市滕家的大小姐滕妙音。
可以說得上是門當戶對、互惠互利的好緣分了。
聽聞滕家小姐久居國外,在一年前的某次宴會上看到了陳林深,一下子便被他迷得七葷八素,自動自發的到陳家報道,毛遂自薦般的向陳老爺子推薦了自己。
畢竟這個圈子中的婚姻總是不長久,滕妙音自然深諳其道,只說若是林深離了婚,一定要優先考慮她。
萬萬沒想到,這機會就在一年後得到了。
坊間傳聞,深爺行事詭譎,比他的父親還要謹慎。
或許是怕他的身家被滕妙音套走,特意採取先婚禮后領證的方式,兩個人試婚三年,三年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取得那紅本本。
換句話說,這婚姻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但即使如此,滕大小姐還是一口氣答應了下來,在今天打扮得美艷異常,坐在新娘休息室中含羞帶臊。
新郎休息室內,陳林深的臉色始終冷若冰霜。
一大早,程耀靈便興奮的收拾好了東西,被司機送去海邊別墅,現在也不知道到了沒有。
那個丫頭沒有朋友,二十歲以後,從來沒有在深園以外的地方留宿過。
在陸雙打電話邀約她去海邊別墅小住之後,小靈子興奮得像個孩子。
想到那個嬌俏的丫頭,深爺的臉色終於柔和了幾許,只不過在看到鏡子中出現的人時,又迅速斂去了全部表情。
“這樣就對了,你是我的接班人,殺伐果決是我們陳家人的天性!”
陳老爺子的大手猛地摁在陳林深的肩膀上,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陳林深的母親。
二老看到自家兒子一身西裝的英俊樣兒,當真有一種大喜日子的雀躍。
“兒子,別怪媽媽保守。那個程耀靈有什麼好的,一輩子下不出蛋的母雞而已,空有一張狐媚子的臉,我打以前就不喜歡她,可妙音就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