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盼春
當瓊霄的視線里出現兩個三十來歲的婦女時,瓊霄又很快否認了她剛才的想法。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個絲毫不懂道法的凡人。
她又被一個女人抱在了懷裏,這時她意識到自己成了一個小孩,或者說是個嬰兒。
她,沒上封神榜?還重生了?
難道天道發現她是BUG將她剔除《封神》世界了?
但是,為什麼不把她快遞迴現代?
心中正想着這些,直到眼前的情況讓她回神,她被奶嬤嬤喂/奶了。張開嘴想說“不要”,嘴中卻直接被塞進東西來,然後身體很誠實,她餓了。
……
她喝飽奶之後,被抱起來拍了拍後背,但不久她又發現另一個女人也抱着一個嬰兒喝飽了奶。
兩個小孩喝足后,就被放在一塊兒睡下了。另一個嬰兒沒心沒肺,很快睡著了,瓊霄轉過頭悄悄打量那個嬰兒的樣子。
因她剛好頭朝她這邊,但見對方應該只有兩三個月大,模樣卻是極好的。
李嬤嬤走後,王嬤嬤又和崔嬤嬤在耳房中聊着天,瓊霄如今已經從蒙昧中醒來,精神倒是比一般嬰兒強。
王嬤嬤和崔嬤嬤在府中聊天,具都被她聽到了。
“聽說又給大姑娘請了個先生,這回可是宮裏出來的女官,原先還是有品級的呢!”瓊霄辨出聲線,正是喂她喝奶的王嬤嬤。
崔嬤嬤道:“這國公府的大姑娘當然金貴了。”
王嬤嬤道:“還是張姐姐、李姐姐有福分,偏生從小就是侍候那位的。如今太太當著家,老太太又最看重大姑娘。她們身為大小姐的嬤嬤,那是受用不盡。”
崔嬤嬤性子要膽小一些,說:“王姐姐,這話……我們還是少說,只管照顧好二姑娘和三姑娘吧。”
王嬤嬤道:“我也只是私下咱們姐妹兩人說說,外頭不需我說,誰人又不知呢?二姑娘和三姑娘的福氣,哪及得上大姑娘?”
崔嬤嬤道:“說起這福氣,也是難得的,生在正月大年初一的吉時,所以名字才叫了‘元春’。這個‘春’字可不是鄉下人的隨意叫的‘春夏秋冬’的俗氣,可尊貴着呢。”
“大姑娘才九歲,聽說已經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如今再由宮中女官教養宮廷禮儀規矩,將來那個氣派,嘖嘖……”
“何須將來?如今不也是一腳出,八腳邁的嗎?咱們是新進府里的,聽說大姑娘的氣派也只有當年敏姑奶奶未出閣時及得上。”
王嬤嬤深以為然,心中又對自己奶的二姑娘嫌了幾分,再說起兩個雙生女的不同命、不如意來,時而又展開說起別的八卦。
榮府婆子近來尤其碎嘴,四下無人議起主子,多有大膽,王、崔二人左右無事,就聊開來了。
瓊霄一一聽在耳中,抓到些關鍵字眼,如“大姑娘”“元春”“榮國府”“敏姑奶奶”“大老爺”“珠大爺”之類的不禁愕然。
她雖然當了幾千年瓊霄,不知為什麼,作為現代人的一世的記憶卻沒有忘憶,只不過是感情淡泊了。
她是沒有好好讀《封神》原著,但是《紅樓》選進初中課文里了,並且是課外必讀書。她還是看過兩遍的,電視劇都看過。
她是二姑娘,難道她是賈迎春?
她又轉過頭去看另一個嬰兒。
那這個三姑娘是誰?賈探春?
不對呀,聽兩個婆子說起,她們是賈赦的雙生女來着。
所以,她是一個多出來的人?
……
弄清自己的身份后,瓊霄現在也做不了什麼,但她不過是一個兩三個月大的嬰兒。她倒是能被抱到賈史氏屋中去。
瓊霄見着這個享盡榮華富貴的老太太,其時她已然五六十歲了,但是保養得好,看着竟像是四十多歲一樣。
賈史氏眉眼生得倒是不錯,圓圓的臉,身形偏豐。真想不到她的外孫女會是林妹妹那樣的弱柳扶風的女子。
她在賈史氏那自然見着了那位命中“貴不可言”的大姑娘,但見她面如滿月,杏眼桃腮,年不過九歲,渾身的嬰兒肥。
而她的母親王夫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此時雖然年過三十,眉眼分明,年輕時定然相當美貌。
也是,長得丑也難生出賈寶玉那樣的湯姆蘇出來。
瓊霄從大家的話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叫“賈盼春”,她的雙胞胎姐妹才叫“賈迎春”。
她們的名字是延續賈元春來取的。賈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可是她們姐妹卻生在正月下旬,所以叫作“盼春”、“迎春”。
嬰兒嗜吃嗜睡,身體羸弱,並不能支撐盼春更多的了解外面的世界。
她只好在醒的時候心中默念修鍊吐納法門,漸漸的她在睡覺時也按照修真吐納呼吸,吸收些稀薄的靈力鍛造嬰兒的身體。
時光如逝水,過了九個月,正處正月下旬,榮寧二府都尚處喜慶時光。
盼春和迎春都滿周歲了,她們周歲時並沒有舉行什麼熱鬧的抓周宴,也只賈母讓下人隨意準備了一下。
賈政這時還想在官場做出名堂,這時已過十五開春,朝廷工部有好幾個工程。賈政想好好表現,庶出侄女抓周這種事是沒有他的工作緊要的,他白天並不在府里。
賈赦還處於低潮期,在東大院醉生夢死。所以盼春和迎春的抓周宴也只有東西兩府的內眷在場,倒像是擺幾桌酒席熱鬧,讓賈母開心一下。
自太子軒轅澤出了事,賈赦窩居東大院,讓出榮禧堂,而賈敬則拋家上玄真觀修道去了,把寧府都留給了賈珍。
賈敬夫人陳氏還在世,賈珍倒還未如後來那樣荒唐放蕩。現在陳氏和賈珍原配夫人許氏來了榮府看雙生女的抓周。
抓周時,奶嬤嬤先把盼春放上桌,盼春這時已經會走路,精神顯然比迎春要好,只不過她現在尚還低調。
盼春往桌上一看,儘是一些針線、釵環、賬本、算盤、詩詞書籍、筆墨之類的,沒有瓊霄娘娘的寶劍……
盼春唯見桌上有一把金剪刀,倒想起了她們三霄姐妹的寶貝金蛟剪,於是就撿起了金剪刀。
王夫人一看盼春的選擇,不由得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笑着說:“老太太,看來二丫頭將來是個女紅出色的姑娘呢。”
賈珍原配夫人許氏說:“女兒家針線女紅好,在家相夫教子就是本分。”
賈敬夫人陳氏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公侯人家也未必喜歡那些讀太多書移了性情的。將來二姑娘定然能尋個好人家!”
一旁的賈元春自恃讀了不少書,才學出眾,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她看二堂妹長得如此粉雕玉琢,眉眼格外靈秀美麗,將來定是個美人胚子,可若是長成個草包美人,又是庶出,將來前程定不能勝過她了。
都是榮國府的姑娘,雖說同氣連枝,但是一個家族的資源是有限的,自然存在一些競爭關係。
賈元春知道二房現在能當家作主,可是一等將軍的爵位現在總是在賈赦身上,如果盼春將來太過出眾婚姻攀上高枝,爵位終落不到她父親和兄長身上。
賈元春現在年少,受賈母和王夫人培養,此時還懷有青雲之志。她自然考慮到將來賈母不在分了家,她進了那貴人聚集的圈子,旁人見她父親只是五品小官,她臉上定不怎麼好看。
盼春選了金剪刀,奶嬤嬤又把迎春放到了桌上,迎春性子溫和,年幼怕生,上了桌子不由得不知所措。
盼春見了,沖她叫了幾聲“妹妹”,周歲孩子剛剛會說話,她第一個叫的人不是父母和長輩,而是妹妹。
迎春聽盼春叫她,這才止了哭,然後逕自取了身邊的一本書玩。
陳夫人大笑:“好呀,將來三姑娘定然是個斯斯文文的才女!”
女眷們笑了一陣子,然後才又去吃酒席了,且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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