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自盡
寶禪寺外面的銀杏樹下,冷風身着一身黑衣,站在樹下。
幾日不見,她看上去又消瘦了幾分。原本擋在額前長長的厚劉海,編成了一隻麻花辮,利落的隨着髮髻扎了一個高馬尾。
臉上的傷被一層薄薄的白色紗巾擋着,什麼都看不出來。那是沈鍾寧囑咐的,說是這幾日太陽毒的很,臉上新長出來的皮膚還嬌嫩,防止留下什麼印子,便取了一條紗巾讓冷風戴着。
冷風跟隨在小太監身後,輾轉進了大殿裏面。
剛走到門口,就對上了楚子鈺那雙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可能,不可能,冷風早就已經死了………”
楚子鈺小聲的喃喃自語,雙手握成了拳頭,狠狠的摩挲着地面。
說是喃喃自語,就楚子鈺這副心虛的模樣,連福順都已經注意到了。
“民女冷風參見皇上。”
“你叫冷風?以前認識義王嗎?”
冷風跪在地上,慢慢抬起了半張臉,目光只能看到皇上的黑色靴子,“回皇上,民女冷風,在義王下面當過兩年的差。”
冷風話音剛一落地,楚子鈺就迫不及待的大聲咒罵起來,“你說謊,你根本不是冷風,冷風早就已經死了。”
楚子鈺這副心虛的表情,自然也瞞不過皇上的火眼金睛。皇上蹙了蹙眉頭,“繼續說,你以前在義王手下都幹些什麼事?”
“回皇上,民女以前在義王手底下做的差事,並不怎麼光彩。義王此人陰險狡詐,精於算計,背地裏聯合付延年,陷害沈東信入獄。還多次指派民女暗地裏刺殺沈家大小姐和景王殿下。”
“你說謊,你誣陷本王。楚修枂和沈鍾寧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在這裏誣陷本王!”
冷風跪在地上,從衣襟裏面慢慢掏出來一隻令牌,“皇上,這是民女在義王府當差時的令牌,民女剛才的話不敢有半句謊言。民女以前誤入歧途,跟在義王手下做過不少虧心事。義王對民女多番猜測,最後騙民女服下無葯可解的毒藥。後來,幸得沈家大小姐相救,民女才得以生還。如今,民女已然想明白,義王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理應得到懲罰,還請皇上明鑒。”
“父皇,你千萬不可聽信這女人的鬼話,她連同楚修枂和沈鍾寧一塊來騙父皇,父皇萬萬不可上他們的當啊。”
福順側頭,看了看皇上的神情,俯着身子,快步走到了殿裏,將冷風手裏的令牌呈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抬手,看了看這令牌,中間刻着一個義字,右下角刻着冷風兩字。
事到如今,一切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皇上將手裏的令牌扔到了桌上,“鈺兒,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楚子鈺心裏面明白,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他在狡辯也已經於事無補。
“本王要殺掉你們。”
楚子鈺大喊了一聲,臉上青筋暴起,一下子抽出了手中的長劍,直指着離他最近的沈鍾寧便刺了過去。
楚修枂眼疾手快,立馬也俯身抽劍,為沈鍾寧擋了過去。
福順嚇的身子哆嗦了兩下,連忙朝着門外大喊了兩聲,“護駕,護駕!”
門外的將士一下子涌了進來,將楚子鈺包圍起來。
“鈺兒,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知悔改,竟然還想以下犯上!”
楚子鈺仰天長笑了兩聲,那笑聲震的沈鍾寧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父皇,兒臣沒有做錯,做錯的人是你。若不是你遲遲不肯冊立兒臣為太子,兒臣便不會私下裏費盡心思。按照皇室慣例,向來都是立長子為太子,大哥早年因病去世,兒臣就是太平國最年長的皇子,父皇理應該早就冊封兒臣太子之位。可是父皇呢,此事一拖再拖,是您不想這麼早立太子之位,還是您不想立兒臣為太子之位!”
“放肆!朕不立你為太子,你就能私底下干這麼多齷齪之事嗎?朕真是慶幸,沒有立你為太子,要不然我太平國多了你這麼一個狼子野心的君王,朕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楚子鈺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不顧手足之情,坑害忠良義士,朕削去其義王之位,貶為庶民,現交於慎刑司審理。”
皇上話音剛落,楚子鈺又大笑了兩聲,“父皇,既然如此心狠,那就不要怪兒臣不客氣了!父皇可不要忘記了,兒臣手裏面還有十萬兵符,如今這十萬將士,兒臣連夜就已經調遣入了汴京城,如今,恐怕都已經進了城門了。”
楚子鈺說完,便從懷裏面掏出了一隻兵符,虎視眈眈的看向了皇上。
昨日夜裏,他擔心此事會有變動,連夜將手裏的兵力調遣入了汴京城,這是他最後一步棋。
如今,他要反了。
可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有人在他前面,就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前日,退了早朝。楚修枂便向皇上借了二十萬精兵,這些精兵良將昨夜裏抄水路,一路由南向北,今日天還沒有亮,就已經在城門口候着了。
如今,楚子鈺的十萬將士,恐怕早已經被那二十萬精兵所攔截在城外了。
“報!”
門外的將士快馬加鞭來報,“稟皇上,皇上昨夜調遣入汴京城的二十萬將士,將義王手下的十萬將士已經攔截在汴京城外。”
楚子鈺一聽,整個身子立馬如一隻泄了氣的氣球,手裏的劍落地,整個身子也癱軟,瞬間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完了,走上這一步立是賭注,他徹底賭輸了。
“楚子鈺,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楚子鈺又瘋瘋癲癲的大笑了兩聲,彷彿沒有聽到皇上的話。
瞬間,笑聲停止,抽出了手裏面的長劍,朝着脖頸刺去……
福順差一點叫出了聲音,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一下子就躺在了血泊里。
沈鍾寧抹了抹濺在她額頭的血珠子,數月以前“她”倒在楚子鈺跟前時,他這這麼抹過濺在他臉上的血。
楚子鈺也算是聰明人了,自盡或許是他最好的歸路了,起碼可以留一條完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