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是誰?
葉諾就這樣鉗制住了他。
“看來我賭對了。”
他用右臂死死緊鎖着幻象葉諾的手腕，左拳立即迅速挺直的砸了出去。
拳拳皆是對方的面部。
葉諾彷彿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潛意識當中一直重複着出拳、再出拳的動作。
幻象葉諾很快便從驚顎中反應了過來，但他並未還擊，甚至不曾躲閃，只是生冷的獰笑着，生生扛下了葉諾的全部攻擊，卻半點創傷也不曾出現。
“還真是有意思的蟲子呢。”
於是幻象葉諾只是很隨意的一拳。
葉諾的眼睛便開始逐漸模糊，腦海中迴響的耳鳴聲越來越大，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這種拼盡全力依舊抵不過敵人的無力感，真是讓人絕望啊，葉諾再次想掙扎着站起來，但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傳來了難以忍受的酸痛。
幻象葉諾半懸在空中，靜靜看着眼前的葉諾，似是有些疑惑：“你是如何猜出我空間轉移的位置的呢？應該…是那個瘋子提示你的吧。”
“但我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麼那個瘋子始終沒有出手，相必她也應該明白，在這片意識當中的我，是絕對不可戰勝的吧。”
身體各處傳來的強烈痛意使葉諾無法再作戰，但他最終還是耷拉着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也像狂風暴雨中的一絲余火。
額頭上瀰漫的鮮血遮住了他的眼帘，整個視野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腫脹的面容分佈着各種猙獰的淤青，腹部內臟傳來的劇痛令葉諾無法再使出一絲一毫的力氣，受到重擊的雙腿只能半彎曲的站直…
但他的胸膛，依舊那樣的挺拔。
葉諾好像隨時會倒下去，但又像永遠都不會倒下去。
儘管嘴角不斷湧出鮮血，看起來狼狽至極，但葉諾還是忍着劇痛緩緩開口。
“打你這種渣渣，還需要翠花提示？”
隨着他發出聲音，面部的肌肉傳來鑽心的疼，但表情卻又是那麼…那麼拽，或者叫做桀驁不馴，彷彿被打到懷疑人生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幻象葉諾。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前者是離開鄭冉冉，你可以活着，第二個選擇是繼續纏着她，我會在這裏抹殺你的意識，如果…”
葉諾不屑的笑了笑，打斷了他：“倘若你真的敢動我，何必等到現在呢？你也有資格逼迫我選擇？”
幻象葉諾平靜的懸在空中，環臂於胸，他對這個選擇並不意外：
“人類…還真是有意思呢，果然被保護在搖籃當中太久了，沒體會過真正意義上的絕望啊…呵呵…那個瘋子提示也好，不提示也罷，就算她親自出手又能怎樣？”
幻象葉諾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在他說完這番話后便解除了幻象，周圍四處流淌的鮮血與肢體，滾落的頭顱、連帶着由幻像凝結而成的“葉諾”同樣也消失了。
在這片意識的深處，隨處都可以是他，隨處都可以不是他。
“我說過…在這片意識深處，我是不可戰勝的，因為這是…屬於我的領地。”
虛無中傳來的聲音回蕩在葉諾耳邊，但他依舊沒有任何慌亂。
突然，周圍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裏可不是你的領地。”
鄭冉冉的回應稚嫩卻堅定。
鄭冉冉終於平穩了意識當中的“驚濤駭浪”，她輕哼一聲：“張兮兮告訴過我，東西可以分享給別人，但不能把這種分享當作理所當然。”
氣氛突然有些安靜，葉諾還是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虛無當中屬於鄭冉冉的系統沒有做聲，此時此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鄭冉冉並不在乎他在想什麼、怎麼想。
她只是凝視着眼前的黑暗:“所以，有些東西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搶。”
…
許久沒有回復，但鄭冉冉就這樣死死盯着前方的混沌，神情嚴肅。
葉諾的意識體逐漸被翠綠色的光芒包裹，全身上下的傷痕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內臟中傳來的絞痛也逐漸消失。
他明白，這是翠花開啟了加快傷勢恢復的功能。
…
終於，虛空中傳出了回應：“可我是為你好。”
鄭冉冉站在葉諾的身前，靜靜聽完了系統的回應，眉頭緊鎖：“你問過我嗎？”
虛空中再次傳來聲音。
“宿主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不想讓他們離開這裏，隨時可以抹殺掉他們的意志，如果你認為我做錯了，那我可以放過他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遠離這個瘋子。”
鄭冉冉有些憤怒。
做了這麼多錯事，居然還打着“對你好”的幌子在這裏喋喋不休，但氣鼓鼓的她還未回應……
虛空裏便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很清脆，像雨滴砸落石階，也像兩顆珍珠相撞，鄭冉冉聽起來覺得很舒服。
“忍你很久了，請問你想要隨時抹殺誰呢？”
傷勢已經回復的葉諾微怔，但搖了搖頭后還是說道：“這是我的口頭禪！”
“暫時借用一下。”
葉諾：“……”
翠花的語氣依舊很平凡，彷彿要做一件極其平常不過的事情。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前者是成為葉諾的從屬系統，你可以繼續跟着鄭冉冉，第二個選擇是你可以不願意，我會在這裏抹殺你的意識。”
“當然，你盡可以試着反抗。”
“我並沒有強迫你，並且給了你足夠選擇的權利，對嗎？”
語氣平淡，但字句皆充斥着沉重的壓迫感。
虛空中鄭冉冉的方舟系統依舊沒有回應。
翠花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你知道的，我比較喜歡講道理，所以會給你充足的3秒考慮時間。”
“不回應想必就該是默認了吧，好了，從現在開始計時。”
“3”
鄭冉冉意識深處沒有半點其他的聲音，只有翠花清脆悅耳的計時。
“2”
死寂，依舊是死寂。
“1”
倒計時結束。
“好了我明白了，你的選擇是後者。”
虛無的深處閃爍出驟明驟暗的光芒，死寂被刺耳的嘯鳴打破，然後是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一切都那麼平常，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停，停下來，我…選擇…前者！”
令葉諾感到窒息的“虛空”，就在這樣的平靜中選擇了臣服。
虛空中鄭冉冉的系統聲音微弱，全然不復之前的從容不迫：“我只有一個要求，冉冉必須自願成為他的從屬方舟，你們…不可以威脅她，如果她不同意，你們抹殺我又有什麼用呢？”
葉諾有些無奈，你丫的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挨頓毒打還要嘴硬呢？真的有受虐傾向。
“所以，冉冉你願意嗎？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葉諾儘可能讓自己笑的陽光一些。
鄭冉冉神色自若，堅定點了點頭：“當然願意啊，因為葉諾哥哥是個好人。”
整片意識深處的虛空突然變得明媚了起來。
葉諾看着眼前的變化，認真的回答道：“那肯定啊，不信問你夏言姐姐，她也經常說我是個好人。”
鄭冉冉怔住了，心裏只覺得有些好笑，原來葉諾哥哥真的是個木頭。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啊。”
……
葉諾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僅是翠花一番話，然後在頗有些無趣的平靜當中，給予他極大壓迫的鄭冉冉的系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妥協了呢？
現在的他無法理解在那種平靜當中的兇險。
但他還是很好奇翠花真正的實力和身份，於是想了很久，終於問出了一句：“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引導者，也可以繼續叫我翠花。”
“我是說，你究竟是誰，感覺你很厲害的樣子。”
“已經回答過了。”
葉諾神色疑惑，思考片刻后神色突然認真了起來：
“懂了，你是翠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