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工作職事
第二天李守剛吃完早飯,管家便領着一名峨冠長須的男子來找,李守有些奇怪:“老社啊,這大清早的找我有事?”
“二公子,您不是說要請一位風水先生看日子嗎,這位馮道長乃是箇中高手,無論堪輿、破土、婚喪嫁娶,他都可以,而且望氣觀星,算風卜水,無卦不準!”
李守楞了一下,昨天大家剛統一意見,這看日子的就上門了,是有人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呢還是馮道長自己算出來的?
“那好,就辛苦馮高人了,麻煩您給我和楚大人算個好日子,她的病情能不能治好可就指着這次成親了。”李守說道,他其實對這些東西不太相信,總感覺像是騙錢的。
“好說好說,西河郡公面帶福相,舉止間虎虎生風,將來必定富貴加身,封帥拜將不在話下。”馮道長說起話來也像是在算命,不過一連串的恭維話還是讓李守很開心。
“道長來了,快給我們小姐算一算,到底什麼日子結婚最好,她這病情可不能再拖了!”悠悠聽到消息后第一個跑了出來。
“唉!”王靜依站在窗戶邊上搖了搖頭,“該來的終歸要來,由他去吧!”
沈道長被請進大廳安坐后問了很多東西,他瞅了瞅李守身邊的楚青嫣,又搖頭晃腦地嘟囔了幾句,最後開始掐指計算。
“不錯,今年的十月初九極好,這一天成親的話將來必定夫妻和睦,喜事連連,兒女雙全吶!”
“嗯?”旁邊剛坐下的王靜依聞言便是一楞,隨即眼睛裏射出兩道寒光,“你說誰兒女雙全?”
“這個?”沈道長楞了一下,“當然是西河郡公啊!”
王靜依面上有所緩和:“那就借您吉言。一會算完了夫君與楚大人的婚期,您再給我卜一卦,看看什麼時候能懷上孩子!”
沈道長聞言先是呆了片刻,隨即眼珠明顯轉了兩圈:“貧道卜卦向來每日三課,您這一家就要走了兩課,我沒法跟其他預訂好的貴人交代!”
“放心,卦金少不了你的。”王靜依回道。
“唉!行吧,其實貧道早就算出今日入府會有這麼一道變故,料來必是應在夫人身上!”沈道長嘆了口氣。
“十月初九好像太久了,小姐的病怕是等不了!”悠悠有些擔心,“您再給看看,畢竟好日子一年應該有不少呢,算好了我多給您卦金!”
“這樣啊,那好吧。對了,令小姐最近有沒有衝撞邪穢?貧道觀其頭頂之氣,似乎經歷過一場血光之災啊!”
“哎呀!道長真是神了,確實沒錯!”小娟在一旁忽然大聲嚷道,前些時間倭國刺客的事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王靜依瞪了她一眼,小娟這才意識到不對,急忙低下頭去。
“唉!既然如此,這日子確實該提前、提前(錢)吶!”沈道長重複了一句。
其他人或許沒聽明白,但悠悠定然是懂了:“這邪穢最怕陽氣,不知道成親的季節選哪個好?”
“呵呵,當然夏天嘍,彼時陽氣最為旺盛,只是可惜現在已經夏秋之交,陽氣正漸漸衰退,自當儘快提前、提前(錢)!”沈道長附和一聲,隨即繼續掐算。
片刻后他忽然一蹬眼睛:“乾坤艮兌、子卯午未……,天人合一,道法如意……,好!八月初六最是吉利!”
悠悠聞言大喜,八月初六距離現在已經不到一個月,看來小姐痊癒和獲得封號的日子馬上要來了:“多謝道長,我給您多付兩倍的卦金!”
“好說,好說。貧道算這婚期已經費了不少道行,多收一些也是應該的!”馮道長捋了捋鬍子說道。
“那煩請道長再給我家夫人看看,估計什麼時候能有喜事呢?”小娟着急地出來問道。
“不急,且讓貧道占上一卦!”馮道長說到這裏從袖中取出六枚銅錢,看來是要起六爻。
將銅錢合在手裏晃了半天後馮道長將其忽然扔在了桌上,只見六枚銅錢滴溜溜亂轉,最後全都躺在了那裏。
“三陰爻、三陽爻?”沈道長盯着桌上的銅錢又閉上眼睛開始掐指。那樣子像極了後世小學生速算大賽上的情形,看得李守只想大笑。
他對這些算卦看相的東西向來是敬而遠之,不過這老道亂掐的模樣讓李守想到了“隔壁吳老二”的梗。看對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李守真想讓對方開個根號,看看能不能掐算出來。
“大善之家,必有餘慶,心良之輩,方能納福!”沈道長先說了一通,隨即才道出結果:“夫人不必擔憂,若能多做善事,扶貧樂道,則不出兩月必能有喜!”
“真的?”王靜依和小娟聞言大喜,“太好了!”
高興之餘她們想到馮道長所說的“扶貧樂道”,便急忙吩咐管家多給卦錢,要按照三倍卦金來付。
馮道長拿到悠悠和王靜依的獎賞后滿面春風地告辭離開,一點也沒有損了道行的哀傷,讓李守心裏對他更是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不過看到全家的女人都開始傻樂的時候,李守又釋然了,金錢能換來開心也不錯。
“無傷!無傷!”
正在這時李宬的大嗓門從門外邊傳了進來。
“無傷!你猜我們的酒樓昨天賺了多少錢?”
李宬竄進來后還沒來得及給王靜依行禮便抓住李守開始大聲問話,那高興瘋狂的樣子讓李守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子賢,你沒事吧?”李守關心地問道。
“我好得很,哈哈,你知道嗎,我昨天是睡在店裏的!甚至一宿都沒怎麼合眼,我高興啊,告訴你,咱們的酒樓昨天一天就賺了五十貫!這還不算那些要買會員的人,等今天的會員賣出去,咱們還能賺的更多!”李宬大叫道。
“好!”李守聞言也很高興,每天要都能收入這麼多的話,自己的零花錢起碼有保證了。
“咳!”這時候王靜依咳嗽了一聲,“忘返樓的廚師和賬房,可都是我替你們哥倆準備的,而且我也提前說過,李守的那份收益要拿回家交給我的。”
“這個!”李宬忽然冷靜了下來,“沒問題,就是酒樓現在每天雖然賺得多,但是流水也多,需要提前把掙到的錢花進去才能轉起來,所以一時半會怕是拿不到什麼收益!”
“沒錯,我昨天就說過,排隊的人太多,還有許多客戶喜歡外帶食物回家,咱們應該訂做一批能保溫的食盒,承接一些送餐的業務,馬車和夥計都得想辦法增加,這就需要一大筆錢啊,估計短時間內是分不到紅利了!”李守附和道,還說了一大堆理由。
“好!好!好!那就暫時不用上交!”王靜依無所謂道,反正賬房是她派出去的,最後兄弟倆有沒有藏私房錢王靜依都能知道。
“那個,其實店裏很忙的,我來找無傷一是報喜,二是要他趕緊去看着點,我一個人可真照顧不過來!”李宬解釋道。
然後兩人對了一個眼神,聯袂往外行去。
就在這時,管家李社又出現了,身後還跟着一名官員。
“公子!吏部來人了,應該是官身到了,快快迎接吧。”
眾人聞言便是一愣,隨即再次大喜,李守趕緊迎上去:“這位大人辛苦了,在下就是李守,請到客廳用茶!”
那名官員面上帶笑,但目光總有些飄移:“不用了,西河郡公的官身告示都在這裏了,您收到后趕緊去吏部、兵部報到,還要去龍武軍拜見陳將軍,下官還有事,就不叨擾了!”
說完他把一封文書交在李守手中,然後便告辭離開。
對方的古怪表現讓李守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官職總算下來了,怎麼說也是好事一樁。
接下來李守先通知了老娘和大哥一聲,然後讓小七套車,帶上管家出發了,畢竟吏部兵部這些地方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帶上老管家能省不少力氣。
有着西河郡公的名頭,再加上官職又是皇帝親封的,所以手續辦的很是順利,最後李守又去拜見自己的頂頭上司陳玄禮。
“哈哈!西河郡公,可把你給盼來了!老夫營里可就缺你這樣的年輕俊彥!”陳玄禮雖然六十歲了,卻依舊精神矍鑠,比一般的小夥子還有精神。
“大將軍客氣了,以後無傷就是您的屬下了,若有差遣,無傷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李守急忙行禮,對待自己的上司,自然得畢恭畢敬。
“小小年紀就知禮儀,懂進退,老夫看好你,來來來,順便給你介紹一下同僚。”陳玄禮先是贊了一句,隨後一指身邊的一名中年男子,“這位是天龍軍將軍鄭復,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可一定要精誠團結,別讓神武軍給比了下去!”
鄭復身材高大,生的豹頭環眼,乍一看便給人一種龍精虎猛的感覺,就是看向李守的眼神里始終透着一股懷疑和輕視的意思。
李守急忙抱拳:“鄭將軍請了,小弟初來乍到,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還需要時時跟將軍請教!”
“請教不敢當,西河郡公武功蓋世,能大敗吐蕃等使團的高手,乃是我們龍武軍的驕傲!鄭某應該向你討教才是!”鄭復敷衍性地拱了拱手。
“好了,今天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老夫還有事要去宮中赴命,改天再跟你好好聊聊。這位是飛龍軍長史韋儻,不過他過幾天就要調走了,朝廷會委派新的長史給你,或者你自己推薦一個也行。明天韋儻會帶你去飛龍軍,你可得小心點,我聽說底下那些軍漢要給你個下馬威呢!”陳玄禮臨行前又介紹了另一名男子,並提醒了一下李守。
……
從大將軍府出來后,韋儻便跟在了李守身邊:“西河郡公,下官這些天耳朵里幾乎被您的事迹給灌滿了,心中早想着見您一面,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年輕!”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李守估摸着這位如果久在長安的話,不可能沒見過自己這位“京城抖男”,不過對方既然恭維自己,自己也肯定不能給人臉色。
“哈哈,那都是旁人以訛傳訛,我哪有那麼厲害,不過就是有些蠻力罷了!韋長史有空的話不如找個酒館,咱們好好喝上一杯,順便我也跟您請教一下飛龍軍的情況?”
“固所願也!”韋儻似乎很喜歡喝酒,聽說李守請客便立刻來了精神。
兩人在路邊找了個還算豪華的酒館,進店要了一壺酒兩盤菜便開始推杯換盞。
“韋大人姓韋,可是出身於京兆韋氏?”李守隨口問道。
“西河郡公真是慧眼如炬!下官出身於京兆韋氏南皮公房,與當今的禮部侍郎韋見素乃是本家!”韋儻應道。
“失敬!失敬!”李守拱了拱手,他可是記得韋見素在歷史上非常有名的。
“實話跟郡公說吧,下官在您調來后離開飛龍軍,並不是下官對您有意見,實在是這飛龍軍不好帶啊,那些個禁軍各個蠻不講理,下官雖為長史卻也時不時的要受他們欺負!”韋儻兩杯酒下肚便開始訴苦。
“這次聽說您要做他們的將軍,底下人一百個不樂意,說要給您一個下馬威,聽說他們已經選出了十名高手,準備在您赴任的時候好好地跟您過過手!”
然後韋儻又開始透露消息。
“嗯?有些意思!”李守聞言立刻來了興趣,“多謝韋長史的提醒,我初來乍到對飛龍軍不是很熟悉,還得向您請教!”
“請教不敢擔,下官也是有一說一!”韋儻擺了擺手,“這飛龍禁軍乃是龍武軍左右兩軍之一,除了專門管理馬匹的雜兵外,人數在一千左右。您作為將軍負責統領全軍,將軍以下還有中郎將一人,是您的副手,另外就是左右郎將,郎將以下還有司戈、執戟各五人。”
“飛龍軍中郎將目前是王超擔任,此人勇武異常,說一不二,就是性子有些直,畏威不畏德。左右郎將分別叫崔化、任益,也是有勇無謀之輩,至於其餘的司戈、執戟分屬於這二人管轄,也多是些莽漢,整天就知道好勇鬥狠,看誰都不順眼,我們這些世家子弟也鎮不住他們!”
“有些意思!”李守摸了摸下巴,“他們準備的十個人真要跟我動手?”
“那肯定的,這幫殺胚只認拳頭,誰武藝比他們高,他們就服誰!而且不止他們,幾乎所有的禁軍都是一幫不服管教的狠人。平時的出操現在都取消了,他們成天在軍營里打架鬥毆、賭錢喝酒,照這麼下去,大唐的軍隊算是徹底沒戲了!”韋儻說完將一杯酒直接幹掉,然後搖搖頭,滿臉可惜地樣子。
“嘿嘿!有些意思,我這人就喜歡折騰,這幫禁軍越是聽話,我反而越覺得沒趣,他們越是桀驁不馴,我偏心生歡喜,照你這麼說,這飛龍軍我還真來對了!”李守聽完后既沒有大怒也沒有退卻,反而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把韋儻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