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眾星拱月

段則行聽了倒是有些意外，再看裴俢文滿臉懇切的神色也不似作假。

難得，他這麼一個精於算計之人，倒是顧念親情。

這對段則行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沒有太多猶豫，直接便點頭答應了。

“你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算是個好哥哥，衝著這一點，本王答應你。”

裴俢文當即鬆了口氣，“多謝燕王！”

段則行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裴俢文這邊已經敲定了，段則行對接下來的那場硬仗，便又多了幾成把握。

隨着除夕越來越近，暗處那些暗流涌動也似乎越來越洶湧了幾分。

段則遠緊張又期待着，只期盼着那天自己能親眼見證安家和段則行的隕滅——最主要是段則行。

但他卻不知道，他的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網也正在慢慢鋪開，只等着他一有動作，立馬便要將他一網打盡。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場戰局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他現在高興得委實有些太早了。

轉眼便是除夕了。

除夕這一天是合家團聚的日子，但朝中的官員們卻有比合家團聚更加重要的事，那就是入宮與君同樂。

淳文帝將與眾臣同樂的時間安排在白天，到了晚上，眾官員們也就能回家，跟自家人團圓，一起吃團圓飯了。

而淳文帝自己也會與自己的妃子兒女們一起吃家宴。

這也是多年來的慣例了。

是以，這一天，眾文武百官們早早地就備好官服，為即將入宮參加的宮宴做準備。

這樣與君同樂的場合，大多數人都是綠葉，換句話說，就是充人頭的，大家只要不犯錯就行了。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今天的這場宮宴註定不會太平。

今日的皇宮分外喜慶熱鬧，眾官員們也都裝扮一新，人人臉上都掛着笑意，即便是往日再怎麼不對付的，這會兒碰上了也都能扯出幾分營業的假笑來。

安建平和安建川兄弟二人相攜而來，一人魁梧健壯，一人清瘦儒雅，除了面容有幾分相似以外，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今晚上即將發生的事，安建平並沒有告訴安建川。

自家弟弟又添了個兒子，最近每天都圍着妻兒打轉，難得過得安逸舒坦，安建川不想讓他跟着掛心。

再者，這件事就算是告訴了他，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既然如此，自然沒必要多說了。

兩兄弟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僚，大家都紛紛上前主動攀談問好。

眾朝臣都提前入了席，段則遠也早早來了。

官員們見了他，也都紛紛客氣地上前問好，就好像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段則遠卻知道，這些人現在對自己就只是表面功夫罷了，他們表面對自己客客氣氣，但實際上，背地裏不知道怎麼編排和笑話自己呢。

有些人甚至連表面工作都沒做好，段則遠都能從他們的笑意里看出虛偽做作的痕迹。

不多時，段則行也來了。

他也換上了親王服侍，玉冠束髮，腰配白玉，腳踩錦靴，除此之外，便再沒了其他多餘的裝飾。

但他身姿挺拔，面容更是出塵俊逸，即便只是這一身簡簡單單的裝扮，也讓他整個人有股貴不可言的非凡氣質。

有人注意到他臉上好似帶着傷，但那抹傷卻半分不曾減損他的氣質，反而因此削弱了他容貌上的姝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男兒的粗獷硬朗。

以前段則行也長得好，但以前卻從未有人覺得他有這般氣勢，也只是覺得他就是長得稍微出眾些的一個紈絝王爺罷了。

但是現在，許是因為他立下的那些功勞讓大家對他刮目相看了，大家再見他，便只覺得他整個人都徹底脫胎換骨，煥然一新了。

以往段則行出現，大家都只是客套地向他問個好，僅此而已。

一些官員見他來了，還會遠遠躲開，連基本的客套都懶得做。

但這次，倒是有不少官員主動圍攏上來，態度殷切地與他攀談，一時之間，他倒是頗有些眾星拱月般的架勢。

段則遠瞧着這一幕，眸底深處卻是藏着一股陰鬱之色。

果然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

他倒也很能沉得住氣，即便心中再怎麼翻滾，面上依舊掛着完美無缺的笑意，就好像對此完全不在乎似的。

他的確沒有什麼好在乎的。

這些人且等着瞧吧，很快他們就會知道自己押錯了寶。

這些人，他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且等着，待他登基了之後，他首先就要把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小人全都收拾了！

段則行笑着將眾官員一一應付了一番，這才順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恰好在段則遠的對面。

宮裏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兩人不對付，自是不敢把兩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處。

若真安排在一處，那勢必要有一個前後之分，這不論把誰分在前頭似乎都不合適，所以最合適的安排便是把兩人安排在兩邊，彼此互不相干。

段則遠朝段則行看來，臉上還掛着一抹看似友好的笑。

段則行也沒有給他甩冷臉，反而端起酒杯，朝他的方向遙遙舉起，就好像是在隔空跟他碰杯一般。

段則遠見他如此，並不覺得段則行是在向自己釋放善意和友好，只當他這是故意當眾挑釁自己！

段則遠心中又是一陣冷笑。

且讓他再得意得意吧，很快他就會知道什麼是大難臨頭。

除了段則行和段則遠兩個皇子之外，那幾位已經被遣送封地的皇子也都歸京了。

他們雖然是段則行和段則遠的皇兄，但是，他們的地位和存在感卻遠不及二人，他們在殿內的位置也是安排在了段則行和段則遠兩人後面。

對此，幾位皇子似乎也早就習慣了，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客客氣氣地與自己的皇弟說話，便是跟朝中官員們說話時也都是客氣有禮的。

對於他們這樣被遣送封地了的皇子，他們心中是不可能有什麼念想了的。

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盡量減少存在感，這樣，日後不管究竟是自己的哪個弟弟登基了，也不會因此容不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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