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敖沁傳法,謝緣的潛水員
龍涎酒的香氣,頓時瀰漫了整艘小船。
一時間,老叟,傅安皆是望來。
老叟抽動着鼻子,好奇問道:“謝先生,你這是什麼酒?這酒香,比城裏第一酒鋪的桂花釀還要香。而且,聞上那麼一口,竟是感覺更加地精神了。”
老叟的疑問,同樣是傅安也好奇的。
謝緣笑道:“一位老友送的,是他自己釀造的,也就是一般的酒吧。”
龍涎酒的名頭,謝緣不會給老叟說,說了,老叟也不明白。
老叟聞着這香氣,喉嚨忍不住滾動,竟是被勾起了饞蟲,笑道:“謝先生的朋友,這釀酒技術,竟是如此了得。那麼,請問謝先生,這酒,在哪裏可以買到。”
謝緣搖頭道:“這酒啊,哪裏都買不到。我這老友,很懶,每年也不過才釀造那麼一點點,連自己喝都不夠,哪裏會拿出來賣。”
謝緣隨意找了一個說辭。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老叟聞言,一臉遺憾地說道,而後目光期待地看着謝緣,說道:“謝先生,你這一個時辰都過去了,連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看來,想要上午吃魚的願望,恐怕是要落空了。不若這樣,我船上還有一條魚,上午,我出於,謝先生出酒,如何?”
看着期待的老叟,謝緣笑道:“老人家,你倒是會打算盤,我今日,絕對不會空軍的,肯定能釣大魚,說不定,還能連桿。”
言下之意,卻是否決了老叟的提議。
老叟吹了一口鬍子,道:“謝先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這一看便是新手,這位傅公子,敖姑娘也是新手,淮江的魚精着呢,你們是釣不上來的。再說,不就一口酒嘛,你今日給小老兒嘗一口,回頭小老兒送你兩斤十年的桂花釀。”
謝緣當然知道小老兒打得什麼主意,是想喝龍涎酒,但龍涎酒這種東西,這麼霸烈,連應舒和應季喝了,都醜態百出,受不住,老叟僅僅是一個凡人,有如何能承受地住。
靈丹妙藥,對於仙人來說,是有裨益的,但對於凡人來說,這裏面龐大的靈氣,凡人之軀食用,無異於毒藥。
所謂虛不受補,便是這個道理。
謝緣笑道:“老人家,並非是我小氣,而是這個酒啊,他太烈,你這身子骨啊,受不住。”
老叟說不出話來了。
謝緣喝了一口酒,繼續釣魚。
傅安湊了過來,露出討好一般的神情說道:“謝先生,竟然老人家身體弱不能喝,那我這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能不能喝?”
謝緣側着低頭看了傅安一眼,說道:“此乃仙酒,你喝了,反而是毒藥。”
對傅安,倒是可以直接說出實情。
“好吧。”謝緣這般說,傅安倒也不糾結了,謝先生都是為他好的,他坐會椅子上,看着一個時辰都不動一次的魚竿,沒有魚來吃餌,嘀咕道:
“謝先生,咱們這能釣到魚嗎?這都一個多時辰了,這魚,都不來吃餌的,難不成真的如老人家說的那樣,這淮江的魚,都成精了。”
謝緣輕輕喝了一口龍涎酒,說道:“傅安,耐心點,你要向敖沁學習,釣魚釣的就是耐心。”
傅安立即向敖沁看去,只見敖沁坐在椅子上,慵懶地靠着,倒是很愜意,他說道:“我哪裏有敖姑娘這份修為。我覺得,釣魚釣的不是耐心吧,不應該是釣着魚的那一刻喜悅之情嘛。”
“你說的有道理。”謝緣不反駁他,笑着收桿,打算換一條蚯蚓,那條蚯蚓泡在水裏都一個時辰了,萎靡不振,應該都已經淹死了。
從餌料盒中,拿了一隻蚯蚓,勾在魚鉤上,然後,甩出去。
接下來,又是靜等了。
現在,謝緣倒是有一種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心態了。
就在這時,魚竿才下下去不到幾個呼吸,魚竿便動了。
謝緣眉頭一喜,道:“魚兒上鉤了。”
謝緣的話落下,傅安和敖沁立即看過來。
老叟也看過來,心道:沒想到,新手釣魚,竟然也能釣上魚來。
謝緣立即一收,感覺到了魚竿另一頭的拉扯感,拉扯感很小,謝緣分析道:“這魚沒有掙扎,一直順着我的力道游過來,應該是一條小魚。不過,萬事開頭難,有了這第一尾,那麼第二尾,第三尾,也就不難了。”
“謝先生說的是,看來今日的午飯,可以來一個全魚宴了。”傅安在一旁說道。
隨着謝緣的拉扯,魚越來越近。
終於,一抹紅色映入了謝緣等人的眼帘。
老叟驚訝道:“竟是一尾紅鯉魚,而且,看着背部,嘶……有十米長,不會是一隻妖怪嗎?謝先生,快將桿扔掉,危險。”
老叟僅僅是看到魚背,便是面色大變,急忙催促起來,見謝緣還沒有扔掉魚竿,連忙說道:“謝先生,快點,扔掉魚竿,不然,就不是你釣魚了,而是魚釣魚了。希望江神娘娘的使者快點來……不然,咱們就危險了。”
正在跟白兔玩耍的小粒聽到爺爺的驚恐聲,也是停住了,向這邊看來,待她看到一尾十多米長的紅魚背,也是臉色嚇得煞白,緊緊地抱着白兔。
謝緣看到那在水裏露出的十米長的紅色魚背,也是一驚,心道:本來以為是一條小魚,沒想到,還真的釣出了一隻妖怪來。
謝緣此時沒有用力了,但那巨魚便是自己游過來,可把爺孫兩嚇得,全身哆哆嗦嗦,連話都說不出來。
謝緣回頭看到,連忙安慰道:“別怕,這妖怪,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說不定,是江神娘娘的麾下呢。”
這種話,老叟又如何信,他緊緊地抱着孫女小粒,只在心裏不停地祈禱,祈禱江神娘娘的使者會出來,驅趕走魚妖。
在淮江剛剛開放的那會兒,還真的有漁民遇到了魚妖的襲擊,也是江神娘娘的使者及時出現,救下了漁民。
這也是為什麼,百姓會眾籌興建江神娘娘廟,每次出江都要去江神娘娘廟上柱香,祈禱江神娘娘保佑。
回來的時候,平安也去江神娘娘廟上柱香,感謝江神娘娘保佑這次能平安回來。
所以,江神娘娘在淮安出江的民眾心中,是保護神一般的存在。
來到淮江,一定要相信江神娘娘,因為江神娘娘可以救你的命。
巨魚終於游到船邊,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竟是一條紅鯉魚。
敖沁看着這條紅鯉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謝緣傳音道:“尊上,這條紅鯉魚,已經快要誕生靈智了,還請尊上放了它吧。”
謝緣聽到敖沁的話,便知道,敖沁本身便是紅鯉魚躍龍門得道成就真龍,看到這條紅鯉魚,不禁回想起了過往,才會向謝緣求情。
謝緣笑道:“本來我也打算放了的。”
這條紅鯉魚,看着便是性情溫和,游到船邊,竟是不掙扎,而是停在了船邊,也不害人。
而且,它的背上,竟是有一條金線。
謝緣彎腰蹲下,伸手,嘗試着在紅鯉魚的魚頭上一摸,紅鯉魚沒有躲避,竟是讓謝緣撫摸。
謝緣的這一個動作,頓時將老叟嚇了一大跳。
謝緣回頭道:“老人家,小粒,莫要害怕,這並非是魚妖,還沒有成精呢,只是體型大了一點而已。它還是一條正常的鯉魚。”
“……謝先生,你莫要開玩笑……正常的鯉魚,能長這麼大?”老叟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謝緣也不再解釋,解下紅鯉魚的魚鉤,紅鯉魚體型那麼大,其實根本沒有釣住嘴巴,而是紅鯉魚自己咬着魚鉤,自己游過來的。
脫鉤也只是張張嘴巴罷了。
“回去吧。”謝緣對紅鯉魚揮手道。
紅鯉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在船邊遊了片刻,然後遊走了。
見紅鯉魚遊走,老叟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複雜地說道:“謝先生,你這膽子也太大了,這魚妖,你也敢去摸,不怕被吃了嘛。”
傅安笑道:“老人家,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們不吃它還好,它怎麼敢來吃我們。”
謝緣笑道:“莫怕,魚妖現在不是走了嗎?再說,這真的不是魚妖。”
老叟哪裏會信半個字,只覺得這夥人,真是膽子大,昨天,不尊重江神娘娘,今天,竟是連魚妖也敢摸,還當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膽子大到天上去了。
老叟現在已經隱隱後悔,早知道,就不掙這個錢,怎麼都要拒絕這一單生意。
太刺激了!
老叟無奈道:“謝先生,你不要開玩笑了。”
謝緣笑道:“老叟放心,就算魚妖來了,也不怕,我們還是懂一點對付妖怪的法術的。好了,繼續釣魚吧。”
說完,謝緣拿起一條蚯蚓,繼續釣魚。
不多時,魚竿又動了。
謝緣笑道:“看來,這魚一旦上鉤,便開始連桿了。傅安,且看我今日給大家整個全魚宴。”
老叟在一旁祈禱道:“別再整上一條魚妖上來就好了。”
謝緣不語,開始溜魚。
然後發現,又是那條紅鯉魚。
謝緣都無語了,你說,怎麼又吃了自己的餌了。
謝緣無奈,只好再將這紅鯉魚趕走。
紅鯉魚去而復返,把老叟嚇得不清,以為這魚妖後悔剛才沒有吃他們,又回來就餐了。
第三桿。
連桿。
溜上來,又是紅鯉魚。
繼續。
謝緣不氣餒。
最後,半個時辰后,謝緣餌料已經沒有了,全部進了這紅鯉魚的肚子了。
紅鯉魚一次次上鉤,跟鬧着玩似的,已經將老叟整麻木了,也不再害怕這紅鯉魚了。
謝緣不明白,這紅鯉魚難不成是吃蚯蚓的,但很快,謝緣就想明白了。
他看着在船邊遊盪的紅鯉魚,輕輕傾倒葫蘆,到了一點酒在河面上,果然,紅鯉魚立即游過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喝融入了龍涎酒的河水。
等喝完后,又在謝緣腳邊游來游去。
敖沁看到這一幕,傳音說道:“尊上,看來,這龍涎酒,對她很有幫助,喝完這一點,估計就可以誕生靈智,煉化橫骨了,變成真正的魚妖。”
謝緣點點頭。
敖沁看着紅鯉魚,心中一動,神念直接覆蓋住紅鯉魚,進入紅鯉魚的腦海。
敖沁一進入,紅鯉魚的腦海中,便是出現了一幕,一條巴掌大的紅鯉魚在河中歡快地游着。
時間飛速,紅鯉魚變大,誕生靈智,然後煉化橫骨,學會了修行之法,又一日,天地間風雲突變,懸崖絕壁上的瀑布上,竟是出現了一道光門。
一時間,整條河裏的鯉魚,統統被光門吸引而去。
“是龍門。是龍門。”
有聲音響起。
“大家快跳,只要跳過去,就能化成真龍。”
霎時間,紅鯉魚們紛紛用出全身的力氣,向著光門躍去。
但沒有一隻能躍過去,都是撞在了懸崖絕壁上,掉落下來,摔的遍體鱗傷。
有些鯉魚放棄了,但有些鯉魚沒有放棄,繼續躍龍門,甚至有的鯉魚,摔死了,都沒有成功躍過龍門。
在紅鯉魚的奶海中,有一條紅鯉魚,是最獨特的,也是最有毅力的,渾身流着血,還在躍龍門。
“龍門快消失了。”
龍門的光芒,越來越暗淡,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鯉魚躍過龍門。
但就在這時,那條渾身流着血的紅鯉魚,縱身一躍,竟是躍過了龍門。
而後,龍吟聲響起。
化龍了。
龍門消散。
這一幕,如同幕布一般在紅鯉魚的腦海中播放,放映完,一種晦澀難明的信息湧入她的腦海中。
而後,響起一個清亮的話語:
“此乃我成道之前的修行法門,你開了靈智,便好生修行。”
紅鯉魚似乎懂了。
她看向敖沁的方向,點了點頭。
敖沁看到紅鯉魚回應,笑道:“去吧,不要打擾我們釣魚了。”
紅鯉魚很快就遊走。
紅鯉魚一走,謝緣便拿來傅安處的餌料蚯蚓,繼續釣魚。
魚竿甩出,落在淮江。
一條紅影閃過,卻是紅鯉魚,趕着一條五斤多的鰱鱅過來,快接近魚餌的時候,紅鯉魚雙鰭一擺,那鰱鱅頓時身體不受控制,嘴巴直接掛在了魚鉤上。
鰱鱅懵了。
被勾住了。
船上的謝緣手中一沉,頓時說道:“上鉤了,希望不會再是那紅鯉魚來搗亂了。”
謝緣立即拉杆,發現這次的手感跟之前的十幾次完全不一樣,頓時笑道:“不錯,不是紅鯉魚,是其他的魚……哦,是條鰱鱅,不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