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賊心不死
孫氏本是一肚子的火，對楊氏根本就沒有好臉色。
只是她剛湊近，一股濃郁的香味就在鼻尖縈繞着。
她眼睛一亮，快步湊過去。楊氏這才緩緩的打開蓋在碗上的手，孫氏湊近一看，竟然是豬肉！沒錯，紅燒豬肉！
“哪來的！”
孫氏說著，一把從楊氏的手中搶過來，迫不及待的捏了一塊放在嘴巴中。
偌大的肥豬肉，在牙齒的作用之下，瞬間在口腔之中炸開，香噴噴的豬肉溢出，孫氏的臉上寫滿了滿足。
眼看着孫氏的表情沒有剛剛那麼冷淡，楊氏這才湊近一步，笑眯眯的說：“娘，味道怎麼樣？”
孫氏瞥了她一眼：“哪來的？”
說起這個，楊氏的臉上有了一點小驕傲。
“是村頭的劉二，他家孩子今年上學，剛好在國柱那個班級裏面，他們家殺豬就送了點肉來，希望國柱能多多照顧一下。”
孫氏一邊聽，一邊又捏了一塊肉放在嘴中，這才解了饞。
“說起來，國柱到底是個文化人，隨隨便便的就有人送肉過來。不像那大房，什麼文化沒有，干點體力活現在還要計較，真是白養他這麼大了！”
說起這件事情，孫氏的臉上又氣的白一塊紅一塊。
楊氏倒是暗暗高興，她今天過來可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的。
那大房一家平白的討了這麼多的巧，若不讓她們放點血，她這心裏怎麼能平衡的來？
“娘，我今天來就是和你說這件事情的！”
孫氏此刻已經將房間的門打開，餘光瞥了楊氏一眼，後者一臉神秘兮兮的。
兩人走進房間，楊氏還順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說什麼？錢都已經給了，還能有什麼么蛾子使！”說起來錢的事情，孫氏疼的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要難受。
楊氏搬了個凳子坐在孫氏的腳邊，孫氏坐在床上，稍微高了一點。
“娘，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我給田棗提的親事嗎？”
“親事？”
楊氏要是不說，孫氏還真的有點忘記了。此刻經她這麼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
孫氏沒繼續說下去，她看向楊氏。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楊氏嘴角笑的一臉奸詐。
“娘，一個小丫頭讀什麼書，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經事情，您說呢？”
孫氏本就討厭田棗，現如今又被田棗鬧的大出血，此刻恨不得將她趕緊嫁出去，又怎麼會反對？
於是娘兒兩個人關着門，在房間裏面就這田棗的婚事商量了好一會。
柳氏養的雞今天接連下了好些個蛋，她想着這孫氏平時這麼一毛不拔，現如今因為田棗，大放血一下子拿了這麼多的錢，心中肯定是要記仇的。
為了防止她以後在找田棗麻煩，悄悄的給田棗罪受，她想了想，還是將家中積累的雞蛋，再加上今天母雞剛下的雞蛋湊在一起，一共十五個裝在草籃子之中，準備送過去給她。
剛好經過孫氏房間的時候，在窗戶邊，聽到裏面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原本柳氏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好巧不巧，她偏偏聽到了田棗的名字。
她本就擔心，孫氏因為學費的事情對田棗懷恨在心，現如今又被她聽到了耳朵中，瞬間警鈴大作。於是留了一個心眼，就先沒進去悄悄的躲在窗戶下面偷聽着。
所謂隔牆有耳。八十年代的房子，剛剛經過動亂，農村也還都是窮人居多。富貴人家的可以住上瓦房，但更多的還都住在泥土堆砌的房子之中，這隔音效果可見一斑。
再加上，孫氏根本就沒想到柳氏會偷聽，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壓着聲音。
和楊氏計劃着，再次將田棗賣給那劉二狗。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全都被柳氏聽到了耳朵之中。
當下柳氏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挎着籃子的手臂，不斷的用力。
她家的田棗前些天就是因為要嫁給劉二狗的事情，才一頭撞在柱子上，差點人就沒了。這才剛剛好了沒幾天，這該死的楊氏竟然和孫氏又合起來準備將她女兒往火坑裏推。
可憐天下父母心！
柳氏是怎麼也不可能讓楊氏在得逞的！她家的小棗可經不起再一次撞柱子了。
她這樣在心中想着，轉身就往家去，手中那一籃子雞蛋也不給孫氏了。
這邊，田國華吃完飯正在院子之中溜達着消食。本以為柳氏去那邊，少說也得有一會呢，倒是沒想到她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麼快？娘沒說什麼？”
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倒是沒多想。說話間走了過去，接過了柳氏手中的籃子。
柳氏一臉氣沖沖的，白了一眼之後，別開了田國華伸過來的手。
田國華有點懵，當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怎麼了？娘罵你了？”
他只當是孫氏將在田棗身上受的氣，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柳氏冷哼一聲，大步拎着籃子進了堂屋，隨後將籃子往桌子上一放。
力氣稍微有點大，蓋在上面的一塊花布被震的落了下來，裏面的十幾個雞蛋就這樣暴露出來。
田國華遠遠的看在眼中，更加覺得奇怪。
“你不是去送雞蛋了？怎麼？又全都提回來了？”他是真的奇怪。
“娘她不要？”
話剛落，柳氏往桌邊一坐，白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覺得你那個娘看到雞蛋，還會有不要的時候？”
這話的語氣和內容頗有點難聽，但田國華也是知道自己那個娘是什麼德行的，當下也不好多辯解什麼。
便也湊過去坐下，耐着性子問：“到底怎麼了？”
柳氏這才氣哄哄的說道：“我去給她送雞蛋，在窗戶邊聽到，你那個好娘和楊氏正合夥要將咱們小棗再賣去給那劉二狗當媳婦呢！”
柳氏是真的氣到極致了，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臉色刷白。
田國華聽了也瞬間覺得火冒三丈。
他右手握拳，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力氣太大，籃子裏的雞蛋顫了顫。
“我去找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