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是她?
天晴提着飯盒小心的推開病房的門,一隻腳還沒邁進去,迎面就有硬物飛來,好在天晴身子還算靈敏,躲了過去。
怪不得那個向助理提醒她小心,原來是小心這個,果然不是一個好侍候的主,不過為了每天500塊的特護費,她一定可以。
天晴一陣腹誹后,又深吸了兩口氣,還是抬腿進了病房。
“滾……”斜依在病床上的戰雲傑,看都不看來人,便吼。
天晴屏着呼吸,站在病床前,望着身子偏向另一側的男人,開口,“戰先生吃了飯,我就滾!”
這聲音……
戰雲傑轉頭,四目相對的剎那,兩方都明顯一震——
是她?
是他……
這世界似乎太小了吧!
天晴耳邊一陣轟鳴的嘈亂,身體也虛浮起來,甚至有種想逃的衝動,只是她的雙腳像是被釘了釘子,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戰雲傑如鷹雋的眸子打量着她,天晴有種被他看穿的緊繃,甚至不由想起了昨夜那場纏綿悱惻,臉頰微微燙紅,不過一切都過去了,今天她的身份已經不是他交易的床伴,而是他的護工。
“戰先生,請你用餐,”天晴努力壓抑着胸口的慌亂,故作平靜,心裏卻想原來這個男人男人姓戰。
“滾!”戰雲傑並沒有因為認出了她,情緒有任何緩解,甚至還拔高了這一個字的音節。
天晴一顫,卻是更直的挺起脊背,給自己一種不被嚇退的撐力,“戰先生吃了飯,我就滾!”她再次重複。
在這個世上,敢一句話對他戰雲傑說三遍的人還沒有,她是第一個。
“你似乎忘記了,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說不,”戰雲傑的低音,讓房間內的氣壓一低再低,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
戰雲傑看着她的深邃眸亦早已冷駭一片,他整個人更像是一座沒有任何溫度的冰雕,濃重的壓迫感和冷氣向天晴襲來,她幾乎招架不住,甚至有呼吸不過來的窒息,可這窒息又逼迫着她不吐不快,“戰先生,我沒有說不,只是讓你吃飯而已……再說了,不止你一個人討厭別人對自己說不,我也一樣。”
戰雲傑的黑眸更暗,似有火要噴出……
下一秒,他的眼前多了一雙細白手,上面端着精緻的餐飯,“戰先生,請你用餐!”
“如果我今天不吃呢?”戰雲傑忽的笑了,那笑卻是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天晴的掌心滲出一層薄汗,“那我就一直站在這裏,直到戰先生吃了飯為止!”
戰雲傑看過來的目光更犀利了,像是要將她看透看穿,切膚噬魂。
“好!那你就站着吧!”許久,戰雲傑才冷哼一聲,側過身,撇過臉去。
瞧着他這樣,天晴也豁了出去,將餐盒放下,竟轉到了戰雲傑對面那邊,“如果戰先生不嫌我礙眼,那我就站着……”
戰雲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暮色西斜,一天沒吃飯的他,腹中空空的難受,隱約想起了什麼,只是眼前空無一物。
——那我就一直站在這裏,直到戰先生吃了飯為止!
她說的過話響在耳邊,可是人呢,還不是走了?
剛睡醒的漆黑雙眸還帶着睡意的惺忪,卻是已經流淌出了譏諷的笑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女人,沒有誰會真的關心他,可是她現在……
沉靜的眸子波動了片刻,最後死寂一片。
戰雲傑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卻是被窗前的一道暗影吸住——
纖細的身子倚着窗檯,天晴的馬尾束在腦後,她定定的凝望着窗外,像是被什麼吸引,落日的餘暉打在她的身上,給她蒙了層金色的暖意,只是她的神情那麼漠然,淡漠的彷彿再暖的光也溫暖不了她身上的冷寂。
戰雲傑不由的想起昨夜,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今天早上八瘸子的那通電話……
他敢斷定這個女人不普通,她身上定然有着非同尋常的故事,只是這一切似乎與他無關。
挑了下眉,戰雲傑輕咳一聲,天晴被驚到,轉身的剎那,戰雲傑在她眼中看到了慌亂,但只是轉瞬即失,接着就見她走過來,倒了杯水,“戰先生喝口水,可以吃飯了!”
又是吃飯?不過這次他倒少了之前的反感。
戰雲傑只是漱了漱口,並沒有喝水,她也沒有強求,打開包裝完好的餐盒,很公式化的說道,“戰先生,請用餐!”
“你準備讓我吃冷食嗎?”戰雲傑連眼都沒抬,聲音卻是異常清冷,
天晴一頓,接着唇角微揚,“戰先生沒吃,怎麼知道是冷食?”
居然反問,敢這樣對他說話的女人,她還是第一個。
戰雲傑看她,漆黑的眸子發了光的明亮,像是猝了星火,那帶着審視的凌厲讓天晴一陣心慌,她微微垂下眼瞼,不去看他,低聲道,“半個小時前,我才熅燙過,還是熱的……”
難道她一直熅燙着飯菜,要知道他這一睡可至少有三個小時,每半個小時一次,那豈不是……
戰雲傑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早已神色淡淡,沒有驚慌,沒有怯懦,只有執着。
許是餓了一天的原因,雖然是熅燙過的剩飯剩菜,戰雲傑竟也吃的蠻是舒服,這在他的生命里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為什麼非要讓我吃飯?”戰雲傑不是多言語的人,可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今天自己話多了。
天晴收拾着他吃剩的飯菜,聲音淡淡,“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好一個她的職責,她還真是盡守,就像昨晚她明明怕的要死,卻在他給她機會時,仍是選擇留下,她身上還真是有着一般女孩沒有的固執。
“為什麼走掉?”戰雲傑想到今天早上白色床單上的那些梅花,鬼使神差的又問了這樣一句。
天晴收拾着東西的動作一頓,並沒有回答,將一切收拾妥當后,她沖戰雲傑微微頷首,“戰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要走了,再見!”
她利落轉身,甚至不等他回答。
“我問你,早上為什麼走掉?”身後響起冷冽的聲音,他再次重複的問題,帶着明顯的怒意。
時間似乎靜止了三秒……
“因為交易結束了!”她沒有轉身,卻是平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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