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麻煩
長了山羊鬍的大夫在看到鍾灝的神情的時候倏然蒼白了臉色。騰的一下子跌坐在了漆黑的椅子上面語氣多了兩分膽怯:“這這”
說話間,只覺得手心裏面在往外不斷的冒着發著冷氣的汗珠子。“既然是如此,我回家之後一定仔細的約束犬子,必定不會將鍾府的消息外傳的。”
鍾灝見此情景微微一笑,只是端起了茶杯抬起眼睛似有若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你的誠意了。”
正要端茶送客的時候,門扇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主子。”
鍾灝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大夫問道:“何事?”
“是周大夫的兒子,見周大夫遲遲沒有出去,在外面吵嚷起來了。還說還說了大小姐的私事。”
“哐啷!”是杯盞被狠狠的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坐在下首的周大夫更是心中一驚暗自道兒子壞了事情。惶恐不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鐘灝,尖聲說道:“大人,大人饒命啊,不是我讓他說的!不是我!”
鍾灝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這消息就好像是一柄離間狠狠的切開了他的五臟六腑,剖開他的心臟直至鮮血恆流。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急匆匆的人腳步聲,仔細聽過去竟然還有着刀兵的聲音。“主子,是縣令打人聽說了這件事情,說要帶人來查驗一二。”
他深深的瞥了一眼已經撫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大夫,走過他身邊去:“知道了,請他到正廳見面。我一會就過去。”
正廳門前,十二個衙役守在門口,手中握着軍士才能夠用的寒鐵鋼刀,這刀有着斬雪破風的利刃,還是當初鍾灝下令鍛造的。
他不由的苦笑,如今這樣的好刀居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江南道的縣令雖然只是個六品的官員,但是因為江南道本來就世家眾多盤根錯節,其中各個家族都有了裙帶相連的利益關係。於是這個縣令身後的背景也不容小覷。必然是個世代耕讀的家族。
鍾灝走入正廳的時候,那吳縣令正坐在上首施施然的喝茶,一邊眯着眼睛打量着房間的四周,或是露出驚嘆或者露出艷羨的表情。
見到有人走了進來,才收回了四處打探的眼神放下了茶盞,整理了一下衣袖看着面前的來人。竟然的男子鮮少有身量頎長的,吳縣令正是矮子之中的矮子。因而見到鍾灝的時候,現實因為那高大的身軀一愣,後來見這個人看到自己並不下跪,只是站在那裏宛如一個上位者。
“大膽!你鍾灝不過是個商人,尚且沒有功名在身如今有牽扯到了治家問罪的問題,見到本父母官為何不下跪。”鍾灝嘴角喊着譏諷的笑意看着這個吳縣令。
吳縣令抓人斷案不在行,但是搜刮民脂民膏甚至用各種方式勒索富商卻是一等一的好手。他的目光逐漸變的冷冽了起來:“不知道吳縣令此次前來說鍾某治家不嚴可有證據。”
前院裏的的風波未平,便已經宛如一刻巨石一樣狠狠的砸入了後院之中,鍾雲心原本正跟着母親一起琢磨着給小孩子看做什麼樣的衣服用什麼樣的料子才好,就聽見外面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素英跑的極快,就連釵環都跑掉了許多,頭髮散亂的直接衝到了朝暉閣內。院子裏面的丫鬟僕人看着這個昔日端莊體面的大丫鬟如此狼狽,都驚得合不攏嘴。
“夫人,小姐不好了!”素英想起剛剛被徐令儀派去前院打探消息所看到的那一幕,再也忍不住一邊簌簌落淚一邊說道:“是吳縣令,吳縣令來了。說是當初給小姐看醫的周大夫親口所說,小姐懷有私子,如今正帶了人要來抓小姐呢。”
素英的話音剛落,徐令儀和鍾雲心兩個人的面上都蒙了一層冰冷的寒霜。鍾雲心的心驟然已成,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野獸的爪子狠狠的抓破,抓的鮮血直流,讓她痛的幾乎縮成一團。
又想起自己的事情被抖落出去,眾人皆知。只覺得平白的空氣了生出了一股子寒意,讓她整個人都覺得瑟瑟發抖再也說不出一聲話來。
徐令儀亦是覺得好似有一刀還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整個頭都在嗡嗡的作痛,嘴巴里好似被頂上了釘子一樣張開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徐令儀似乎是累極了,竟然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生生的閉過氣去暈了。
“娘親——”鍾雲心慌忙丟下手中的針線撫着徐令儀的胸口:“娘親,娘親。”她的手極涼好似沒有溫度一般,眼紅的像是要有血珠沁出。
“素英。”鍾雲心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語氣之中帶着幾分向死而生的絕望和肯定:“你替我照看母親。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犯下的錯誤,自然不能讓父母親跟我一同承擔。”
她一字一頓說的機器用力,猛地咬了嘴唇似乎卯足了全身的力氣說道:“我去,縣令要的人是我,要懲戒的人是我。要沉塘的人是我。我去之後,他們斷斷沒有理由再為難爹爹和娘親。”
她的話說完自后,似乎整個人都已經完全脫離。接着周身的小案子才站起身來挪着步子往屋子外面走去。
素英雖然束手無策,但是卻知道鍾雲心就是主子的命,倘若大小姐這一去,只怕整個鐘家都要散了。於是連忙發了狠的抱住種雲溪的腳踝,跪在地上凄厲的說道:“大小姐!求求您可憐可憐夫人吧!”
鍾雲心本欲離去,卻聽見素英的喊叫聲怔住了。
“您想想,你去了不就是坐實了這件事情嗎。現在老爺在前面拖着縣令,不就是為了給您製造機會叫您離開嗎。”
她看了看昏過去的主母,又想起被侍衛們圍起來的主子,繼續說道:“大小姐!您快走吧!您走了,縣令抓不到您!自然就不會為難主子們!”
鍾雲心終於冷靜了下來,素英的話讓她的心停止了劇烈的陶冬變得和緩起來,她喃喃的說道:“你說得對,沒錯只要我走的遠遠的,就沒有人能夠為難爹娘。”
她回過頭來看着正在昏睡的母親,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呼吸悶窒,那樣的疼痛感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素英,母親,我就交給你了。”
說罷,便按照府中後門的路七拐八拐的離開。
前院裏,鍾灝得到了女兒安然離開的消息,松下一口氣來,就連呼吸都通順了許多。看着那坐在上首疾言厲色的吳縣令,自然也就並沒有那麼的劍拔弩張。
他慢條斯理的端着茶杯品了一口:“是新春剛上來的雨後龍井,吳縣令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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