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迷茫
一個月後醫院恢復室內，水月氣喘吁吁地走在跑步機上，汗水早已把病服浸濕緊貼在身上，而守在一旁的兩名陪護則面露焦急之色，“水月，要不先休息一會吧，你才剛下床沒幾天，做過量運動可能會適得其反呢！”
“是呀是呀，要不先休息一會？喝口水？”說著遞出手中保溫杯，滿臉期待。
“還不夠！”水月雖然累得眼冒金星，但為了儘快離開醫院，她已然鐵了心要對自己狠點。
陪護看着她搖晃的走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照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怎麼辦？”
“你守在這裏，我、我、我去叫下主任！”在剛轉身之際，便看到水汐正朝這個方向走來，焦急之色立刻變成了欣喜，“主任，您可算來了，水月運動的時間已經超過規定了，我們怎麼說她都不聽，您看...！”
“你們去休息吧，她交給我！”
“好的，那麻煩您了！”
“嗯！”水汐上前將機子按停，若有所思地靠在一旁問道，“你這樣的訓練差不多有十天了吧？”
機子停后，水月看了看計時器，24分鐘，這不由讓她眉頭微皺，“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水汐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把水月從頭打量了一遍，最後視線定格在其身前，“嗯，看來你最近胃口不錯，恢復得挺好的！”
“有么？”水月掃視了一眼全身，又捏了捏手臂上的肉，“嗯，確實！”
此時，憑多年的直覺，水汐能感受到有不善的目光，她側目看去，只見周圍多了很多不怎麼愛運動的病人，而他們的目光都齊聚在這裏，帶着疑惑回頭，她才注意到水月的不妥，急忙脫下白大褂給她披上，面露怒色，“你難道就沒感覺到不自在？”
只要不被直接打攪，水月對外界的事物都不在意，“是有點累，不過還好吧！”
“你這丫頭，看看身上！”
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句，水月疑惑地低頭看了一番，衣褲雖然有些粘人但很整潔，看來看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想說什麼？”
“你...！”水汐見她這般無知，不由握緊拳頭，最後咬緊牙關蹦出幾個字來，“算你厲害！走，帶你洗澡去！”說完便用衣服裹着她強行帶離了恢復室。
...
洗浴室內，水月關掉水閥拂去臉上的水滴，在撥開鏡子上水霧看自己時，她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這張俏臉並不屬於自己，“錯覺嗎？”
正當她苦思不得其解時，鏡子裏的人對她邪魅一笑，“你猜！”
突如其來的畫面讓水月一愣，情不自禁後退了幾步，“你…誰？”等了許久，也沒有再見到鏡子裏的人答話，她痛苦地扶牆壁走了上去，待臨近鏡子時，那張笑臉再次顯現出來，“問我是誰，還不如問問你自己，你是誰！”
看着鏡子裏的笑臉逐漸變得陰暗起來，水月氣急敗壞地抬起手便是一拳。
“小月，衣服給你放板凳上了，洗好了自己出來拿！”正要轉身離開的水汐忽然聽到浴內傳出異響，這不由讓她停下了腳步，“小月？”
“哦，知道了！”水月急忙將水閥再次打開，任由水從頭上滑落，看着破碎的鏡子和手上鮮血，她又開始迷茫了，“我這是…怎麼了？”
“小月？”水汐把頭探進洗浴間，在看到破碎的鏡子和殘留的血跡時，她錯愕的臉慢慢變得陰沉起來，“這次你再告訴我又是一時興起，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嗯？”如夢初醒的水月這才發現水汐來到了身後，“啊~，那個...，抱歉！”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水汐擋住出口，不再讓她逃離。
水月迷茫地看着傷口，血正從破裂的皮膚里不停冒出，“嗯…...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力氣，想試一下力量？”說時微微吐出舌頭小腦袋傾斜，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她所有的表情都被水汐看在眼裏，感覺不像是在說謊，但卻有種莫名的壓抑感，讓人很不舒服，“吱~，那你就不能換種方法？”水汐手抵太陽穴，很是頭疼地伸出手，“手伸過來我看看！”
“不用了，待會用冷水沖一下就好了！”
“我讓你把手伸過來，沒聽見嗎？啊？”水汐惱羞成怒地舉起手，很想打出一耳光，然而水月卻表現得異常冷靜，且沒有絲毫閃躲的動作，這讓她胸口一陣絞痛，難受無比！
“姐，你好酷！”
“嗯？”
“就是你生氣的樣子，感覺好酷！嘻嘻~！”
“我有那麼失敗？讓你感覺不到一絲害怕？”水汐苦笑着檢查傷口，在看到那幾道剛結的疤，內心生出些許不安，“疼嗎？”
“不疼！”
在清理完傷口上的玻璃碎片后，水汐毫不客氣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趕緊穿衣服來我辦公室，給你處理一下，免得傷口感染了！”
水月揉着被拍紅的地方咧着嘴，兇狠的對姐姐後背比劃了一個拳頭，“嗯，這就穿！”
“就憑你那小拳頭，打人也會讓人誤以為是在撒嬌，省省吧！”水汐拿起白大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留下一臉疑惑地水月，“她是怎麼知道我在比劃拳頭的？”在穿好衣服即將走出洗浴房時，頭上的反光鏡讓她找到了答案，“原來如此！”接着又握緊拳頭在眼前晃了晃，“嗯……也罷！”
...
“她的狀態怎麼樣了？”同一個地點，同一間包廂，男子解開黑色風衣坐到水汐對面，漫不經心的品嘗着杯中黑色咖啡，目光投向了窗外。
“這兩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水汐雙手環於身前，靜靜地看着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等一個合適的時間！”男子放下杯子，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紙袋放到桌子上，“下個月十號帶她去學校報到，我都安排好了，這是材料！”
水汐錯愕地打開桌上袋子，粗略地看了一下，眉頭緊皺，“你安排她去上學，你沒病吧？”
“從醫學上的角度來講，她才16歲，不正是上學的年齡嗎？”
“麻煩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希望她去學校，就這麼簡單！”
看着他詭異的笑容，水汐不由握緊拳頭，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最後她選擇了沉默，“還有什麼需要說的嗎？”
“她…有沒有向你問起過家人？”
水汐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咖啡稍微喝了一口，“我也在等她開口問呢！”
男子似乎有點失望，一臉惆悵地起身整理風衣，動作嫻熟而優雅，讓人痴迷，“既然沒問，那就算了！”說完便轉身離開，等候在廳內的數名黑衣人見狀立馬緊跟了上去。
目送男子離開，水汐一臉疲憊的癱在沙發上，“不問，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