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貓
當李向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溫暖的陽光吹拂着他身上的毛皮，黑色的光澤透着柔順。帶着懶散的神情，行走在高聳的白色陽台上，藍寶石的眼眸不時斜視着大街上來往的人群。
有人停下來，對着他招手。
他沒有理會，頭也不回，躍上了另一個陽台。
就這麼走了幾分鐘，他找了一處向陽的地方，盤坐舔舐着他肉乎乎的貓爪。
下一瞬間，他尖叫着拱立背脊，察覺到了襲來自己的巨大惡意。
戒備的姿態持續了半分鐘。
異樣消失。
李向很快放鬆身體，又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跳下陽台，準備去垃圾堆覓食。
他敏捷迅速向公路另一邊跑去。
幾秒后，粘稠的紅色瞬間瀰漫，鮮血四濺，整個身體糊成一團。
“啊！”
宛如真實的觸感，李向猛然從床上驚醒，劇烈的喘息，撕裂感從喉嚨延伸到了全身。
“怎麼回事？”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大口大口灌起了水。
冰涼的觸感提醒着他做了一場噩夢。
“伊里伽爾，我睡覺期間有發生什麼？”
李向心有餘悸摸着額頭，這個夢絕對有問題，以他對型月世界的了解，魔術師有不少邪惡的手段。
“怎麼了？御主，我睡着啦。”
“？”
“等下啊，我把系統記錄調出來。”
李向忍住動手的衝動，看向了記錄。
【兩點三十三分，檢測到充滿惡意的魔力波動，請宿主小心。】
“你這個系統也太不負責了吧？”李向沒好氣說道，等了片刻，卻不見伊里伽爾回答，“快給我出來！別裝死！”
“親愛的御主，你可愛的伊里伽爾繼續去睡覺了，請勿打擾。”
“？”
李向連續呼叫了幾次，但宛如自動回復般一直是這句話。
“你這個狗系統！”
李向憤怒地拍向桌子，氣到不行。
時間六點鐘，他也睡不着了，翻開《時鐘塔十二院系介紹》閱讀起來。
直到秋季涼爽的風色隨着陽光湧進了房間，他才抬起頭，瞧見了蔚藍的天空。
沒過多久，有人敲門。
“你是？”
穿着緊身西裝的男人，扶了扶鏡框，含笑說道：“法政科老師拉金·尼克，今天由我帶領你辦理入學手續。”
昨天那位師兄說會有天體科的老師安排他入學，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李向依舊是恭敬的行禮：“麻煩您了，拉金老師。”
“跟我來。”
五分鐘之後，李向跟隨着拉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
在紅茶的香氣中，拉金問道：“李向同學，準備加入哪個學科？”
“現代魔術科。”李向毫不猶豫。
拉金有些意外，現代魔術科在時鐘塔內並不受魔術名門待見。它是將近百年產生的魔術彙集起來，廣泛而淺顯，作為更加一般性的魔術，以“便於使用”為目的院系。
不被重視，被諸多君主看作推動時鐘塔經濟的工具，在韋伯之前沒有任何君主願意擔任學部長，教學樓規模十二科最小，只能對外宣稱是某大學的附屬設施。
拉金沒有詢問原因，接著說道：“一般情況下，加入時鐘塔的魔術師會先在全體基礎科學習五年，包括魔術全體的共通意識、類感魔術和感染魔術、地脈、大源學等，然後轉入各個學部。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時鐘塔決定專門指定一位講師對你進行輔導。既然你選擇加入現代魔術科，想必你昨天也看了《時鐘塔十二院系介紹》，請選擇一位講師。”
“我選擇君主埃爾梅羅二世。”
“稍等下。”
拉金從抽屜里抽出了一個黑色文件夾，打開翻到最新頁，拿起鋼筆寫了一行字，隨即將紙張遞給了李向，“一封介紹信。”
在李向看介紹信的時候，他又側身拿起電話，老式手搖電話。
“喂，克里希麻煩你過來一下，有現代魔術科的新生……為什麼突然有新生？這個不是你該了解的。”
掛掉電話，等李向閱讀完畢，拉金說道：“稍等片刻，待會兒克里希，噢，就是現代魔術科宿區管理員，他會帶你去見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現在是上午，君主應該在德魯伊街租賃的公寓中。”
李向沒有等太長的時間，便響起了敲門聲。
他立即站了起來，向拉金道別後，與克里希離開了辦公室。
克里希很熱心，從法政科教學樓，經過倫敦橋，到紅磚堆砌成的高架橋進入德魯伊街后，依舊叨叨不休。
當李向回過神時，喧囂的人群沒了蹤跡，一套老舊的公寓出現在眼前。
蔓延的爬山虎與橫向肆意生長的雜草混在一起，依舊遮蓋不住佈滿裂痕的紅棕色磚牆，位於磚瓦碎片中的煙囪搖搖欲墜，整體呈現一副行將就木的破敗面目。
真不愧是負翁君主。
克里希停止了說話，打開玄關大門。
煙霧繚繞中李向看到了斜躺在沙發上的韋伯。
過腰的黑色長發，異常眼熟的紅黑色風衣，在他的迦勒底天天加班的孔明老師，第一次碰見了真人。
聽到敲門的響聲，韋伯支起了身體，瞥了一眼克里希，緩慢深吸一口雪茄。
“有什麼事情嗎？”他問道。
“君主，有新生加入現代魔術科。”
“為什麼帶他來這裏？”
韋伯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按照課程正常上課就行了。”
“他不一樣。”克里希走上前來。
韋伯接過了他給的介紹信，臉色意外變得難看，“開什麼玩笑！這群麻煩的貴族！”
怒喝聲讓克里希不敢說話。
“你先去門外。”
韋伯按着腹部，將紅茶一飲而下，又將介紹信揉成一團。
“現在來說說你的問題。”
韋伯犀利的眼光直視着李向，“能讓掌握天體科的阿尼姆斯菲亞和掌握法政科的巴瑟梅羅兩大貴族為你大開後門，想來你的背景也不小，為什麼會選擇平民魔術師聚集的現代魔術科？”
等等，李向滿頭都是問號，他自己忽然就變成了超級有背景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要怎麼回答？
他感到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