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楊城侯府
“師尊……您為何……”為何要去救他們。
蕭慕寒凝視着洛九淵闖入蕭族長書房的背影，低聲呢喃。語氣有些顫抖，是不解，以及被背叛的脆弱。
“蕭前輩！”身後驟然傳來一聲呼喊，蕭慕寒眼神一冷，隨後看清了來人。
是之前在他突破元丹境時遇見的那個奇怪的修士。
“蕭小前輩，好……好巧啊，你也來湊……湊熱……”被蕭慕寒的目光或者說依附在他周身過於凌厲的劍意嚇了一跳，張長老哆嗦着說，等說完簡直就想抽自己嘴巴。
什麼湊熱鬧。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保不齊這火就是面前這位放的呢。
張長老簡直想要淚流滿面，給說出這話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然而隨即張長老就發現眼前的蕭前輩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劍修在同境界修士之中實力最為強橫，更不提凝實劍意乃至以劍入道的劍修了。
平時為了不被師尊發現，蕭慕寒一直有意壓制自身劍意，然而此刻，那凝實的劍意伴隨着劍氣逐漸暴虐，他的雙目染上了些許赤紅，已然是入魔之相。
“蕭小前輩，有話好好說，可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張長老幾乎要跳起來喊道。
開玩笑，這可是元嬰期修士，若蕭慕寒真的在此入魔了，莫說他了，整個秋水城沒一個能活下來。
“問題？”蕭慕寒的意識已經開始被侵蝕，聽到這話，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闖入火海只為救人的洛九淵。
然後他就聽到了他的師尊對着沖入書房的小廝，微笑說道“沒錯，人正是我殺的。”
聽到這話，蕭慕寒周身暴虐的氣息猛地一頓，他有些困惑，但眼中已經恢復了些許清明。
一旁隨時注意着蕭慕寒情況的張長老自然也‘聽到’了洛九淵的話，在他聽到‘人是我殺的’之後就要脫口而出責難洛九淵的話，然而也就在這時，張長老對上了蕭慕寒的眼睛。
蕭慕寒眼中暴虐還未完全散去，殺意不加掩飾，嚇得張長老原本要謾罵洛九淵的話硬生生的拐了個彎，他突然對那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當然是因為前輩您的師長宅心仁厚，不忍讓前輩背負殺父弒母的業障啊。”張長老吼出這話的同時只覺得雙腿都嚇軟了。
但隨即就是慶幸。
劍氣並未向他斬來。
他賭對了。
甚至肆虐在蕭慕寒周身的劍意也消失一空。
“胡言，師尊只是個凡人，又如何得知是我動的手。”
凡人？能有元嬰期境界的徒弟？
“也許前輩您的師長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不願戳破？”張長老看着蕭慕寒的臉色，試探的說著，然而蕭慕寒氣息已經完全安穩了下來，又回到了那副漠然的樣子。
“可憐天下師長心，前輩，晚輩不才也有一兩個不成器的徒弟，是以懂得一些您的師長的想法。”
“不成器的徒弟？就是那日你尋找的欺師滅祖的豎子？”聽到張長老的話，蕭慕寒譏誚嘲諷道。
想起剛見到蕭慕寒的情況，饒是張長老也不由得老臉一紅，十分尷尬。
但蕭慕寒已經接受或者說確信張長老的推測了。
……
“沒錯，人正是我殺的。”聽到小廝的話，洛九淵笑了，他看向小廝，希望對方會說話就多說點。
然而聽到洛九淵的話，小廝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可是殺了三個人的兇犯啊！
看着洛九淵的臉上的笑容，小廝打了個哆嗦，直接把這話說出來，這是要滅口啊！
小廝嚇得後退，然後被門檻絆倒在地，哆嗦着想爬起來，但是腿都嚇軟了。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小廝終於踉蹌的站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向外逃去。
一直到小廝闖出蕭家，帶着財物逃出秋水城之後，洛九淵才回了神峰涯。
心情極好的洛九淵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獵戶李二：……
獵戶李二：他都還沒動手，人就不見了。
……
大火一直燒了一天一夜，奴僕卷了財物四散，蕭家修為高深者特別是蕭家族老之類的人在這場大火中全都變為灰燼，餘下旁支不成氣候更是做鳥獸散分食了蕭家剩下的產業，當然能不能保得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諾大的蕭家，在這場大火之後就此消失。
十日後。
秋水城五裡外亂葬崗。
洛九淵站在剛請人安葬好的新墳面前，對着地上灑下一杯酒水。
洛九淵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蕭慕寒。
大抵是遭逢驟變，洛九淵怎麼看怎麼覺得蕭慕寒變得更沉穩了。
現在蕭慕寒大抵在想着如何為蕭家眾人復仇吧。
可惜了，一年之後，蕭慕寒就將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師尊乾的。
十點氣運值即將輕鬆到手。
“寒兒，該走了。”洛九淵對着蕭慕寒喊了一句。二轉已過，他也可以在這個凡境到處逛逛了，那小廝如今也安定下來了，免得提前遇到蕭慕寒把‘真相’說出來。
順帶再收一個小徒弟。
……
坐上等候已久的馬車，駕車的鏢師甩了甩馬鞭，隊伍慢悠悠的上路了。
“先生去雲楊城可是探親？”駕車的鏢師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他們保護這一商隊去往遠方的燕國國都，洛九淵花了些錢銀讓商隊帶他們一程。
“只是帶着小徒四處遊歷。”洛九淵靠坐在馬車裏，回道。
“那我就不建議先生您現在去雲楊城了。”
“哦？此話怎講？”
“先生有所不知，那雲楊城侯府嫡子與遠在國都的相府千金曾被先皇賜婚。但是那位千金小姐卻在成婚之前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哩。”
“算算國都與那雲楊城的距離和出嫁隊伍的行路速度，也就是這幾天會在雲楊城大婚哩，說不定大婚之後就要臨盆。”
“這樣不好吧。”把懷孕的女兒嫁出去，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啊。洛九淵有些無語。
“先生有所不知，相爺勢大，而那位肚子裏的孩子可不是一般的黃天貴胄，侯府不認也得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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