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祭劍壇
人還沒跑出來,徐巧巧就得意洋洋的亮出兩個納物錦囊。
這兩個納物錦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金色的荷包上面花花綠綠的紋了好多花案。
拿在徐巧巧手裏也沒什麼重量。
“是不記名的納物錦囊嗎?”
看着兩個錦囊,楚煥心下閃過一個念頭。
一般宗門供奉都比較簡單,當年楚煥在道門外門的時候每個月就是固定的領一枚麻褐色的補氣丹。
那種丹藥的效果基本上就跟在外面坐上十天引氣入體的效果差不多,基本上也就是幫助一些小孩兒引氣的時候用的。
基本上外門弟子能夠得到的丹藥就是這種打發叫花子的東西,當然也不是說內門弟子的條件就有多好,他們也不過是一個月多領七八顆補氣丹而已。
那時候所謂的供奉一般都是直接拿了裝着丹藥的瓷瓶一走就可以了事,沒想到如今還能遇上這種帶包裝的。
楚煥本來對這所謂的試煉獎賞還沒什麼興趣,一見着徐巧巧拿着的錦囊樣式還不錯,一時也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他直接走過去,剛想和徐巧巧說兩句,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之中卻大步走出一人,冷喝道。
“站住!”
徐巧巧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後知後覺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挑眉道。
“你是在叫我?”
大殿之中走出來一個白衣老者,冷笑道。
“不是你還能是誰?裝模作樣!把錦囊給我!”
徐巧巧被連着吼了幾聲,下意識的就要把納物錦囊遞過去,那白衣老者見狀更是得意。
沒想到她剛伸出手還沒把納物錦囊遞過去,一隻手直接搭在了她的手上,硬是將她的手拍了回去。
“把東西收起來。”
“楚先生?”
“跟我走。”
徐巧巧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楚煥直接拉着她轉身就走。
只不過那玄虛宗的白髮老者又怎麼可能讓兩人這麼輕易的離開?
“大膽!我允許你們離開這裏了嗎?!”
隨着一聲冷喝,白髮老者伸手虛握成爪,掌心爆發出無窮吸力!
走在前面的兩人頓時被這吸力一卷,楚煥腳若生根,一時還沒什麼影響。
徐巧巧卻一個踉蹌,險些就要被白髮老者抓回去,還好楚煥及時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好!你竟然敢在老夫面前造次!”
見楚煥還敢反抗,白髮老者掌心的氣勁猛的提上了一個台階,氣勁之強勁竟然連殿前廣場上的地磚都被吸得倒卷而起!
若是一般弟子只怕早就控制不住身形,偏偏楚煥腳下真就好像是生根一般紋絲不動,抓住徐巧巧的胳膊根本不見絲毫鬆動。
徐巧巧雖然被他抓住了胳膊,可是大半個身子還是不自覺地往後側身。
眼瞧着這小道姑齜牙咧嘴的就要扛不住了,楚煥面色一沉,冷哼一聲,直接就勢一跺腳,一圈靈氣波動擴散開來,直接將台階上的白髮震退開去!
白髮老者吃了個暗虧,氣急敗壞道。
“你竟然動手?!徐青山你好大的膽子!”
楚煥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一手將徐巧巧護在了身後,不得不說這小道姑這金丹境的修為實在是太過低微,隨便一點真元餘波都能將她重傷。
先前要不是她齜牙咧嘴的作怪相,楚煥也不至於直接動手挑釁這個白髮老者。
聽着白髮老者一句喝問,楚煥心下不憂反喜。
他先前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沒想到現在看來那弟子令牌算是帶對了。
見楚煥不吭聲,白髮老者繼續逼問道。
“徐青山,你有何話說?”
“你是誰?”
“我是誰?笑話!你還敢裝傻?!我是迎風殿的管事盧驚濤!你一個區區入門弟子,不尊我一聲盧長老,還敢問我是誰?”
“敢問盧長老,你先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還想裝糊塗,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楚煥這話語之間問東問西,盧驚濤只當他是故意裝傻拖延時間,上前便要動手。
兩人先前小試一招,盧驚濤對眼前這個入門弟子徐青山也高看幾分,出手之間不敢大意,手中聚起一陣真元,看似只是簡單的伸手,實際上這一手卻暗藏玄機。
楚煥攔在徐巧巧身前,直接伸手便是一擋,沒想到入手之間一陣薄霜順着盧驚濤的手掌就蔓延到了他的手上!
“你敢動手?!”
這一下反倒是楚煥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人丁不興的玄虛宗掌管供奉的管事,竟然會對自己門中弟子下手。
先前如果只能算是試探的話,現在可就是明着動手了。
驚訝之間,楚煥也不敢懈怠,真元隨着一引,直接推開了盧驚濤的手,雙臂一震直接將手上的薄霜盡數震開。
“好小子,有一手啊。”盧驚濤見自己的寒霜手沒能傷他,不自覺地眯起眼睛,冷笑一聲。
從現在開始,他算是重新認真的看待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了。
楚煥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盧驚濤,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迎風殿。
剛才兩人鬧出的動靜並不大,所以並沒有驚動裏面的管事長老。
對於楚煥而言,他已經近千年沒有吸收過靈氣,體內的真元已經所剩無幾,空有境界和感悟卻沒有足夠的真元去施展全部的道法。
雖然在試煉山谷嘗試着佈置了一個聚氣陣法稍微活動了一下經脈,但也很快被玄虛宗的弟子發現,最終也沒有恢復多少實力。
如今剛從試煉山谷回來,他不太想打草驚蛇,直接鬧出太大的動靜。
想到這裏,他揮手示意徐巧巧退後疾步,對着盧驚濤說道。
“盧長老,我們的事情不妨挪步換個地方詳談。”
“詳談?”
盧驚濤冷笑一聲,只當做是他作為一個背後無人的入門弟子現在心裏害怕了,更是有意要在這迎風殿前逼着他低頭。
“要談我跟你談!”
話音剛落,盧驚濤雙手冰霜再起,照着楚煥就是連續兩拳襲來!
楚煥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有意避戰不接招,偏偏這個盧驚濤得寸進尺,雙手寒霜勁氣循環往複,出招之間連續的兩記重拳席捲着冰霜,僅僅只是出拳就已經將廣場地上的地磚盡數凍結!
徐巧巧先前沒有退太遠,楚煥退了兩步,實在是退無可退,當即冷哼一聲,直接迎了上去。
雙拳對接,盧驚濤的含霜手碰到了楚煥的手再次蔓延出一層冰霜,只是這一次楚煥沒有給他機會!
盧驚濤雙手出招未收,楚煥上前一步,右拳一震,本該是凍住的右手竟然直接抖碎了冰霜,迎面破開一拳!
盧驚濤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側身便躲開,楚煥轉拳為爪,照着他的手肘關節直接反手扣住!
“不好!”
這一招一出,盧驚濤心中大呼不妙,腳下急退,雙手連拆帶打,想要甩開楚煥的手。
偏偏楚煥的拳腳功夫也是極其老道,當年更是在外門通學過一門名為推手的功夫,盧驚濤和他赤手空拳的對打已經是是吃了暗虧!
短短數招之間,楚煥連出推!纏!絞!卸!四招,雙手始終搭在盧驚濤的雙臂之上,先是猛的一推亂了他的腳步!
隨後上前緊跟着纏住他的雙手,再是順勢上手一絞,隨即突然發力直抵他的手肘關節猛的一打!
“啊!”
盧驚濤痛呼一聲,險些站立不穩,雙手已經被當場打斷!
楚煥得勢不饒人,上前一步,以手作掌勢,照着盧驚濤的額前便要一掌拍下,沒想到就在此時迎風殿之中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呵斥道。
“住手!”
這聲音不比剛才,其中甚至是暗藏着一絲綿長的氣勁,顯然說話之人的實力非凡。
楚煥本來就不想把事情鬧大,眼看着就要一掌拍碎盧驚濤的天靈,還是冷着臉收回了手。
盧驚濤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來,急忙拖着雙手,朝着迎風殿中跑去。
只不過他沒跑多遠就被迎風殿中走出來的人一腳踹飛了出來。
來人和盧驚濤一樣也是一個白衣老者,只不過盧驚濤的頭髮花白,看起來還算是年輕,這位老者則是鶴髮銀須看起來年紀要大了不少。
“把他拖下去。”
來人輕蔑的說了一句,身後的兩個弟子急忙上前將盧驚濤扶着走進了大殿之內。
這一番動作雖然看似懲戒,實際上比起楚煥和徐巧巧先前遇到的事情來,根本就算不上懲罰,倒像是在包庇。
楚煥雖然心裏看得分明卻沒有明着拆台,因為他看得出這位鶴髮銀須的老者比盧驚濤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那盧驚濤說起話來,雖然霸道蠻橫,實際上一開始從他使用寒霜手,而不是祭起法寶施以雷霆一擊來看,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楚煥正是抓住了他這個想法,直接出手就廢掉了他的雙手。
看似僅僅幾招就擊敗了他,實際上盧驚濤的實力不弱,只是一開始並沒有出全力,算起來還是楚煥耍了小聰明。
如果真的擺開了各自的法寶,比拼道法,只怕不鬥上幾十個回合也分不出輸贏。
這鶴髮銀須的老者顯然也是知道盧驚濤的本事不弱,所以才會裝模作樣的保下他。
盧驚濤被扶着進了大殿,殿前廣場上只剩下了楚煥、徐巧巧還有那位鶴髮銀須的老者。
那鶴髮銀須的老者沒有開口,只是簡單的打量了楚煥一眼,隨後慢慢悠悠的說道。
“你就是徐青山?”
“我是。”楚煥毫不猶豫的應了一句,說起謊話來一點都不磕巴。
“你的拳腳功夫不錯,底子也挺好的。盧景濤是我明通的弟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青山就此告退。”
楚煥話語之間沒有點頭應許,直接就要走。
明通長老那雙淡漠不驚的眼眸之中明顯閃過一絲情緒,眼見着楚煥轉身,他開口道。
“徐青山,你站住。”
“……”
楚煥面無表情的回頭看着他,靜待后話,這一番表現已經算是極其打臉了,明通長老心下私心一起,佯裝威嚴道。
“徐青山,你通過了師門試煉,如今已經是內門旭日峰的弟子,按照我玄虛宗的規矩已經屬於精英弟子的層級。”
話說到這兒,明通長老話鋒一轉。
“如今我玄虛宗外有宵小作亂,我作為迎風殿的大管事,徵召你下山絞除宵小,你可接令?”
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明通給他穿的小鞋,如果答應,只怕下山之後不知道會出多少事端。
如果楚煥真的是徐青山,現在或許會斷然拒絕,只不過他並不是。
雖然明知道這件事是眼前這個鶴髮銀須,看起來眉目和善的明通長老挖下的坑,楚煥還是只能跳下去。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不是徐青山,也不是玄虛宗的弟子。
這次不點頭認錯,明通長老肯定是派人來挑事,如果在玄虛宗之中把事情鬧大,最後他的身份暴露反倒容易遭到玄虛宗的一眾長老聯合絞殺!
沉默了一會兒,楚煥低頭道。
“弟子青山,接令。”
“好,徐青山,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先回旭日峰找你的傳道長老報個到吧,三日之後再來迎風殿找我。”
“弟子明白。”
明通畢竟是迎風殿的大管事,雖然給楚煥使了個絆子卻也不至於一直就揪着他不放。
三兩句話說完之後,便直接轉身走進了大殿之中。
徐巧巧在一旁看了大半天,這會兒小心翼翼的湊到了楚煥身邊,小聲道。
“你沒事吧?”
“沒事。”
“你怎麼變成徐青山了?”
“回去再說。”
這件事雖是有些憋屈,楚煥的心裏卻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或許是因為當年他就是道門的一個外門弟子,本身就不怎麼受待見,一路走來已經算是習慣了。
反倒是徐巧巧一路上對他噓寒問暖,關心個不停。
這小道姑的實力不行,看人的眼力勁卻一點不缺。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不明白,不過聽着明通長老那陰陽怪氣的語氣,她就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兩人一路御空而行,徐巧巧仍舊是踩着它的銅錢劍,楚煥則是凌空虛踏,沒有藉助什麼法寶。
“現在我們去哪兒?”
“旭日峰。”
“你真的要去找那什麼傳道長老?”
“去看看。”
簡單的說了一句,楚煥四處看了看,其實也不知道那所謂的旭日峰在哪兒,不過一邊走一邊問路總歸是錯不了。
徐巧巧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邊,猶豫了半天才問了一句道。
“剛才那個盧驚濤怎麼會出來要我們的錦囊啊?就好像是要搶過去一樣。”
“他本來就是想搶。”
“為什麼?這裏不是玄虛宗嗎?好歹也是一個修仙的宗門,怎麼這麼大的戾氣?”
“修仙的人就不能有戾氣?”
楚煥回頭看了徐巧巧一眼,看得這小道姑一陣心虛,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損她,而是轉過話題道。
“這隱世秘境之中的宗門開設了一千多年,靈氣充裕之餘,這秘境之中本身又沒有什麼新鮮血液注入,剛開始這些宗門還會維持一些規矩,到了後來基本上老一輩的管事之人全都潛心修鍊,哪有時間管理宗門。”
“那你這個入門弟子的身份又是怎麼回事?”
“入門弟子?剛入門就算是入門弟子。你沒發現試煉山谷之中的玄虛宗弟子實力都遠超一般意義上的入門小修嗎?這些人早就已經修道百年,只不過沒有那個資質,沒法得到進一步的提升才會加入玄虛宗。”
徐巧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以她的心氣兒這會兒還想不到這麼深層次的東西。
實際上修真界並不是一個純凈無垢的世界,恰恰是因為尋仙問道之人擁有常人未有的力量,卻又在一定程度上受限於更高一層次的修士。
就好比是科舉考試之中,一個地方的秀才苦學十幾年,本已是雄心壯志,覺得自己是這世間第一等的聰明人,結果到了城裏的私塾之中發現到處都是比自己博學的書生,心態一失衡就容易產生極端的想法。
比之,修真界之中也是一樣。
那些所謂的天才人物歷經千百年,甚至是欺師叛友,費盡心機,最終卻發現自己修鍊到了瓶頸。與此同時,強敵環繞,朝不保夕,自然就很容易去欺負實力低微的修士。
甚至於在修真界之中,還有不少這樣的狂魔,專門以獵殺修士為樂。
在玄虛宗這樣一個更加封閉的環境裏,無論是明通長老還是盧驚濤都已經在此困守千百年,要是楚煥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他們或許還會抱以些許的同情心。
偏偏玄虛宗如今的入門弟子都是各處遊盪,不得志的修士,本質上就是趨利而來的蚊蟲,自然是不討人喜歡。
如果不是顧及玄虛宗還是個宗門,還有那麼一點宗門形象和規矩約束,只怕剛才在迎風殿,徐巧巧連這次試煉的獎賞都拿不到。
楚煥心中思緒紛繁,習慣了以道門天師的位置去思考這眾生興衰,大道興盛,自然是想得比較深遠。
一旁跟着的徐巧巧倒是滿心歡喜,沒心沒肺的期待着開啟自己的修仙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