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輕浮
“王爺,你不會真的要按照他說的去做罷?帶他回王府去?”
無需多言,現在厲無爭對黎洛的印象壞到了極點,這小太監根本滿口沒一句實話,誰知道他現在腦子裏在想什麼歪主意,一定一堆陷阱等着他們。
“走。”
謝長纓沒有回答厲無爭,只是對黎洛說了一個字。
厲無爭滿臉的無奈,趕忙追着那兩個人跑出了大理寺去。
潁川王府出了命案,如今王府守衛森嚴,門前就有兩隊侍衛在不停的巡邏,周圍氣氛頗為嚴肅。
侍衛們見王爺突然歸來,整齊劃一拱手抱拳行禮道:“王爺。”
謝長纓徑直入內,無需旁人帶路,親自帶着黎洛往劉大人出事的院落而去。
黎洛一路跟着,一路就在左右探望,作為穿越來的“冒牌貨”,黎洛是頭一次入王府,這王府內出了命案,他自然是要好好的觀察一番才可。
厲無爭現在看黎洛不順眼,湊到謝長纓身邊,小聲嘀咕着:“你瞧瞧,你瞧瞧他,左顧右盼,裝的還挺像,好像真的失憶了一樣。”
謝長纓也在暗中觀察黎洛,眯了眯眼睛,似是有一番自己的思量。
謝長纓邊看邊走,忽然說道:“對了王爺,那天晚上伺候劉大人的府中僕役,請王爺幫忙找來罷,我要問話。”
謝長纓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厲無爭。
厲無爭差點翻個白眼,點點頭道:“行!行!我去找!”
厲無爭氣憤憤的離開,黎洛倒是笑了,他這個人性格其實有些小惡劣,就喜歡看別人既生氣又沒辦法的樣子,莫名覺得還挺酸爽。
“咳咳。”黎洛收斂了笑容,像模像樣的道:“這砒/霜中毒的發作時間不只是和口服量有關係,還和中毒者胃部的充盈量也有關係。最快毒發大約一炷香到半炷香時辰。要是慢的話,兩三個時辰也是可能的。”
之前黎洛也說了,無非兩種可能性。其一是劉大人自殺,其二是有人在酸梅湯驗毒之後,給劉大人下毒。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性,那麼劉大人留宿王府的這一夜,其實都有被下毒的可能性。那麼伏侍劉大人的僕役,則是重點嫌疑人。
走了半晌,黎洛總算是看到了劉大人下榻的院落。
黎洛止不住說:“真夠偏僻的啊。”
謝長纓面不改色,淡淡的道:“送賀禮的人太多,留宿的大人們也不少,王府地方有限,難免會安排不下,所以那日只好將劉大人安排在這裏。”
黎洛笑了笑,也沒有拆穿謝長纓冠冕堂皇的借口。
黎洛可是個聰明人,這謝長纓與太子不和,劉大人是太子的人,劉大人來給謝長纓送賀禮,顯然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謝長纓沒有直接將人轟出去,已經給足了太子顏面。
而謝長纓這人,看起來仙風道骨、無欲無求、世外高人,其實內心也是無法免俗的,說白了特別小心眼記仇,自然要故意刁難劉大人一番,所以才特意安排了如此偏僻簡陋的住所給劉大人。
黎洛搖了搖頭,道:“也虧了王爺安排的這好住所,如此偏僻,想必夜間一定安靜的緊,特別適合兇手對劉大人下手,行兇殺人呢。”
謝長纓:“……”
的確如此,謝長纓這會兒有些懊悔,當時若將劉大人安排在普通客房院,那邊人來人往僕役也多,恐怕兇手也沒那麼好得手。
不過如今說什麼都遲了,事已至此。
“沒關係。”黎洛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仰頭看着謝長纓,道:“你放心,有我在呢,不論兇手是誰,我都能幫你把他揪出來。”
“呵——”
謝長纓垂目與他對視一眼,意義不明的低笑了一聲。
謝長纓帶着他入了劉大人留宿的院落,黎洛進屋瞧了一圈,很快就聽到厲無爭的聲音。
厲無爭道:“人都帶來了。”
院子裏站了三名僕役,全都是男子,一個丫鬟也是沒有。
這劉大人素來口碑不怎麼好,醉酒之後脾氣很差,而且一把年紀還是好色無度,去友人府上調戲婢女的事情時常發生,所以謝長纓那日吩咐了,不需要配什麼婢子給劉大人。
三名僕役被叫來,本本分分的站着。其中兩個人高馬大,最後一個有點瘦瘦小小,乍一看也不知成年沒有,估摸着十五六歲的樣子。
謝長纓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黎洛也不客氣,問道:“劉大人留宿那日,你們伺候的劉大人?”
三名僕役齊刷刷點頭,最為高壯的僕役道:“劉大人那日醉了,我們架着劉大人過來的,後來劉大人睡下,我們就走了,留着蔓草伺候。”
叫蔓草的便是那瘦瘦小小的小廝。黎洛一聽“蔓草”二字,便笑着道:“蔓草?好名字啊。‘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蔓草有些赧然,道:“那日的確是小人負責伺候劉大人。劉大人醉的很厲害,本來直接睡下,也沒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半夜的時候,我在外面守夜,劉大人忽然醒了,就說好熱,要解暑的冰鎮酸梅湯……”
蔓草說著縮了縮脖子,看來那會兒劉大人應該很兇。
蔓草不敢違逆劉大人,立刻就去叫人準備冰鎮酸梅湯,然後端過去送到了劉大人屋裏。
“你看着劉大人把酸梅湯喝了?”黎洛插話問。
劉大人的屋裏的確有盛放酸梅湯的碗,方才黎洛已經瞧過了,屋內的一切擺放都如案發時一般,並沒有改變。
不過奇怪的是,盛放酸梅湯的碗不只是一隻,而是有兩隻並排放在一起。
剛剛黎洛進屋去查看,看到那兩隻碗的時候,止不住就笑了,似乎發現了很有意思的線索。
蔓草聽了黎洛的話,立刻搖頭道:“沒有。劉大人……劉大人太凶了,我剛端進去,劉大人也不知為何發了脾氣,把我轟出了院子,我……我不敢惹劉大人,所以只好在院外守夜,一直到……到天亮都沒有再進院子一步。誰想到……”
誰想到第二天天一亮,劉大人竟然死了!
黎洛微微一笑,追問:“也就是說,你離開院子的時候,劉大人活着。那你守在院外一整夜,可見什麼人進出過院子?”
蔓草再搖頭,說:“我守在院外一夜,什麼人也沒有看到,沒有人進出過院子。”
黎洛又問:“那你可聽到院子裏有什麼動靜?”
蔓草回憶了一下,還是搖頭:“我沒有聽到院子裏有什麼動靜,很安靜。”
“哦,如此說來……”
黎洛說到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蔓草曖昧的一笑。
這笑容分明斯斯文文的,但莫名叫人看了有點脊背發涼,也不知是何緣故。
蔓草給他嚇壞了,連忙咕咚一聲就跪下來,道:“大人明鑒啊!不是小人殺的劉大人,小人真的沒有!小人真的沒有啊。況且……況且……劉大人喝的有毒酸梅湯,也不是小人準備的。那天從膳房送酸梅湯的是劉二,他端到院子門口的時候,突然說肚子疼想出恭,才將酸梅湯急急忙忙塞給我跑了,小人只是負責端進去而已……”
蔓草急得滿面通紅,一副差點被黎洛嚇哭的樣子。
旁邊兩個高壯僕役都看不下去了,出頭說道:“大人明鑒,怎麼可能是蔓草呢?蔓草在王府也有幾年了,一直本本分分的,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絕對干不出殺人這種事情。”
另一個僕役也道:“這是絕不能的事情,蔓草不是那樣的人啊。再者說了,酸梅湯端過來是驗過毒的,在膳房驗過一遍,進院門之前,還要再次驗毒,蔓草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毒呢?”
謝長纓全程負手而立,站在一旁看着,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這個時候,黎洛笑眯眯的“誒?”了一聲,然後上前兩步,彎腰伸手將跪在地上的蔓草給扶了起來。
黎洛握住蔓草的手,將人拉起來,聲音溫柔的道:“瞧把你嚇得,我長得這麼好看,又不是洪水猛獸。”
“大……大人?”蔓草一時被黎洛的態度給搞糊塗了,而且黎洛口吻輕浮,扶着蔓草站起來后,就一直拉着蔓草的手不鬆開,還左右手開工,在蔓草手上摸來摸去的。
蔓草被黎洛弄了個大紅臉,想要抽手,黎洛卻仍是不鬆開。
那邊厲無爭都看不下去了,道:“蔓草,你說酸梅湯是一個叫劉二的僕役負責的?怎麼劉二不在這裏?”
蔓草連忙道:“是劉二。不過……自從那日之後,我便沒有見過劉二了。”
“什麼?”厲無爭驚訝,說:“看來這個劉二有問題!我立刻讓人去將劉二找出來!”
“這倒不必了。”
厲無爭還未離開,黎洛已然開口,道:“這劉二就是個路人甲,找回來也不是兇手,豈不是白做工?”
“他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厲無爭問。
黎洛故作神秘的一陣沉吟,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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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黎洛: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個輕浮的人!
黎洛:這些都是為了查案而已!
謝長纓:▼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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