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投無路
“看來平台那邊自己又要費盡一番心思去和他們周旋了。”看着手裏的手機，馬一鳴一臉的苦澀，自己又被平台催收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再想一下自己的女朋友王小梅，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本來剛發了工資準備取出來買點像樣的禮物給王小梅的，結果那邊工資剛到賬沒超十分鐘就被自己欠款的平台給划扣了，自己之前辦理的幾張信用卡也已經被女朋友王小梅給刷爆了，現在連周轉都沒得周轉了。
“自己現在的這個狀況根本給不了王小梅想要的生活，再和王小梅在一起那就是害了人家女孩子，自己還是主動提出分手讓王小梅早一點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幸福吧，王小梅想要的幸福自己是給不了了。”馬一鳴今天沒有加班，如嚼蠟一般地在路邊啃了兩個包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臉調整了一下心情，朝着王小梅打工的美容店走去。
“可是見到王小梅以後，怎麼才能給王小梅開口呢？雖然自己和王小美沒有發生過實質的關係，畢竟也是在一起做了三年的男女朋友，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去告訴王小梅，如果一上來就告訴王小梅自己要和他分手，那場面一定會失控的。”馬一鳴在昏黃的路燈下一邊走着，一邊思索見到王小梅以後，該如何向王小梅開口。
馬一鳴剛走到王小梅打工的美容店的拐角處，就遠遠地看到一個穿着時尚大膽的女人和一個上身穿着緊身t恤下身穿着鉛筆褲，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鏈子的鍋蓋頭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從馬一鳴的角度還能夠看到男人的手正在女人的身上來回的遊走。
“現在的社會真是讓人越來越弄不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的女孩子連矜持都不知何物了呢？居然就這麼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麼親密事，也不知道羞恥。”馬一鳴瞥了一眼旁若無人地兩人暗暗想着，只是這一眼讓馬一鳴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於是向前兩步站在了一個能夠看清女人面部的位置，這一看不要緊，馬一鳴直接如同雷擊一般呆立當場。
那個在鍋蓋頭手下被亂摸還一臉享受表情的女人正是馬一鳴的女朋友王小梅，雖然馬一鳴過來是和王小梅提分手的，但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馬一鳴還是大腦一片空白，就這樣傻傻地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MD，你個小子，在那裏看什麼呢？沒看到過和美女親嘴啊！”鍋蓋頭看到馬一鳴一動也不動地杵在那裏，張口就罵罵咧咧地衝著他吼道。
“王哥怎麼了呀，人家還要繼續，不要停下來嘛”因為視線的原因，王小梅正好看不到站在拐角處的馬一鳴，嗲聲嗲氣的衝著懷裏的鍋蓋頭撒嬌道。
“一個傻缺在那裏當觀眾呢，我估計是被你的浪樣給吸引住了，眼睛都看直了”那個叫王哥的，一邊說還一邊故意挑釁似的又在王小梅身上狠狠摸索了兩把。
“哎呀～王哥您太壞了，有人在呢～”隨着鍋蓋頭王哥一把將王小梅攬在懷裏，王小梅眨巴着泛濫着春水的雙眼嬌滴滴地說道。
剛轉過臉來的王小梅，就一眼撇到了不遠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馬一鳴“一……一鳴，不是你想得那樣”王小梅一邊說一邊連忙將在自己身上摸索的王哥的手推得一邊去，同時對着王哥說“這就是我的男朋友”
“這TM是誰，王小梅，你給我說實話！”試問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當街和別的男人親熱還能夠無動於衷呢？自己這次過來雖然是要和王小梅說分手的，但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馬一鳴的心臟就好似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紅的眼睛向王小梅吼道。
“從現在開始你被我踹了，順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現在的男朋友王哥”看着馬一鳴歇斯底里的樣子，王小梅突然從心裏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感覺，本來還對馬一鳴心中的那一絲絲內疚也蕩然無存，只是向著鍋蓋頭的懷裏靠了靠，然後斜着眼看着馬一鳴說道
“這TMD到底是怎麼回事？你TMD給我說清楚！”馬一鳴就像瘋了一樣徹斯底里的吼着，一步上前就向著王小梅的衣領抓去想要問個清楚。
“你TMD給我滾蛋”鍋蓋頭王哥看馬一鳴就這樣直勾勾的上來，一腳踹在馬一鳴的肚子上，將馬一鳴橫着踹出去多遠，然後直接摔倒在地上馬一鳴那本來悲傷的面孔更是增加了幾分痛苦之色。
“咱倆掰了，你和我在一起根本不般配，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就是看你可憐，再說了你能給我什麼？我是一個女人，我想到現在為止你都不清楚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讓你給我買個手機殼你都嫌貴，你看一下人家王哥送的都是什麼，就這一個金佛你不吃不喝，一年都買不起，以後你就不要纏着我了”王一梅一手指着馬小凡，另一隻手從那雪白的胸口拉出核桃大的金佛一邊炫耀一邊毫不留情地說道。
“走了，和這個癟三在這裏啰嗦這麼多幹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我家，我家的床又大又軟哦。”鍋蓋頭王哥一把拉過王一梅摟在懷裏，衝著倒在地上的馬一鳴吐了一口口水，惡狠狠地說道。
“馬一鳴，你自己識相一點，之前怎麼樣我就不多說了，但是我現在是王哥的人。”王小梅臨走前回頭看了馬一鳴一眼，示威似地說了一句應和着王哥摟着自己的手，就跟着王哥向路邊的一輛輛白色凱迪拉克走去。
一陣急促的馬達轟鳴聲過後就是一陣吱吱的燒胎聲，然後這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快速的匯在車流里，剎那間連尾燈都看不見了。
馬一鳴抱着肚子紅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離去的凱迪拉克，汗水鼻涕和淚水，混合在一起都流過了下巴，也不知道是疼得還是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一鳴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也沒有管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分開圍觀的人群緊緊地攥着拳頭，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就這樣恨恨地大步向前走去，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馬一鳴漸漸地冷靜了下來，雖然還是很恨，但是已經不是和剛才一樣那麼沒有理智了。
“這也許就是命吧，王小梅跟着王哥希望能過得好點吧，這應該也是它最好的歸宿了，如果她跟着自己，自己是真的什麼也給不了他，既然這樣，那就分手吧，本來我這次來找王一梅，不也正是這個目的嗎？以前幾年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王一梅身上，往後的日子還長，我要努力地為自己活着。”冷靜下來的馬一鳴沒有再難受，而是想起這次來找王小梅的目的，想通了這一點馬一鳴突然像解脫了一樣，渾身的輕鬆，山上那如山的壓力也彷彿減輕了很多。
環視了一下四周，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再打開手機地圖定了一下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郊外，分辨了一下方向，找到了離自己最近的公交站台，又等了很久才等來一輛公交車，掏出身上所剩不多的鋼鏰，投了兩個進去坐着公交車，向著自己租房的方向去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躺在床上，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樣，馬一鳴的大腦裏面一片空白，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看着天花板角落裏被熏黑了的蜘蛛網在那裏獃獃地發愣。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但愛像泡沫，如果能夠看破，有什麼難過，早該知道泡沫一觸就破，就像已傷的心，不勝折磨，也不是誰的錯，謊言再多基於你還愛我……”一段鄧小琪的《泡沫》，從手機里傳來，只是這優美的旋律，在現在聽着是多麼的刺耳
“你TMD什麼時候還錢，說好的給利息，你TMD都拖半個月了，明天中午之前你連本帶利給我湊齊了，如果湊不齊，你就別想在武漢市混了，我要讓你們公司所有的人看看，你馬一鳴TM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電話剛拿起來，馬一鳴還沒有看清來電人是誰，就聽到電話聽筒里傳來帶着威脅的咆哮，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定是自己借錢的平台催收人員打來的催收電話了。
“劉哥，能不能等兩天？我和女朋友剛分手，現在手裏沒錢，你再晚我兩天，就兩天我一定給你可以嗎？你再寬限我幾天，我想想辦法，到時候我連本帶利一起全部還給你。”在床上躺了一會，心裏已經平靜下來的馬一鳴，這時候突然心裏就像被人扔進了一個石頭壓着自己喘不上氣來，當初自己借了網絡平台五萬塊錢，現在已經利滾利滾到12萬了，雖然中間陸陸續續已經還了七萬多，可是自己找誰說理去呢？自己上哪裏才能去弄到這麼多錢呢？自己如果還有父母也好啊，難道真的要向辛辛苦苦把自己養育大的叔叔叔開口嗎？就算自己向叔叔開口了，家境貧寒的叔叔也不可能湊夠這麼多錢，就是能夠湊夠這麼多錢，我怎麼能夠要這錢呢，去借，向同學朋友借？可是自己把能借的人早就借光了，之前借的錢都還沒還，現在怎麼還能開得了口呢？雖然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是嘴上還是給平台催收的人員情不自禁地說道。
“寬限幾天，寬限幾天？馬一鳴，你逗我玩呢？這是第幾次寬限幾天了？不管怎麼著？明天我一定要見到錢，要不你劉哥就教你怎麼做人？”電話那頭的人好似沒有聽到馬小凡說什麼，繼續惡狠狠地說道。
“我不管，你去偷也好，搶也好，讓你女朋友去賣也好，明天中午我要見到錢，不要給我說那些沒用的，明天中午我就去你們公司找你拿錢”這次不等馬一鳴開口說什麼，對方把話說完，直接就把電話掛掉了。
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嘟嘟的忙音，馬一鳴這一次徹底地崩潰了。下午的時候打算和女朋友分手，結果看到了女朋友劈腿把自己踹了跟別人跑了，他沒有哭，甚至心裏還默默地自我安慰，可是現在網絡平台的催收電話就好比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馬一鳴徹底地崩潰了。
馬一鳴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用頭矇著被子嚎啕的放聲大哭，過去的一幕幕就像演電影一樣，在馬一鳴的腦間閃過，從自己的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因車禍去世了，自己是叔叔辛苦地把自己養大，孩提時和村裏的小夥伴一起玩泥巴，嬸嬸一臉慈祥的滿村找自己回家吃飯，到中學時自己暗戀某個女生，大學裏勤勤懇懇，再到參加工作以後的碌碌無為，這一幕幕，就像演電影一樣，不停地在馬一鳴的腦海中閃過，哭着哭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馬一鳴就矇著腦袋哭着睡著了。
馬一鳴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他自己心裏也不堵得慌了，只是覺得好像丟失了什麼心愛的東西一樣，整個心裏空落落的，但是又特別矛盾的平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半夢半醒之間他想了很多，最終他做了一個決定，他想要告別這個對自己不公平世界，當作出決定以後，馬一鳴的心裏在這幾年裏第一次這麼的輕鬆，連生命都不在乎了還能有什麼再影響到自己呢？默默地拿出紙和筆，平靜地寫了一封訣別信，放在自己出租屋的桌子上。
“我現在租住的這所房子的房租還有20多天就到期了，希望到時候會有人看到吧！”馬一鳴環視了一圈自己租住了五年的房子，仔仔細細地洗漱完畢，認真地收拾了一個小包，確認沒有什麼遺漏，然後果決地鎖上的門，邁開步子大步地向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