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這一夜,你欺騙了我
北城,東方文化酒店。
阮懷卿瓷白纖細的手緊緊捏着房卡,在看到房門上的“1101”時,她的腳步微微頓挫,臉色也煞白駭人。
停頓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抬手理了理搭在胳膊上的毛巾,敲響了房間的門。
她的打扮很別緻,藍色七分袖上衣,藏青色長裙,纖細勻稱的小腿上穿着白色長襪,腳蹬一雙黑色小皮鞋,遠遠看去,儼然就是從影視劇里走出來的民國女學生。
這樣的周末,阮懷卿本該與同學朋友一起在大學校園肆意玩耍享受,但因為養父的病,她只能利用一切課後時間打工賺錢。
養父的病能治好,手術費只需要三萬塊錢,但若是沒這三萬塊錢,就只能絕望等死。
涉世未深的女孩兒已然沒有其他路可走,只能咬緊牙關艱難掙錢,只有這樣,才有希望留住唯一親人的命。
她作為臨時的客房服務生,按照客房主管花姐的吩咐,前來送毛巾。
據說客人是個慈祥的老爺爺,出手很大方,小費給很多。
裏面無人應答,她用手中的房卡打開門,裏面黑漆漆的一片,一絲亮光都沒有。
濃郁的玫瑰香撲面而來,帶着難以言喻的躁動與不安。
阮懷卿慢慢走進去,身後的門自動關上,隨着一聲輕微的關門落鎖聲,她的心也猛然狂跳起來。
“有人嗎?請問有人在嗎?我是來給您送毛巾的。”
她聲音軟糯嬌柔,帶着掩不住的顫抖,聽着很是讓人心疼。
沒有人回應她。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她身後撲來,渾身濕漉漉卻又火熱滾燙,直接將她撲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懷卿終於醒來。
她渾身無力,連帶着喉嚨都是火辣辣的。
睜眼,依然是滿室昏暗,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並不是屬於她的。
她翻身下床,腳觸及地毯的剎那,踉蹌往前幾步跪坐在地上。
但這好巧不巧的,正好摸到床頭的開關。
旋即,床頭燈被打開,暖黃色的光線驅散房間裏的黑暗,阮懷卿終於看清眼前一切。
這裏很大,大到比她住過的所有地方都要大,裝修豪華,連被子都是輕薄的羽絨被,軟軟的,暖暖的。
扶着床沿站起來,她顫抖着雙手,扯過落在地上的浴巾裹住自己。
報警,一定要報警,她被人給……
這是犯罪!這種惡劣的行徑,是對女性的嚴重犯罪啊!
四處尋找手機時,阮懷卿無意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鎖骨往下的地方,昨晚被男人狠狠咬了一口,流了不少血,現如今雖然結痂,但看上去也是猙獰恐怖。
她抬頭,看到床上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正沉沉睡着,即使他雙目緊閉薄唇緊抿,卻依然無法掩飾身上的冷峻之色。
阮懷卿一眼就認出男人的身份來,她臉色大變渾身顫抖,腳下一陣踉蹌。
一個不留神撞到桌上的花瓶,咣當一陣巨響,花瓶落在地上,險些砸中她的腳。
動靜不小,但男人卻睡得很安詳,連動都沒動一下。
剛找到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報警,一抬頭,阮懷卿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只見玄關處的五斗柜上,放着一個托盤,托盤裏擺放着整整齊齊的鈔票,那叫一個鮮艷緋紅。
鈔票最上面放着一張紙,上面用黑色記號筆歪歪扭扭寫着幾個字。
“一百萬幸苦費奉上,請您務必收下。”
幸苦費?辛苦費吧?呵,沒文化真可怕,是個連“辛”都不會寫的豪門泰迪呢!
想到這裏,阮懷卿回頭又看了床上男人一眼,眼神里又是鄙夷又是憤怒。
她握着手機的手不斷顫抖,只要輕輕點一下手機,就會撥通報警電話,就會有警察趕到,將這個混賬男人抓起來。
可是,可是因為這一百萬的辛苦費,讓阮懷卿手下的動作變得遲鈍。
一百萬啊!是她打一百年零工也無法擁有的一筆巨款啊!
有了這筆錢,養父的病很快就能得到醫治,她不必再拼死拼活打工掙錢,她的生活就能歸復平靜,從此做個普通的大學生。
想到這裏,阮懷卿慢慢放下了手機,眼眶隱約有淚水湧出來。
這就是窮人的悲哀,在金錢面前,所謂的尊嚴與清白,都一文不值的。
沒了尊嚴和清白,她還能繼續活着,但沒了錢,養父就只能死!
房間裏不止有辛苦費,旁邊還放着一套女裝,吊牌都沒拆,價格很嚇人,不,不能穿!穿不起!
阮懷卿低頭看着地上那碎了一地的衣服,她嘴角抽了抽,默默拿起這套價格昂貴的女裝穿上。
雖然被花姐騙了,雖然稀里糊塗丟失了女孩子最珍貴的東西,但一想到自己有錢給養父治病,她也強迫自己釋懷了。
但現在她面臨一個新問題,就是該怎麼帶走這一托盤的錢。
總不能直接端着盤子走吧,這樣太高調了,走在路上容易被警察叔叔重點關注。
房間裏也沒袋子什麼的,這……
就在這時,阮懷卿看到地上男士西褲,她眼神一亮。
幾分鐘后,托盤裏的錢已經沒了,阮懷卿手裏拎着個詭異的包。
其實不能說是包,因為這包的造型真的好詭異。
這個包有兩個分開的兜,用作提手的帶子明顯就是一條男士皮帶,還有“LV”的土豪標誌。
嗯,沒錯,這是阮懷卿自製的包,材料就是床上這沉睡男人的褲子。
她將兩個褲管綁起來,再將一百萬鈔票裝進兩個褲管里,最後抽緊皮帶,一個臨時包包就做好了。
人的潛力就是這麼大,為了裝錢,什麼辦法都是可以想出來的。
準備離開時,阮懷卿再次回頭看了床上男人一眼,覺得身體更疼了。
有錢人了不起嗎?有錢人就能隨便欺負人嗎?連字都不會寫的蠢貨!
她雖然拿了他的錢,但她承受的痛苦與委屈,總得報復些許吧?
於是,阮懷卿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口紅,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看着床上的男人,一伸手,將蓋在他身上的羽絨被一下子扯開。
哦……少兒不宜非禮勿視!
阮懷卿扯着被子蓋住男人腰部,然後在男人的胸膛上,大刺刺寫了幾個字。
寫完之後,她又擔心這男人醒來后追殺自己,嗯,做人留一線,一定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於是她又四處找了找,撿起地上的領帶,毫不客氣的,將男人的雙手捆綁在一起,然後,緊緊綁在床頭欄杆上,還不忘打了個死結。
男人睡得格外沉,饒是阮懷卿這一番折騰,他依然沒有醒。
做完這一切,阮懷卿終於覺得解氣了,覺得稍微能平復內心的憤怒與不甘。
她拎起錢袋子,拖着自己酸痛的身體,打開房門頭也不回離開。
與此同時,10樓的1011房間被打開,一個妝容精緻穿着暴露的女人離開房間,邊打電話邊罵娘。
“不是說客人是顧氏集團總裁顧見深嗎?來,你來看看,這踏馬哪裏是顧見深?這死老頭都能當我爺爺了,銀樣鑞槍頭的老混賬,我差點被折磨死!花姐,你太不是人了,必須再加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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