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城東
林城走後不久。
凌曉晨抬頭望向女文員。
“有什麼收穫？”
女文員伸手推了推眼鏡，道：“在剛才的對話中，凌隊在提到‘戰鬥’、‘異化’等字樣的時候，林城的心跳明顯加快。而在提到‘棺材’、‘怨靈’等字樣的時候，超自然能量有大幅度的跳躍。”
“在凌隊問道‘身體是否有變化’這個問題時，他的目光一度瞥向桌上的水杯......這說明他在撒謊，至少是有所隱瞞。”
“身份呢？他的身份有沒有什麼問題？”凌曉晨問道。
“他身份很乾凈，卷宗上顯示，他是第二批被送進漣水市的嬰兒，從小在起點福利院長大。院長、負責人，都有根底可循。”說到這裏，女文員頓了頓。
旋即她繼續道：“不過檔案上並沒有記載他七歲到八歲那年發生的事情。”
凌曉晨摸着自己光禿禿的下巴。
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
“看樣子，這個林先生身上的秘密不少呢！”
“嘖，又是一個不正常的人類。”
一旁的張超吐槽道：“凌隊，這還用猜啊，那個林城肯定有問題啊！三米高的怨靈被他暴打，一聲吼就直接把怨靈吼碎，他哪哪都不像正常人啊！不過凌隊，您為什麼不把他招進局裏啊？”
“他這種人哪怕沒有‘特異功能’，也比我們強多了......”
凌曉晨輕笑道：“你覺得自己不行，你怕了？”
張超訕訕的撓了撓頭。
怕？
他確實有些怕了。
差點就被怨靈成功附身，差點就成了一個死人，他怎麼會不怕？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變成樓道里那腸子流了一地的屍體，他心裏就有些發憷。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他還是硬着頭皮道：“凌隊，我沒怕。”
旋即他補充：“只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局裏會把我招進來。我一不會功夫，二不會結印，天天就知道做白日夢......”
啪！
凌曉晨的小手拍在了張超肩膀上：“小子，做白日夢也是很厲害的能力，別太小瞧自己了。至於為什麼不招林城......“
“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張超不解。
“你不是都說了嗎？他不是正常人，他能暴打七品怨靈......”凌曉晨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他們看得上我們？”
“呃......”張超有些郝然。
確實，自己小隊在這次行動中，確實沒有表現出什麼亮眼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拉胯。
“凌隊。”另一名隊員周洪适時插嘴道，“您聽說過古武嗎？”
“古武？”凌曉晨皺了皺眉，“你是說紀元前的搏擊術？”
“對，在災變發生之前，地球上有很多的古武流派。”周洪道，“那個林城的種種特殊表現，都是依靠氣血、拳腳來施展，有點像是紀元前古武的東西。”
“唔，古武，有點意思。”凌曉晨微微頷首。
但就在這時。
凌曉晨手機突然響起。
“什麼！？”
“死了！？”
“都死了！？”
......
吧嗒。
林城關上了出租車門。
在破舊的街道上快步行走着。
街道上，流浪漢和露天廁所四處可見，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餓得面黃肌瘦的人蜷縮在角落。
這裏不是所謂的貧民窟。
而是這個世界的縮影。
災變過後，各個大國只能選擇在以前那些保存還算完好的城市上重建家園，漣水市就是其中的一個城市，隸屬華湘大區。
漣水市分為四個區域。
城南、城東、城西、城北。
其中，CB區是精英區，面積最小，但各個官方機構、富人家宅都設立於此，這裏的環境，幾乎和災變前沒什麼兩樣。
而林城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城東。
是漣水市最差、最窮、最混亂的地方。
九成九的出租車到了城東附近，就不會再送客人，沒有例外。除非客人願意加錢。
而林城來城東的目的，是要在這裏找一個人，一個他信得過的人。
林城裹着衣袍快步前行。
在一處小巷前停下。
“帥哥.....”
“帥哥！”
清脆的喊聲響起，女子斜倚在窗邊，上半身穿着單薄上衣，下半身穿着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沒化妝，但長得還算清秀。
林城愣了一下，轉過頭：“有事？”
女人伸出一隻巴掌：“五十塊錢。”
不等林城說話，女子繼續補充道：“你別嫌貴，五十塊錢能玩一百分鐘，讓你玩個夠，前門後門都成。”
林城翻了個白眼：“不是，你這是鑲金了，還是鑲鑽了？就算你能把那事兒玩出個花來，五十塊錢也太貴了吧！”
現在五十塊錢的購買力，可不是當初通貨膨脹的時候能比的。
正兒八經的工人，一天的酬勞不會超過二十塊。
女人再度開口：“四十，不，三十五，三十五行嗎？”
林城聳了聳肩，轉身就走：“沒興趣。”
女人伸手拽住了林城衣袖，語氣中帶着哀求：“三十，不能再少了，實在不行...兩個牛肉罐頭也可以，或者......四十個雞蛋。今天我沒生意，我孩子就沒飯吃，他們還在長身體，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
“老闆，您行行好，就當是做善事.......”
三番兩次被人糾纏。
林城已經有些不耐煩。
他甩了甩袖子，冷聲道：“現在什麼年代？自己都養不活，你還敢生孩子？你孩子還只是沒肉吃，我他媽今天還差點死了呢！把手撒開！”
見第一次甩袖沒有將女人甩開，林城不由得加大了力道，一下就將女人帶翻在地。
女人跌坐在地上。
突然扯開嗓子大喊。
“打人啦！打人啦！”
“城北的老闆打人啦！”
林城一愣，旋即冷笑道：“呵，原來你以為我是城北的老闆，想從我身上弄點油水下來？難怪開口就是五十...你這是沒想誠心做這生意啊！”
但他話還沒說完。
街道上呼啦啦的衝出來七八名持械男子。
雖然這些男子一個個都跟瘦猴似的，看上去都沒有林城壯碩，但七八個人提着鐵棍、砍刀站在一起，聲勢還是相當的唬人。
為首的一名男子臉上掛着一道長長的刀疤，赤裸的上身傷痕纍纍，一看就沒少挨過打。
刀疤男轉着匕首，一臉輕佻表情：“你就是那個城北的老闆？”
聽到‘老闆’兩個字。
所有人的眼睛都放起了光。
林城還沒有做出回答，地上的女人骨碌一下就爬了起來，指着林城道：“他就是城北的老闆，我親眼看見他從城北的出租車上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