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頂流
《熱吻月光》文/袖刀/晉江文學城獨家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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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敲響時,孟胭脂正披頭散髮,趴在客廳沙發上打遊戲。
窗帘都拉嚴實了。
室內昏暗,16°的空調冷氣下,孟胭脂像個剛從棺材裏起屍的女鬼。
機械地坐起身。
眼和手一寸也不肯從手機上移開。
只憑藉身體的記憶,一路摸索到玄關那邊。
“誰啊?”隔着門板,孟胭脂頭也沒抬的問了一句。
聲音帶了點潮氣。
像烏蒙天空下起綿綿陰雨,給人感覺沉悶壓抑,沒什麼生氣。
一秒后,門外似有回應。
但男人的聲音被孟胭脂遊戲裏威武霸氣的一句“Pentakill”掩蓋了。
她沒聽清。
享受完隊友和敵對吹的彩虹屁,孟胭脂把敵方水晶交給了超級兵,掀開門上的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是個穿深色條紋套裝的男人。
白T內襯,搭一雙白鞋。
既正經,又時髦。
男人武裝得嚴實,口罩和鴨舌帽遮去他大半張臉。
隔着貓眼,孟胭脂分辨不出來是誰。
她揪着好看的眉貼在門后又問了一句:“你剛說你是誰來着?”
“我,沈月白。”低沉男音耐性十足。
似是為了驗明正身,沈月白拉下了口罩,將鴨舌帽的帽檐輕輕往上一頂。
他將整張臉暴露在了貓眼之下。
屋內的孟胭脂隔着貓眼看見那張赫然湊近的俊臉,心跳不受控制的漏掉一拍。
她愣怔了片刻,內心開始沸騰了。
連聲音都像燒開的水。
字兒燙嘴似的:“沈、沈師兄……你你、你怎麼來了?”
“你爸媽聯繫不上你,讓我過來看看。”
男音比屋內16°的空調還要低冷一些。
有一種老幹部的穩重威嚴,震懾人心。
片刻后,沈月白問:“能先開門嗎?”
孟胭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手忙腳亂的開門。
“不好意思沈師兄,我剛不知道是你……讓你久等了。”
孟胭脂說話間,不動聲色的把手機藏到身後,鎖了屏。
怕沈月白看出她是因為打遊戲耽擱了,才把他晾在門外那麼久的。
孟胭脂側身給門外的男人讓道,“沈師兄進來坐。”
“想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拿。”
沈月白進了屋,感受到屋內涼到刺骨的冷氣,濃而有型的劍眉輕蹙了蹙。
下一秒男人的視線鎖定了一旁的孟胭脂。
她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寬鬆加大號休閑舒適款,衣擺寬大且長,剛剛沒過女孩大腿根。
底下那雙纖細瑩白的腿,晃得沈月白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趕緊移開了視線。
“沈師兄?”孟胭脂還在等沈月白的回復。
順便光速回憶了一下自家冰箱裏都有些什麼喝的。
男人掃了眼鞋櫃前東倒西歪的幾雙鞋,不疾不徐,“都可以,謝謝。”
“那你先去沙發那邊坐,我給你拿水去。”
孟胭脂往廚房去了。
趁她拿水的間隙,沈月白彎腰拉開了鞋櫃,從裏面找出了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
換完鞋,他順便把孟胭脂踢在鞋櫃外面的幾雙高跟鞋收進了鞋櫃裏。
動作自然,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畢竟他們認識有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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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也是暑氣滔天的盛夏。
沈月白受到邀請,去孟家做客。
他和孟胭脂的父親相識於娛樂圈,算是忘年交,關係匪淺。
那時候孟胭脂才22歲,剛大學畢業,在家待業。
初次見面,她穿一件淺粉色的雪紡連衣裙。
綢緞般的青絲隨意拿了一根通體瑩白的玉簪子挽着,倚在她家旋轉樓梯的欄杆上。
羞怯的跟他問好。
女孩膚色瑩白透着淺粉。
笑起來青春活力,滿滿的少女感。
沈月白記得,當時就孟胭脂如何稱呼他這件事,老孟糾結了好久。
按理說沈月白是孟胭脂父親的朋友,她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但孟胭脂和沈月白只差了八歲,叫叔叔難免老氣了些,老孟很是為難。
後來是沈月白自己提議,讓孟胭脂叫他師兄。
理由是,他和她都是雲醫大畢業的學生。
從那以後,孟胭脂便一口一聲“沈師兄”稱呼他。
雖然這個稱呼比沈月白預想中生疏了許多,但總好過讓孟胭脂叫他叔叔。
他不想做她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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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胭脂扶着冰箱的門為客廳里的“長輩”精挑細選了一陣。
因為摸不清沈月白的喜好,所以她按照自己的口味,給他拿了一罐可樂。
順便也給自己拿了一罐。
從廚房出來,孟胭脂看見男人一手拿垃圾桶,一手拿濕紙巾,正在替她清理茶几上的食物殘渣。
她惶恐不已,“沈師兄,你坐着就好,我自己來……”
孟胭脂終於意識到自己家有多亂了。
門口隨腳踢掉的高跟鞋,茶几上各種膨化食品的包裝袋和外賣湯汁、飯粒,三五天沒拖過的地板,以及……兩天沒洗頭洗澡的她自己。
雖然孟胭脂和沈月白認識已有三年之久,但這三年裏,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都是沈月白受邀到她家裏做客。
他們碰面也不過是打個招呼,然後官方的問一下各自的近況。
在孟胭脂眼裏,沈月白是她父親的朋友,算得上是她的長輩。
長輩這層濾鏡讓她對沈月白多少有些敬畏,在他面前會有些拘束。
被他看見自己生活中最真實隨性的一面,孟胭脂有種社死的窒息感。
她慌裏慌張的收拾屋內的狼藉,還不忘說點什麼,挽回自己的形象。
“其實我一直是個精緻的豬豬女孩,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家裏亂了點。”
“沈師兄你別介意,我馬上收拾好。”
沈月白輕“嗯”了一聲,並沒有戳穿她其實是因為懶。
“我幫你。”男人溫聲,從孟胭脂手裏接過了抹布。
女孩肌膚的涼意通過指尖清晰傳給了他,禁不住又蹙了一下眉。
下一秒,沈月白找到了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到了20°。
聲音溫沉有力,充斥着關心:“空調別開太低,容易着涼。”
男人的體溫明顯比孟胭脂高許多。
碰到沈月白指尖的那一瞬間,孟胭脂感覺自己被火星燙了一下。
接連吹了幾天冷氣的她,涼到麻木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意識。
面對男人一句微不足道的關心,孟胭脂為了自愈而封閉的內心彷彿撕開了一道口子。
有光漏進了她昏沉黑暗了好幾天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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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孟胭脂和相戀三年多的男友秦川分手了。
隔着電話分手的。
秦川當時音色冷漠,說的話至今還回蕩在孟胭脂耳邊,像削骨的刀,刮著她心上的肉。
他說,“孟胭脂,你根本配不上我。”
孟胭脂和秦川都是藝人,確切的說,孟胭脂是為了秦川才踏入娛樂圈的。
她和沈月白一樣,都是醫大畢業,非科班出身。
但她和沈月白又不一樣。
因為沈月白現在已經是蟬聯影帝,各種獎項拿到手軟,享譽國內外,實打實的頂流。
孟胭脂嘛,入圈三年,仍舊是個徘徊在十八線的小透明。
其實秦川說的話也沒差。
十八線的她,確實配不上已經躍居一線,身為當紅小生的他。
孟胭脂難過的是,自己看走了眼,錯付了。
三年前,他們剛確定戀愛關係,孟胭脂也剛簽入秦川所在的北海娛樂。
公司為剛回國的秦川鋪了一條康庄大道。
前提是秦川必須和公司正當紅的女藝人姜萬玥協議結婚,捆綁在一起。
這樣他才能藉助對方的名氣、熱度,在圈內迅速打開知名度,甚至可以和姜萬玥共享很多優質資源。
秦川告訴孟胭脂,他在和姜萬玥結婚的協議上補充了一條,雙方不用履行夫妻義務。
所以他和姜萬玥只是做戲,不影響他們交往,只是協議期間他們的戀情不能見光。
秦川讓孟胭脂等他三年。
他說三年期限一到,會立馬離婚,到時候會載着一身榮光來娶她。
孟胭脂信了他的說辭,實實在在等了三年。
只是沒想到,她等來的卻是姜萬玥懷孕的消息。
分手當天夜裏,姜萬玥懷孕的消息空降熱搜,她和秦川協議婚姻的傳言也不攻自破。
這幾天全網都在祝福他們,磕他們的CP。
誰也不不會信,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婚姻只是協議婚姻。
不過是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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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熱搜后,孟胭脂整個人都麻了。
姜萬玥懷孕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卻讓她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笑話。
或許她應該慶幸,知道她和秦川地下戀的人並不多。
後來姜萬玥也給她打過電話,字裏行間的意思,都是希望孟胭脂能識時務,管好自己的嘴。
現在全網都覺得姜萬玥和秦川是圈內低調恩愛的模範夫妻。
姜萬玥不希望有關秦川和孟胭脂在一起過的消息流傳出去。
因為她和秦川走的是初戀夫妻人設。
為了讓孟胭脂管好自己的嘴,姜萬玥主動提出會分給她一些資源作為補償。
後來又恩威並施,用小三之名,威脅孟胭脂。
孟胭脂氣得不輕。
但事到如今,她是人微言輕,只能躲在家裏靠打遊戲發泄情緒。
她本來已經認命了,想着躺平算了,就當自己從來沒愛過那個叫秦川的渣男。
結果剛剛沈月白一句不經意間的關心,卻讓孟胭脂不爭氣的委屈了。
她委屈,一方面是因為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卻要被迫接受秦川和姜萬玥幸福美滿的結局。
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三年前和爸媽打的賭賭輸了。
接下來她可能得接受家裏的安排,回去繼承家業,甚至聯姻。
雖說她當初入娛樂圈是為了秦川,但歷經三年洗滌,孟胭脂喜歡上了這個職業,並對成名有種病態的執念。
所以她不想回去繼承家業,更不想自己的婚姻和家族利益捆綁在一起。
為了逃避現實,這幾天孟胭脂拔掉了手機卡,沒給家裏人聯繫她的機會。
但這種清靜日子她也過不了幾天了。
她爸媽就要回來了。
想到這,孟胭脂忍不住嗚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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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哭,倒是把沈月白嚇壞了。
還以為是自己擅自調高了空調溫度的緣故。
男人趕緊把溫度調回了16°,頗無奈的安撫她:“其實這麼熱的天,16°挺合適的。”
可惜不管用。
“……你別哭。”
沈月白急出一頭汗。
在孟胭脂面前,他的心境很難維持平穩。
僅幾秒鐘,心態便從三十幾歲,穩重成熟的老男人,變成生澀懵懂,不知所措的小年輕。
他青澀到只是默念她的名字,都會忍不住心跳加快。
孟胭脂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想到之前沈月白說是她父母拜託他過來看看她的,孟胭脂粗粗抹了淚。
小心翼翼的望向男人:“沈師兄,你是來替我爸媽抓我回老宅的嗎?”
沈月白俊容略僵,刀削斧刻的眉眼溢出幾分溫柔。
他一副立體深邃,線條剛硬的歐美風神顏,竟平白生出幾分古典貴公子的溫潤氣質來。
連聲音都像是被歲月浸潤過的玉,溫潤清涼的磁啞:“你爸媽只是擔心你想不開。”
“好端端的,抓你回去幹嘛。”
“我跟他們打賭輸了……”孟胭脂小聲嘟囔。
但聽沈月白的語氣,好像真不是來抓她的,便暗暗鬆了一口氣。
孟胭脂沒再哭了,沈月白也鬆了一口氣。
他彎腰把垃圾口袋繫上,問孟胭脂:“什麼賭?”
孟胭脂:“這事兒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等收拾完我去洗個澡出來再慢慢跟你講吧。”
兩個人收拾是比一個人快許多。
半小時后,孟胭脂進了洗手間,很快便有水聲傳出。
這套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面積不算大。
所以即便沈月白正襟危坐於客廳沙發上,也仍舊能清楚的聽見浴室里的水聲。
莫名的,他體溫升了上來,有些唇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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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前男友直接追妻火葬場*
十六歲那年,陸修明偷偷塞了一盒巧克力在溫暖的書包里。
被發現后,他紅着耳根,扭扭捏捏地拉起她的手,嗓音洪亮如鍾:“溫暖,我喜歡你。”
被告白的女生神情微愣,將自己的缺點一一數給陸修明聽。
她孤僻,陰鬱,消極,偏執,敏感……
溫暖勸陸修明:“跟我在一起會很辛苦。”
少年卻堅持:“我不怕,我願意。”
後來,陸修明向溫暖提了分手。
面對溫暖的質問和挽留,男人指着她的鼻尖,聲嘶力竭:“你孤僻陰鬱,偏執敏感,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我快要被你拽入地獄了!”
“放過我吧溫暖,求你了。”
女孩將指甲掐進了掌心裏,忍着疼笑回了一句:“好吧。”
再後來,天冷無人添衣,夜深無人留燈的陸修明念起了溫暖的好。
他藉著酒勁撥通了溫暖的電話:“暖暖,我買房了。你回我身邊來,我給你一個家,好嗎?”
電話那頭沉寂了兩秒,驀地響起男音,“不好意思,她已經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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