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終於開始了
段則遠禁不住看向了坐在安建平下首的那幾名武將。
那幾人,便是待會兒要站出來揭發安建平和段則行之人。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開口?
段則遠真恨不得直接把他們推出去,那樣,父皇就不會再有心情繼續誇讚段則行,也就不會有機會說出要將自己送去封地這件事了。
好在,段則遠的擔心並沒有成真,淳文帝對段則行一番誇讚之後,就把話題扯到了別的臣子身上。
那些被點名的臣子,都是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有了突出成績的。
現在的環節,便是來自帝王的表彰環節,每個被點名的官員都滿臉欣喜,滿面榮光。
其中,晏文光也被點名嘉獎了。
此前,因為段則遠進獻的那兩張假的造船圖紙,工部上下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牽連,反倒是晏文光這個從頭到尾都剛正不阿,敢於站出來指出問題的人得了淳文帝的青眼。
後來,晏文光在工部也得到了提拔,他在工部的人緣也好了不少。
這次,晏文光之所以得到嘉獎,是因為他帶領着工部眾人突破了現有戰船的缺陷,真真正正地取得了大突破,並且已經進行過反覆試驗,確保不再像上次那樣試出紕漏,是以,淳文帝對晏文光的嘉獎也很是真心實意。
晏文光其實覺得自己對這番嘉獎頗有些受之有愧。
他的確是改進了戰船的缺陷,實現了技術突破沒錯,但這卻並非他自己的功勞,而是冥冥之中有高人在指點他。
正是因為有了高人的提點,他才能那麼快地實現突破。
但那位高人卻不居功,不留名,更不許晏文光提起他半個字,反倒堅稱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應得的,這個功勞也是他應該領受的。
晏文光只覺得那位高人實在是高風亮節,大公無私。
雖然他受之有愧,但是為了朝廷,他卻實在捨不得將那份珍貴的圖紙藏起來,最後也只能以自己的名義拿了出來。
這個秘密他不能對旁人提起,但每每因此被人誇讚,得到嘉獎,他都覺得更加受之有愧。
為了對得起高人對他的指點,他便只能更加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更加刻苦地鑽研各種工藝,爭取為朝廷做更大的貢獻。
他在這方面本就天賦極佳,現在更加痴迷,所取得的成績自然更加斐然。
現在,工部上下的人對他都無不敬佩有加。
那個指點了晏文光的高人,自然就是段則行。
他一直覺得自己受了那高人的指點,對現有的嘉獎和成就受之有愧,但實際上,他卻是最理所應當領受那些嘉獎的人。
因為段則行用來指點他的那份圖紙,本身就是出自晏文光之手,那項技術突破,也是晏文光率先想出來的。
只不過,在前世之時,晏文光並沒有那麼早就得到突破,而是要經過好幾年的時間,現在段則行也就稍稍指點了一下他,讓他更快地實現突破罷了。
這對晏文光,對朝廷,都是大好事,段則行覺得自己做得沒什麼不對的。
而晏文光的備受嘉獎,又再一次扎了段則遠的心。
因為淳文帝一提起晏文光的成就,段則遠就會想到自己當初犯的蠢。
他本以為自己能藉著那兩張圖紙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沒想到最後卻翻船了!
這件事他幾乎已經淡忘了,但現在卻再次被提起,他只覺得那些事讓他羞恥又難堪。
他甚至覺得,大家好像都在暗暗盯着他,看他的笑話!
段則遠垂着頭,遮掩着自己臉上的羞恥與難堪。
此時的淳文帝是真的沒有想起這個兒子來,他誇讚晏文光,也是覺得這個臣子的確有才,對於這樣有才之人,自然值得嘉獎。
淳文帝對眾臣的嘉獎還在繼續。
終於,安建平被點名了。
段則遠聽到這個名字,這才急急收斂了心中原本的情緒,一顆心微微提起,緊張地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切。
淳文帝笑看着安建平,捋須誇讚。
“安將軍一直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漠北邊境這麼多年都能太太平平,安安穩穩,安將軍功不可沒啊!”
安建平其實一直都提着心,等待着即將發生的一切。
因為焦心,他便有些心不在焉,全程都是耐着性子在聽淳文帝對眾臣的表彰。
越到後面,他心中便越是禁不住生出希冀和期盼,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或是段則行的情報有誤,實際上根本什麼都不會發生。
虛驚一場,總比要冒一次險要強。
現在,安建平被點名了,他還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沒有讓人看出半點異樣。
他站起身,朝着淳文帝的方向行了一禮,這才開口。
“承蒙皇上信任,微臣才能為朝廷效勞,不過,邊境能保持太平,那都是諸位將士共同守護的功勞,微臣一人斷不敢居功。”
淳文帝也一臉感慨地點頭,“眾將士們的確都辛苦了,他們的功勞朕都記着。
漠北苦寒,將士們過冬必然難熬,朕決定,再撥一批軍餉,專司將士來年過冬物資。”
安建平聞言,自是連忙叩首謝恩。
雖然士兵們得明年才能享受到這批過冬物資,但明年就明年,總好過連明年都沒有吧。
這個謝恩,安建平謝得真心實意。
段則遠則是一陣冷笑,他的這個恩怕是白謝了,待會兒他父皇怕是就要雷霆震怒,這筆軍餉自然就沒戲了。
安建平起身,淳文帝正欲轉向下一個話題,安建平旁邊的一名將軍直接站了起來,朝着淳文帝的方向抱拳一禮,開口的音量聲如洪鐘,輕易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皇上,微臣孫元時有一件要事回稟,還請皇上垂聽。”
淳文帝看向孫元時,他突然站起來說話顯得有些突兀,也打斷了淳文帝原本要說的話,不過淳文帝今日心情好,倒是沒有露出不悅,反而笑望着他。
“孫將軍有何事,盡可說來。”
孫元時卻並沒有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開口回話,而是走到了大殿正中央,朝着上首的方向行了一個非常正式的叩拜禮。
段則遠眼中立馬迸射出了一抹隱隱興奮的光芒。
開始了,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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