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抄書
小奶音聽的她心裏頭舒坦,只想把這可愛的小傢伙抱在懷裏親。
蕭澈窩在她的懷裏,兩人挨得很近,每次被她抱住的時候鼻尖都會縈繞着似有若無的香味,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正想說些什麼,耳邊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小長老,請將門打開。”
明潔師姐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冷酷的對景辭說:“今日林左,林右,還有景乖寶在早課時私自逃課,按照規矩須得去黑子屋裏受罰。”
她陰陽怪氣的說:“小長老不會要包庇你的徒弟吧?”
這種事情自然包庇不得,否則就落人口舌。
當三個徒弟被帶走,景辭抹了抹眼角未曾出現的淚花,對着他們的背影揮手:“乖徒兒嗎,師傅一定等你們回來!”
鬆了口氣。
自己沒法子罰他們,但門派自有規矩,他們也不得反抗。
後半夜的時候,景辭悄悄的抱了床大被子跑到黑子屋。
剛踏進門檻,只見地面上滿是紙張的碎屑。
裏屋傳來林左狂傲且有些暴躁的聲音:“她算個什麼,居然敢讓我們罰抄課本?”
“就是,這一百遍怎麼可能抄的完,我現在都想殺人了。”林右抱怨。
殺,殺,殺人?不至於不至於,就一百遍的罰抄而已,怎得能讓這幾個孩子直接黑化?
瞧瞧滿地的紙張碎屑,他們心裏是有多大的恨啊!景辭深呼吸,在呼吸,心裏默念,我是師傅,我要用真情感化他們!
抱着被子踉踉蹌蹌的走到裏屋,只見林左林右坐在桌子上,將紙張折成了一隻只青蛙,而蕭澈則是一人坐在牆角打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三個徒弟,老大老二桀驁不馴,老三則是自閉......景辭一個頭兩個大,卻又得笑着迎上去。
“徒弟們,夜裏冷,為師給你送了床被子來。”
她將被子鋪在地上,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卻見大徒弟二徒弟全都看着自己,目光深沉的很。
靠,肯定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景辭當下決定轉身離開,可林左的動作比她快多了,直接閃到自己面前,攔住去路。
他笑的陰森:“師傅,你不覺得我們過的太憋屈了嗎?”
搖頭,並未如此覺得。
林右氣鼓鼓的說:“你可知方才明潔師姐把我們帶到黑子屋裏后說了些什麼?”
“什麼?”
“他說我們都是吃軟飯的。”
“靠,居然敢這麼說我徒弟!”景辭怒了,捏了捏拳頭:“我這就去給你們討個公道!”
“別!”
林右嚇得立馬將她拉住,目光閃躲。之前他們來到這黑漆漆的屋子裏時,明潔確實明嘲暗諷,說他們是吃軟飯的。
只不過......
當明潔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屋子裏恰好出現了一隻老鼠。她十分懼怕的叫出聲,慌不擇路的在屋子裏亂跳。
林左等人看出她怕老鼠這件事情,於是......將那“可愛”的小動物扔到了她的懷裏,之後明潔便跑了。
這件壞事情可不能告訴師傅......
林右佯裝特別大氣的說:“師傅,不要與她計較便是,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裏能撐船,如今我林右的肚子裏也能撐一艘船!畢竟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難得他有這樣的覺悟,景辭覺得孺子可教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右啊,你長大了。”
他臉不紅的笑:“都是師傅教的好。”
景辭瞟了眼滿屋子的碎屑,話鋒一轉:“只不過啊,這該受的罰還是得受,你們怎得能壞規矩呢?”
林右嬉皮笑臉:“師傅,若是你當上掌門了,我們不就不用守着規矩了嗎?那規矩還不都得是你立下的?”
“......”
就知道這些傢伙又將主意打到這上頭來了。
她不能繼續下這個話題,便道:“行了行了,大家把書本上的東西按照規矩抄一遍吧。”
“師傅,這可不是一遍,而是一百遍。”
林左將桌上的書拿起來,十分厚實,約莫十厘米左右,上頭的字密密麻麻的,還要抄一百遍!就算給一年的功夫都未必能抄完。
景辭皺了眉,“一百遍遍就算了,只不過這一遍你們是必須要把抄完,否則不長記性。”
林左:“......”這輩子最討厭抄書了,一看到書就想殺人,那手哇,發癢,總想拿點什麼......拿什麼呢,沒錯,是大刀!
林右就更不愛學習了,一看到書就要打瞌睡。別人都說那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他這書裏面卻是有安眠藥!
景辭當然知道這讀書中是伴着痛的,可沒辦法,誰讓她是長輩呢!
拿起筆來,道:“我陪你們一起抄總行了吧?”
林左林右相互看了眼,息了聲音。
師徒幾個面對面而坐,形成一個三角形,一盞油燈擺在桌子中間,火光跳躍,像是個活潑的小孩子。
林左林右抄了一會兒就想要偷懶,可是抬頭看見師傅專註的神情時,都不好意思歇着。
明明是他們犯的錯,師傅卻要一同陪着受罰,心裏過意不去。
過了會,景辭沖牆角的小孩兒說道:“乖寶寶,你快點過來睡覺了。”
“我不。”
她的聲音里透着一絲疲倦:“嗯?不聽話了?”
“我要師傅陪我睡。”蕭澈冷聲道,似乎心情不怎麼好。
她舔了舔唇瓣,“快點乖乖去睡覺,不然師父就不喜歡你了哦。”
反正你也沒喜歡過。蕭澈心裏默默道。
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有點記仇了。今日景辭說的那些話全都在腦子裏打轉,以至於現在都靜不下心來。
體內有股子魔氣七上八下的亂竄,心裏想要毀滅點什麼。
“小孩兒,不準一個人生悶氣哦。”
景辭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一把將人環住,抱起來。
好香啊,讓人心曠神怡。
“師傅......”
“乖,去睡覺。”她的聲音很輕,熱氣鋪灑在蕭澈耳後,有些痒痒的。
蕭澈被放在鋪好的被子上面,耳尖發燙,大眼睛像是水潤潤的葡萄般,煞是好看。
景辭輕輕颳了下他的鼻子:“快睡覺哦,小孩子不能晚睡。”
“就是啊。”林左一邊罰抄一邊恐嚇道:“小孩兒晚上不睡覺,大魔王蕭澈回來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睡你的皮!”
蕭澈:“......”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真的好嗎?心裏更鬱悶了!
他眼神撇去:“你先把書本抄完再說話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像是砸在林左的頭頂上,他哼了哼,繼續埋在書本里。
天大亮的時候,景辭揉了揉手腕,終於抄完了,面前的兩個小徒弟直接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疲憊不堪。
身後似有幽幽的視線,她回頭,正巧看見小孩兒盯着一雙熊貓眼對着自己。
蕭澈的眉心高高攏着,昨夜竟是睡不着覺,真是心煩。
景辭沖他笑了笑,揉着手腕,一大早上就看見小徒兒嘟着一張嘴巴,好似小白菜啊。
真可愛,要把他當兒子!
正想着,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是個報信的小廝。
“景長老,景長老!”那人提着衣擺跑進來,“今日來師徒大會呢,所有人都得到大殿上去!”
他剛才去清樂峰找了一遍都沒看到景辭,後來聽說他的徒兒在黑子屋受罰,這才找過來。
景辭帶着他們來到大殿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無忌掌門人靠在台上的椅子上,扶着額頭,愁色密佈在臉上,很是憂愁。
景辭大概知道所謂何事,並未說話。
林左等人昨夜沒睡好,此刻剛在師傅身後坐下,興緻缺缺。
“咳咳咳!”
無忌突然一聲咳嗽,像是在清嗓子,緩緩坐起睜開眼睛:“大家都來了吧?”
“好,現在我便來說說最近咱們橫行霸道派所遇的一件難事~”她道:“昨日天雲山的宇文天送來了些珠寶......”
“珠寶?”
“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怎麼啥都沒看見?”
四下議論紛紛,很是茫然。
其實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昨日無忌掌門將所有的珠寶全都藏在自己的屋子裏,啥消息都沒有透露出去,其餘長老和弟子自然一無所知。
“肅靜,肅靜。”
無忌打斷他們的議論:“這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同你們說一聲!其實......他就是想用這些珠寶來收買我們去對抗魔界!”
台下左右兩邊坐着的長老紛紛皺起眉頭,他們知道長老是個貪的,卻沒想到是個這麼貪的!
虎樓長老道:“掌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魔界至極兇殘,豈是我等門派可以抗衡的?”
“沒錯!”無忌甩了甩袖子,很是認真的說:“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妥,這分明就是要拿我們橫行霸道一派當做炮灰啊!”
......景辭嘴角抽抽,怎得用她的台詞?
而接下來那無忌掌門的話更是令人感嘆不已,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只聽她道:“他送來禮物的時候我是百般推辭堅決不收,可他偏要給我,偏要給我,偏要給我!”
“我就,偏不收,偏不收,偏不收!”
“可他還是偏要給我,偏要給我,偏要給我......”無忌憋了癟嘴,有些委屈:“後來......他們將東西放下后就走了。”
可能台下的那些弟子還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可長老們都跟人精兒似的,皆是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