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正滔被男女混合雙打之下,落荒而逃,心中又惱又氣,暗暗詛咒華教授一家子倒大霉!
而華寧震驚地看着自己的爹媽,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爸媽,你們可真厲害!要不是你們,他就跟我動手了!”
李愛萍鼻子裏哼了一聲:“以前要不是你護着他,我才不准他進咱家的門!”
華教授也道:“是啊,我就覺得林正滔這個人有股子說不上來的勁兒,只可惜我們稍微對他冷落一些你就發脾氣,搞得我跟你媽只能對他熱情些。好在你現在醒悟了。”
華寧親熱地挽起來他們兩個的胳膊:“爸媽,我現在醒悟還不晚吧?以後我會堅決跟他劃清界限的,我要向爸爸學習,眼裏只有學習跟種地!”
華教授跟李愛萍都忍不住笑起來,一家三口坐下來品嘗李愛萍的手藝,糖醋排骨酸甜可口,青椒土豆絲清爽開胃,麻辣魚乾十足下飯,一家三口吃得滿足又開心。
飯後華寧又一頭扎進去爸爸的書房裏,她發現學習能力增加之後看書的速度越發地快了,這真是個讓人幹勁十足的好消息!
只要堅持這樣學習,書中只有千鍾粟。
這樣白天上課,下地觀察試驗田,晚上到家看書寫筆記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華寧腦海中的知識越來越多,對於種子的研究也越發得心應手,但也越來越理解想要提高產量的難度,華教授這樣研究了將近一輩子的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她自然更難。
但華寧卻絕對不會放棄。
這天,華寧在食堂吃飯,去的比較晚,食堂里幾乎也沒什麼人了,她匆匆吃了飯才準備去圖書館,就瞧見食堂角落裏有個女生正在挨個撿別人剩下的飯盤裏的食物。
這個時代大家自己能吃飽就不錯了,大部分人飯盤裏都沒有剩什麼東西,只偶爾有人胃口不好或者粗心遺留下半個窩頭之類的東西。
女生愛惜地拿起來撿到的東西慌亂地塞到嘴裏,華寧定睛一看,發現這人竟然是自己班裏的一個女同學,名叫周玉茹的。
她心中嘆息,很快就去打飯窗口要了最後一碗清湯麵,接着端到周玉茹跟前:“我請你吃吧。”
周玉茹臉色僵住,難堪至極,可華寧卻溫柔地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吃飽了飯,好好學習才能改變命運。”
女孩兒抬起蒼白瘦弱的臉看向華寧,察覺華寧眼中的善意,飢餓讓她再也忍受不住誘惑,埋頭開始吃那碗麵條。
一碗熱乎乎的細面麵條下肚,周玉茹渾身都舒坦起來,她忍不住含淚說道:“對不起,讓你看到了我這麼不堪的一面,你能不能真的不告訴別人?你或許理解不了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們那裏很窮很窮,大山底下的土地產量不高,生產隊每年分下來的糧食根本不夠吃,我有兩個妹妹,餓死了一個,病死了一個,我爺爺奶奶說是病死的,其實都是活活餓死的。我們村裡每年都要餓死好幾個人,我是靠着我爹賣血才來讀的大學。我就想着,無論如何,我就是撿垃圾撿破爛,我也要把書讀下去,我要改變家鄉的命運,我要讓土壤裏頭長出來財富!可是來了之後我才發現,一切都好難啊……我連生存都做不到……”
女孩兒瘦弱的肩頭不住抖動,華寧眼睛一熱,心酸地遞上去一張手帕:“周玉茹,你別怕,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們學校,我們從自身努力,一定能早日研製出高產量的種子的!到時候人人吃細面饅頭吃大米飯,吃到厭煩了不想吃,再也不會有人挨餓,不會有人因為吃不飽而難過!”
她的聲音雖然音量不高,但帶着莫名的力量,周玉茹含淚點頭:“嗯,我相信你,謝謝你,華寧!你果然是華教授的女兒,我相信你將來會比華教授還更優秀!”
這話讓華寧心弦一顫,周玉茹這樣期待着,而整個國家上下更有多少人期待着糧食產量提高的那一日?
只有吃飽了,人們才有力氣做其他事情,比如發展科技,發展軍事,發展經濟,從而讓整個國家強大起來,再不讓任何人瞧不起!
周玉茹偷吃剩飯的苟且身影在華寧心中揮之不去,她匆忙趕去圖書館,想要抓緊時間看書看資料,爭取早日實現心愿!
她到了圖書館按照慣例先去看了一番最近一期的農業報刊雜誌,一般其他城市的學者一旦發現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都會趕緊寫論文發表,華寧想要掌握住最新時訊。
可令她意外的是,報紙上最耀眼的那個板塊,赫然刊登是林正滔的論文!
上面甚至還有林正滔的近照,他面帶微笑,斯文體面,宛如真的是滿腹經綸。
華教授最近已經不跟林正滔來往了,那麼林正滔是怎麼寫出來的論文呢?難道是他真的有這個本事?
華寧認真開始閱讀那篇論文,可是看着看着就發現了端倪,如今英語在國內不算很普遍,國外書刊更是沒有多少人看得懂,學習農業的人又擅長看國外文獻的沒幾個,可華寧最近看書如命,倒是看了不少國外關於農業的刊物。
她一眼就看得出來,林正滔的這篇論文是有問題的!
這如果是只關於林正滔一個人的事情也就算了,萬一事發,會關係到整個山陽大學的聲譽,對華教授的名聲也會有很大影響,華寧皺着眉頭取下報紙,又去挑選兩本書,去前台辦了手續匆匆出了圖書館。
而此時圖書館一樓,蘇婉瑜略帶羞澀地微笑着跟林正滔並肩而行。
一路上不少人跟林正滔打招呼。
“嗨!大才子!聽說你又有論文獲獎了,真厲害!”
林正滔擺擺手:“過獎了,我那都是雕蟲小技,主要還是希望能為國家的發展多做貢獻。”
蘇婉瑜在旁邊略帶崇拜地看着他,而林正滔卻低聲曖昧地說:“婉瑜,這次多虧了你,原本我被華寧暗算數據缺失,論文受到很大阻撓,要不是你想辦法幫我翻譯了幾篇國外的論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他聲音里都是柔情,蘇婉瑜低聲一笑,一邊抬腳往樓梯上走:“正滔,你能獲獎我真的很替你開心,我希望我們都能實現彼此的理想。”
林正滔朝她伸出手:“婉瑜,我們並肩而行,你在英語屆大放光彩,而我為國家的農業發展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我想,我們的將來都會一片光明。”
蘇婉瑜臉上一片紅雲,悄悄地想把手遞上去,可轉頭卻發現了正從樓上走下來的華寧,嚇得立即把手縮了回去。
而林正滔順着蘇婉瑜的視線看過去,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臉色黑沉。
那天他臉上被打得回去疼了半天,□□挨了一腳,蛋疼了很久,心裏早就把華寧恨上了,要不是礙於華教授的身份,他早就想辦法教訓華寧了!
蘇婉瑜看向華寧手裏的報紙:“咦,華寧,你也在看這張報紙嗎?你是……在特意看正滔的文章嗎?”
林正滔立即冷笑一聲:“婉瑜你放心,我有眼睛,看得出一個人品質的好壞,自然不會跟人品太差的接近了。”
這話里話外都是抨斥華寧人品差呢。
蘇婉瑜立即柔聲說:“正滔,你別這樣說氣話,你跟華寧不是好朋友嗎?”
這茶里茶氣的腔調讓華寧噁心得很,但她沒時間跟這兩人周旋,只是翹起唇角笑笑:“林正滔,我勸你做個人,你們渣男賤女天生一對我沒興趣為你們而嘔吐,但是呢,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好自為之哦。”
說完她晃動一下手裏的報紙,唇角一勾轉身就要走。
蘇婉瑜看着華寧那自信大方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湧起了一股衝動,她挽住林正滔的胳膊,衝著華寧說道:“華寧,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正滔,但是很抱歉,我們在一起了,希望你以後少關注一些正滔的消息,無論他是否得獎都與你再也沒有半分關係了!”
她聲音很大,圖書館裏來來往往的人都駐足開始觀看起來。
華寧本身並沒有想到要在把事情鬧大,想着給學校也留些顏面,可此時此刻想到學校根本不嚴查林正滔的資質,被他這樣忽悠過去其實也有責任,這對那些真正的好學生多不公平?
因此,她微微閉着眼,仔細在腦海里搜索了下,又睜眼看了看報紙上的那篇文章,其中一個關鍵性段落總算是對上了。
蘇婉瑜輕笑:“華寧,希望你祝福我們。”
林正滔沒有開口,但卻心情複雜,其實他沒想這麼早跟華寧攤牌的,畢竟說不定後面還能用得到華寧,但是孫婉瑜這樣又讓他感動,婉瑜這是真的愛他呀!
周圍人都在指指點點,華寧嫣然一笑:“我當然會祝福你們,並且會送你們一份大禮呢。林正滔,你論文的第六段,怎麼跟英國著名科學家貝克勒爾1969年發表在英國科學實事上的那篇《種子的神話》裏第十一段一模一樣呢?”
林正滔與蘇婉瑜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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