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別演了,朕都知道了
覆秦從計劃開始正文卷第六百一十九章別演了,朕都知道了聽完蒙毅的描述,蕭何和陳平二人面面相覷。
趙昆冷冷一笑,默然不語。
卻見陳平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
蕭何接口道。
與蒙毅等人不同,蕭何、陳平二人,一人是趙昆的心腹,一人是陳平的知己。
他們與趙昆的關係非同尋常,所以能當著趙昆的面,談論一些隱晦之事。
不過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自從趙昆對朝堂大換血,朝堂內外一直有一股看不到的風波正在醞釀。
對於此事,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甘心很正常。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
但誰又真的願意給後浪讓路呢。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今天這件事情的本質。
一些人想要通過栽贓士子,然後推動輿論風波,給寒門士子這個群體潑髒水。
因為新朝廷的新鮮血液,大部分都來自寒門士子。
在他們想來,只要達成這個目的,陛下迫於壓力,定然不會再如同現在一樣親近寒門士子。
真到了那一步,無異於將趙昆制定的政策,全部推翻。
這在新朝堂上,已經是一種極大的失敗了。
經過此事,將來趙昆再想制定新的政策,也會遇到不小的阻力。
而解決阻力的他們,將會被重新啟用。
嗯,計劃不錯。
但他們真以為就憑這種手段,便能夠對付陛下么
趙昆突然問道。
蒙毅拱手道:
趙昆點了點頭。
雖然大秦的文化盛行,但能一以貫之,遇到這種事情剛烈至此的,也是少見。
身處這個位置,他不在乎有人針對自己。
他更加感興趣的是這個士子。
這些年,經過趙昆的從旁指導,太醫院的技術不斷革新。
如今,太醫院已經能夠自治羊腸線進行傷口縫合。
叔孫通這種外傷,看着可怕,但也不像以往一樣無法醫治。
趙昆道。
蕭何等人看向趙昆,不明白他此時去太醫院做什麼。
趙昆也沒有多做解釋。
叔孫通剛被搶救回來,如今陷入術后的昏迷期。
何況,在蕭何等人眼中,叔孫通此人或許氣節不錯,但能力也就那樣了。
畢竟來咸陽之後,淪落到為張揚府上記賬的人,恐怕才學有限。
陛下去探望他,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趙昆當然知道蕭何等人的想法,但也沒多作解釋。
叔孫通被逼自戕的事情,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傳遍了整個咸陽城。
即便再不講理的人,聽說事情的經過互毆,都會一口咬定,是張揚故意污衊叔孫通的。
什麼?
你說張揚是張籍的孫子,張廷尉當了一輩子的官,在民間聲譽還不錯,他的孫子,怎麼可能無故污衊人?
再說,一介寒門士子,有什麼值得他污衊的。
每當有人提出這個疑問時,就會有熱心人主動給他們解釋。
這些解釋各有不同。
有些說張揚嫉妒叔孫通才學,所以
才污衊他。
有些說張揚也是受人蒙蔽,其實真正偷食的人,就是那個向他告發的下人。
還有人說張揚十分討厭寒門士子,他認為普通百姓不配讀書識字,不配進入朝堂。
最後這種說法經過口口相傳,很快就成了唯一的解釋。
聽說過這件事情的咸陽民眾,無一不對張揚破口大罵。
經過趙昆這些年的努力,所有人都逐漸意識到,讀書識字的重要性。
然而,張揚居然不想讓他們走這條道路?
如今天下太平,隨軍出征建功立業的機會越來越少。
陛下仁慈,重用寒門士子。
他們是沒有戲了,但如今的咸陽城,哪家不希望自家的娃讀書識字,然後去追隨陛下?
張揚身無官職,不過是張籍之孫,對寒門士子這麼有成見。
若以後讓他這種人進入朝堂,普通百姓還有什麼盼頭?
與他形成明顯反差的,便是二世皇帝。
二世皇帝每天那麼忙碌,再加上遠征軍已經抵達戰場,他有很多的事需要做,但出了這檔子事後,還在百忙之中抽空去太醫院探望受傷的叔孫通,並且承諾為其討一個公道。
兩相對比之下,更讓人覺得張揚真不是東西。
夜晚,張籍府上。
張籍跪坐於桉幾後面,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陳安。
下午咸陽城中的風波,讓張籍也有些心驚。
為官多年,張籍怎麼會不明白的道理。
但悠悠眾口,根本防無可防。
消息傳播得太快了。
張籍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幾個時辰的時間,張揚便被千夫所指,不知被人罵了多少次。
他本便是被推出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背負一些罵名倒也沒什麼。
可偏偏事情還被搞砸了。
這算是標準的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人,讓張籍如何不氣。
陳安不敢爭辯,只是低着頭,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說了出來。
平復下心情,張籍開始分析自己面臨的局面。
不用說,那引導民意的一方,自然是趙昆。
張籍捻着鬍鬚,下定了決心。
陳安點頭領命。
張籍接着問道:
陳安直接說道。
張籍怒其不爭的罵了一句,又道:
陳安問道。
張籍為官數十年,歷經三朝,這些事情看的極為通透。
他知道趙昆已經懷疑自己,但沒有確鑿的證據。
與其讓他猜忌,不如直接推張揚出來,將一切罪行認下。
如此,這件事情便可以乾脆揭過了。
第二天。
一大早,張籍府上中門大開。
這個異常的情況,自然引起了來往路人的好奇。
張籍這種三朝老臣,在大秦也算是一方權貴。
能夠讓他府上大開中門的情況,幾乎很少了。
站在街上,就能夠看到張府院子中跪着一個身影。
太陽剛剛升起,張府外就聚集了一大波人。
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了跪在那裏的人,便是昨日當街逼得人剖腹的張揚。
不多時,鬚髮皆白的張籍走了出來。
張籍指着張揚怒罵一聲。
張揚抬起頭,看了看張籍,一臉恍忽。
昨夜,他被張籍叫到府中。
張揚本以為張籍叫自己來,是要跟自己面授機宜,怎麼處理自己惹出來的風波。
沒想到,他到了以後,連張籍的面都沒見到,便跪在這裏。
一晚上下來,張揚整個人已經虛脫。
以張揚的智商,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阿爺要如此對待自己。
看着張揚一臉恍忽的模樣,張籍心中嘆了口氣。
陷害叔孫通之事,完全出自他的授意。
從始至終,張揚都不知情。
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就這種蠢貨,如果不是自己的孫子,張籍早就乾脆拋棄了。
今天他大開中門,擺出一副當眾訓子的模樣,其實也是想將張揚保下。
張籍語氣冰冷道。
看到這一幕,門外圍觀的眾人,雖然不敢喧嘩,但心裏都是大聲叫好。
大秦以法治國。
秦律嚴苛,自商君以來,的觀念,深入人心。
尤其是大秦腹地,關中地區的老秦人,對律法尤其敬畏。
勛貴,理當以身作則。
所以,今日見張籍當眾懲罰張揚,圍觀者都是心服口服。
皇帝書房。
趙昆剛進,就看到陳平迎面走來。
陳平笑着道。
不等趙昆詢問,他便直接說道:
趙昆笑了笑。
若沒有今天的這一出,他還不敢肯定昨天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意外。
但張籍今天這麼大張旗鼓,明顯是心中有鬼。
不用說,昨天張揚污衊叔孫通,肯定是他的計策。
今天張籍當眾訓子,並且將昨日的事情定性為觸犯秦律。
這樣,他就可以將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抽脫出去。
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在咸陽民眾面前刷一波好感。
一箭雙凋。
這番機變,不愧是歷經三朝,官職越做越大的人精。
但是,趙昆卻不想讓他如願。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根本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精力。
張籍以為趙昆重視寒門,才侵害了勛貴們的利益。
這說明,他的格局實在是太小了。
其實,現如今的大秦,趙昆從未把任何人當做自己的對手。
他也從不認為,有誰配成為自己的對手。
張籍苦心竭慮,卻不知道自己在趙昆眼中,充其量就是一隻聒噪的蒼蠅。
趙昆擺了擺手。
張
府。
張籍指着張揚罵了足足半個時辰。
眼看張揚的身體已經忍不住打擺子了。
同時,門外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張籍自覺差不多了。
他朝門口走去,打算對聚集在門外的眾人說幾句話,便結束這次作戲。
這時,門外的人群隱隱傳來一陣騷動,隨後迅速朝兩邊分開。
蒙毅雙手舉着一根荊條,走了進來。
他對張籍施了一禮,然後高聲說道:
說著,蒙毅小心翼翼地將荊條遞給張籍。
張籍愣了一下,卻沒有接。
他看着蒙毅手中的荊條,太陽穴不住跳動,心中一片冰涼。
廉頗負荊請罪之後,荊條便被賦予了一些特殊的含義。
張籍在官場上廝混一生,自然不會以為陛下送自己荊條,真的是用來抽孫子的。
顯然,對方已經知道了昨天那件事情,是自己的佈局。
陛下的意思很明顯。
老東西,昨天的事情是你做的,別演了,朕都知道了。
張籍也明白,這根荊條是趙昆給他的一個機會。
若他願意就此罷休,那便讓張揚去太醫院向叔孫通負荊請罪。
到時候,陛下便既往不咎,當這件事情從沒發生過。
張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不過眨眼的時間,他心裏念頭百轉。
只見他雙手接過荊條,朝着皇宮方向遙遙施了一禮。
「陛下仁慈,還體諒老夫年老體衰。
不過,這家法卻是不必了,在我大秦,任何人不可隨意動用私刑。」
蒙毅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從這話中,聽出張籍的不妥協之意。
去讓張揚負荊請罪,那就是把柄落在了陛下手裏。
所以,為了不落把柄,張籍選擇了獻祭自己的親孫子。
這波啊!
這波叫做獻祭!
蒙毅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張籍把鍋全部扣在張揚頭上,哪怕是陛下也不能說什麼。
他深深看了一眼張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這時,陳安來到張籍身邊。
陳安小聲道。
張籍點了點頭,看都不看已經跪昏過去的張揚,朝正屋走去。
進了裏屋,便看到身材幹瘦的東陵侯召平,跪坐在桉幾前。
張籍跪坐在召平對面,直接開口說道。
召平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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