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獸群
警備師長期衛戍蜀都，其實缺乏面對變異獸的經驗，在經歷了初期的慌亂之後，發現裝甲車其實能夠給車內乘員提供很好的保護，因此也逐漸冷靜下來，開始對野狼們展開有效反擊。
而剩下的裝甲車跟着陳方海開出的新道路，直接下到河谷，沿着一條古老的公路，顛簸着朝目的地清平鎮駛去。
雖然損失了一輛軍車，但是陳方海的血氣膽勇和冷靜智慧，已經給後續部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將是軍之膽，車隊就這樣繞過了最後一道險峻的山樑簸箕山，不走隧道，沿着被淤泥掩埋的河谷老公路朝目的地沖了過去。
車隊衝出簸箕山和綿遠河間的狹窄通道，剛剛進入河谷小平原，就聽見前方濃霧當中，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旅長！天網通信中斷了！”
“應該的，不然周副旅長也不至於傳不出來消息，開超短波通信試試。戰鬥準備！”
“是！”
濃霧之中看不起對手，天網識別信號也無法發揮作用，裝甲車只能通過紅外設備偵察周圍情況。
公共頻道剛剛轉為超短波通信，就聽見頻道中傳來亂七八糟的呼喊聲。
“二連三連，你們還有多少人？報告位置！”
“二連報告！我連還有八十三人，十五名傷員！我們現在守着行政中心車庫入口，還有一個基數的彈藥！”
“三連報告！我連還有七十四人！傷員九人！我部如今困在學校！彈藥不足半個基數！”
“有沒有機會向棋盤村靠攏？”
“旅長！難度很大！外面那些東西……噠噠噠噠噠……”
陳方海不再猶豫：“我是陳方海，你們的新旅長，現在接手戰地指揮。周副旅長，你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陳旅長？！你怎麼……”
“報告情況！”
“是！我部前出偵察，昨夜駐防時在棋盤村遭遇不明變異獸群襲擊，我帶着一連狙擊，二連和三連撤退，本來準備堅持一晚後退出戰鬥，結果今早遭遇這古怪的濃霧……”
“行了，周副旅長，現在你還有行動能力嗎？”
“陳旅長……有困難。你帶了多少人來？”
“部隊都拉出來了，一半在漢旺荒鎮部署，剩下一半就在我身邊。”
“現在我命令，一營二連、三連，不要走主路，沿着河邊撤往鎮頭德茂路口，我會在那裏接應你們。”
“陳旅長……”
“二營鎮守路口，阻擋從主路過來之敵，三營隨我前出，去接應周副旅長。”
“是！”
“凡是從主路過來的，都是變異獸群，決無差別，一體殲滅！”
“是！”
裝甲車隆隆開動，沒有進入鎮子，沿着河邊老路，從鎮子外圍向著棋盤村殺了過去。
“陳旅長你小心，變異獸是一種會飛的怪物。”聽到陳方海沒有放棄自己，還親自帶着部隊來解救自己，周銘也不禁感動：“還有，注意節省彈藥，這裏不能充能。”
“看到了。”陳方海已經見到一頭無毛獼猴一樣的動物從空中滑翔而來，撲到了裝甲車上。
這是一種非常醜陋的怪物，身形極瘦，皮膚下都是細細的骨頭，渾身無毛，拖着長長的只包着一層薄皮的尖尾巴，四肢之間有着薄薄的翼膜，在車窗觀察孔前嘶叫着，撕咬着，企圖鑽進車內。
接着又有無數相同的怪物從濃霧裏穿來，紛紛趴到了裝甲車上，尖利的細牙細爪將車上的塗層抓得滿是划痕，暴露出底部金屬的顏色。
“所有車輛不許開窗，只能通過射擊孔射擊，保持視距，後車注意觀察前車，一旦前車上的變異獸過多，立即上前用次聲波武器替袍澤清理。”
“是！”
陳方海的聲音異常冷靜，就如同在觀摩一場電影一般，渾然不像置身事內：“所有車輛注意了，變異獸的瞳孔極大，應該是一種夜間動物，聽我命令，我數四個數，數到三時一起打開探照大燈，數到四同時開啟次聲波設備，一！二！三！”
數十輛裝甲車突然打開了探照燈光，正在車上肆意破壞的怪物們似乎異常忌諱這樣的強光，紛紛嘶叫着飛了起來。
“四！”
“嗡嗡嗡嗡……”
數十輛裝甲車同時啟動了次聲波裝置，密得化不開一般的濃霧突然沿着公路翻滾出一陣劇烈的波動。每一輛後車將前車的後半部分都納入了次聲波的攻擊範圍，車上和剛剛受驚飛起的那些怪獸，其中樞神經全被同頻震蕩攪成了一灘漿糊，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灑落了一路。
“關閉燈光，停止攻擊，繼續前進！”
“是！”
這一次車隊頻道內的回應整齊而有力，甚至帶着一絲絲的興奮，陳方海才發動一次攻擊，便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績，幾百頭異獸就這樣被巧妙地輕鬆消滅了！
對於作戰經驗不足的警備二師一旅戰士來說，這次攻擊對於信心和勇氣的提振，不言而喻。
尤其是陳方海的坐車，永遠都是排頭第一輛，所有困難危險，都是他首當其衝，這一點，甚至比他方略得當還要讓戰士們佩服。
清平鎮並不大，車隊只前出了一公里，就在學校接到了撤退到這裏的二連和三連。
濃霧中再次出現了怪獸群的身影。
“次聲波武器調整到最大仰角。”
“是！”
“各車探照燈調整高度，跟着我的燈光集中照射。”
“是！”
兩道燈柱照向了前方學校，緊跟着又是兩道，又是兩道，聚集的燈光將道路照得雪亮。
“二連三連，調整頭盔適應亮度，沿着燈光通道過來。”
一百多人跌跌撞撞地攙扶着在燈光中朝着車隊沖了過來，路上不斷有怪獸滑翔俯衝下來，眼看要進入燈光範圍，又慘嘶着振翅向高空飛去，消失在濃霧當中。
一名上尉來到陳方海身邊一個立正：“一團一營副營長趙亞昆，敬禮！”
“你們營長呢？”
“跟周副旅長在一起！”
“你上我車！”
“是！”
待到二連和三連都上了車，陳方海重新坐回駕駛位，蓋上頂蓋，轉頭道：“趙營長，前面橋樑狀況怎麼樣？”
“沒問題，能過！”
陳方海打開通信：“周副旅長，我們離你還有兩公里，現在準備過綿遠和大橋，你們現在做好撤退準備。設備不重要，人能夠出來就行。”
“旅長！我們在村行政中心！還有四十五人！”
“等着，我們馬上就到！”
車輛依舊保持着之前的一字陣型，後車咬前車，保證地方在自己次聲波武器的攻擊範圍之內，就這樣駛過和綿遠河橋，很快抵達了棋盤村行政中心。
行政中心經歷過慘烈的戰鬥，周銘的鐵杆兩百多人，看這架勢也折損得差不多了。
到處都是裝甲車爆炸燃燒之後的殘骸，地上鋪滿了變異獸群的屍體，而戰士們留下的那些，都被啃食成了一幅幅血淋淋的骨架。
陳方海眼中厲色一抹而過，不過聲音依舊平靜，打開通信：“一到十號車，呈扇形前出，包圍行政中心。”
“是！”
“打開探照燈，集中照射大廳出口。”
“是！”
待到車輛佈置完畢，陳方海繼續命令：“十一車到二十，開燈，調頭，倒車進入一到十號車空隙之間！”
“是！”
“所有次聲波武器，打到最大仰角，隨時準備攻擊！”
“是！”
“周副旅長，你們可以出來了。”
臨時加固的行政中心大門重新打開，裏邊走出來衣裳襤褸，渾身血污的四十幾號人。
一名少校肩章的軍人來到陳方海裝甲車前，滿臉羞慚：“陳旅長。”
“上車啊，此地留不得。”陳方海打開後車門：“我們得立即撤退。”
“旅長，我們還有些車輛。”一名中尉軍銜的軍人趕了過來，手裏還拎着一把突擊步槍。
“不用管，改天天氣配合再來取。”陳方海依舊冷靜：“李營長吧？大家先上車！”
“是！”
車隊依舊保持着原有隊形，后隊做前隊朝着來路開回去，依舊沒有給天空中的怪獸群們留下任何攻擊的餘地。
陳方海再次打開通信：“二營，現在情況如何？”
那邊的槍聲已經停了：“報告旅長，剛剛野犬群突然散了。”
陳方海想了一下：“趕快派人下車，將野犬的屍體掛到車頭，之後立即關閉車窗進入隧道，將野犬的屍體全都丟在隧道里，然後退過第三隧道口待命。”
“二營長，我要你的車車頭，對着隧道口，就在那裏等着我。”
“是！”這一次二營長對陳方海的命令沒有一點疑問的意思，雖然他搞不懂陳方海到底想要幹啥。
陳方海的車隊抵達來時衝下的山坡下的時候，陳方海再次命令：“全體都有，停止前進，關燈，發動機功率調至最低。”
車隊都停了下來。
陳方海駕駛着自己的裝甲車，慢慢地爬上山坡，越過自己的一眾同袍，悄悄來到之前狙擊野犬群的路上。
前方四百米，就是第三隧道的入口，因為視線依舊昏暗，整個山間的公路、前方洞口、還有兩側山體，都呈現出一種暗灰色，濕漉漉的冷調。
山峰帶着濃霧，一陣陣地從陳方海車窗前飄過。
上方濃霧當中，傳來了那種會飛的變異獸群異樣嘈雜的嘶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