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血族以血脈論高貴,他的身份讓他可以跟親王平起平坐,看到這個人身上標誌身份的勳章,就更有搶奪獵物的興奮感。

但現在,這種快感卻在這個人類三言兩語的話,化為徹徹底底的灰燼。

拼都拼不回來。

“算了。”埃文登時沒了興緻,擺擺手就示意他不參與了——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身影突然從前方的二樓窗口而下。

風一樣的氣場隨着他落地的瞬間展開,幾個吸血鬼都不約而同地鬆開了手,臉上露出忍耐痛苦的神色。

只有艾薩克和埃文面不改色,身為人類的郁源也沒受到影響。

在場的吸血鬼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來人,其中一個說道:“里斯特親王,你......”

只是為一個人類,居然讓親王選擇警告同族。但地位差異也讓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款步而來的親王言簡意賅:“滾。”

他本身就是紅瞳,此時盛怒之下眼眸中鮮紅欲滴,幾乎能與血月的光輝相媲美。

幾個吸血鬼還想爭辯些什麼,但親王擴大了氣場的壓力,腦海中萬針穿刺的痛感令他們疼痛欲裂,連挪步離開都困難萬分。

身上的禁錮解除,郁源卻還怔楞在原地沒有起身。親王徑直走過來,將他一把帶起,略略護在自己身旁。

注意力全都放在郁源身上,威壓的氣場才減緩了一瞬。其他幾個吸血鬼趕忙後退,趁着這機會迅速跑開。

猝不及防被“救走”的郁源:“你什麼時候......”

發現了什麼,親王的臉色非常陰沉。這時,沒有離場的另外兩個吸血鬼都驟然變了些臉色。他們能感受到,來自同等地位的威壓在急劇擴大。

“身上怎麼回事?”

親王聞到鮮血的味道,那種猶如玫瑰朝露般甜膩的氣息,來自面前的人。

郁源隨着對方的目光,看向自己流血的掌心。

調低過的痛感帶來的壞處,就是當事人都會忘了自己受傷。

“呃,這個怎麼辦?”他自己沒感覺,但現在畢竟在血族的地盤,放任不管的話恐怕會引來別的麻煩。

之前一直坦蕩主動的親王,此時卻突然別過目光,彷彿不敢直視那一處傷口,多看一眼都會抗拒不住誘惑。

“......我給你療傷。”悶悶的聲音跟以往的語氣截然相反,親王抬起一隻手,作勢就要施法。

這刻意的迴避沒有逃過郁源的眼睛,他心念一動,登時有了更好的想法。

如果他的血誘惑真的這麼大,那血族在進食的過程中會不會控制不住,直接把他身上的血抽干?

又是個下線的機會。

他彷彿是個故意往火堆前湊、不知道危險的小孩子,生怕對方看不清似地,把流血的手舉到親王眼前。

“聞聞看?”

面對長着獠牙的野獸,這訓寵物一般把食物的誘惑掛在眼前的行為,堪稱主動作死的典範。

霎時間,紅眸更加深沉。

親王沒有任何言語。

郁源要的就是這效果,還不忘給火堆里添一把柴:“不嘗一下?”

鮮紅色肆意流淌,欲滴的血珠正掛在指尖,每一點都是巨大的誘惑。

親王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手心壓出了淡淡的白色痕迹,有些咬牙切齒地念着對方的名字:“郁源。”

像是不敢擅動,炸了毛的貓一樣警告對方不要亂來。

這一時間,竟有分辨不出是誰在逼迫誰。

“唉,我在呢。”郁源露出個微笑,裝着把手伸給對方讓治療。

卻在這時,趁着親王毫無防備,他突然用流血的手蹭到對方的臉上。

親王僵住了。

猩紅襯着蒼白,帶有溫度的液體順着臉龐滑落下去,滴落的血珠映着倒影。

彷彿在畫布上作畫一般,郁源不懷好意地又塗抹了些鮮紅色,才把傷口遞到對方嘴邊。

痛感微乎其微,他只是笑着:“咬下去。”

再主動不過的邀請。

對方控制不住,傷害他,下線,這時最理想的計劃。

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強盛,引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進食的慾望快要蓋過僅剩的理智,成為主導的本能。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一改以往直率利落,親王再次別過目光,語氣幾乎有點惡狠狠地:“讓我處理傷口,別亂來。”

他沒法不承認,鮮血的誘惑有多大,尤其是......來自特定的人。

可惜這威脅並不奏效

掌握主動權的另有其人。郁源染紅的手就像是熾熱的烙鐵,每一寸微小的移動都會引起對方的反應。

他仍微笑着,仗着對方不敢碰他的手,接下來的行為更進了一步——

直接把指尖按在了對方的唇上。

噤聲一般的動作,死一樣的寂靜。

溫熱的血滴,流淌進微微打開的淡色雙唇之間,像是肆意闖入私人的領地。

親王怔楞在原地,僵硬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髮絲彷彿都徹底石化。

血族與人類間,獵手與獵物的關係,對峙中的黑白棋局一秒傾斜,轉瞬間就能發生徹底的對調。

郁源的指節幾乎抵到了對方的齒間,彷彿把他染紅,紅紅白白的交錯,勾勒出一幅奇異而靡麗的畫面。

“咬。”

不懷好意的教導者,彷彿在馴一頭貌似溫馴的大型犬,語氣里不無誘導的意味。

在嘗到今晚第一口血腥的剎那,親王再也沒法拒絕了。郁源的每一步行為都最大限度的撥弄着他的神經、挑戰着極限。

壓抑自我的行徑像是戴着籠套,而郁源就是唯一匹配的鑰匙。

咬下去。

對方就可以永遠留下。

親王捧起這隻手,猶如虔誠的信徒跪伏於神像前,把一切交付給賜福的神明。耳邊的聲音循循善誘,眉眼間是罕見的溫順,而又竭力剋制。

郁源殷切期盼的目光愈發熾熱。

在這注視下,親王舔舐了上去。

濕熱,黏膩,含混不清......種種感覺交織在一起。

親王沒有像郁源所想的一樣,狠狠地咬一口,再咬開他的手腕放血,只是在舔舐傷口。

一點一點地,舔掉汩汩而出的血紅。

柔軟的銀髮一抖一抖的,伏在他的掌心。如果忽略掉潛藏的獠牙,幾乎有點像是忠誠的犬類在討主人歡心。

發生在夜幕下薔薇環繞的花園裏的這一幕,猶如一場戲劇的高潮。

另外三個吸血鬼都留在附近,成了觀摩這場“表演”的觀眾。他們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里斯特親王的表現看上去再自然正常不過,是對自己的所有物宣誓主權的行為。

可惜真正的當事人所處的情境,跟其他人所以為的完全不同。在對峙中佔有絕對主動權的一方,是他們所以為的低一等的人類。

無形的鎖鏈,是拴在另一邊的。

但並不知情的艾薩克,甚至還在暗暗期待着。

如果里斯特控制不住自己,進而徹底失控,艾薩克就能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場面——一個人類被失控的血族活生生抽干所有的血,像是凋零枯萎的花瓣一樣碎掉。

郁源的想法也與此不謀而合。但實行中的計劃卻出了點小問題。

親王像是非常克制地划好了領地,除了受傷的傷口,沒有再動動他分毫。

然而郁源並不會誇獎“你自制力真好”,他只想主動找死。

下個瞬間,親王就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郁源在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尖牙。

修長的指節在潮濕的地方來回撥弄,劃過每一寸細膩的軟肉,最後堪堪勾在凸起的牙齒尖端。

郁源的眼裏盈滿無辜的笑意,再次重複:“咬下去。”

薄薄的一層皮膚,手腕上的血管飽含流動的生命力,映在他的眼裏。

是那麼近。

眼眸紅到隱隱發黑,親王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吐露不出來。一面是因為他需要分神壓抑着肆意掠奪的本能,另一面,可能是被郁源再三“挑釁”的行為氣得說不出話。

一隻活在狼身邊的兔子,非但沒有覺得危險,還薅着狼的毛皮活蹦亂跳,生怕自己不被咬一口一樣。

里斯特放緩呼吸,再三告誡自己,不能是現在。

他死死抓着郁源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眼裏只剩下對方。

無邊的沉默氤氳發散。

先前的血慢慢被舔乾淨,而新流出的血似乎更少了。

“求速死”的人非但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還很是失落地發現,手上的傷口竟開始有癒合的跡象。

他心裏緩緩升起打出一個問號:怎麼舔兩口還帶治療效果的?你是什麼吸血鬼里的牧師嗎!

他張嘴正想再說些什麼,試圖再次激起對方吸血的慾望。親王卻像是早有感應,有些狼狽地警告道:“......別說話。”

這三個字幾乎快耗掉僅存的自制力,緊繃的弦將斷未斷。

不知是不是錯覺,郁源似乎聽出了點快崩潰的意味。

在場的其他血族們都在等待着,事情會怎麼發展下去。

無非是吸血的行為持續下去直到慾望被滿足,人類露出恐懼,在絕望的重壓之下也許還會為自己的生命求饒。

都是他們喜歡看到的戲碼。

現實究竟如何,卻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被緊緊抓着手的郁源當然不會放棄,趁着傷口還沒完全好,壓低聲音循循誘導:“你咬一口吧......”

喋喋不休的話語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親王仍舊不發一語。他小心翼翼地沒有用牙齒刺破對方的皮膚,像是對待來之不易而又易碎的珍寶。

眼看傷口就要癒合,這出乎意料的發展簡直跟郁源的想法徹底背道而馳,只恨不能給自己多來一刀。

但就在此時,親王卻又換了動作,郁源感到那一對尖牙似乎抵在了指尖的軟肉上。

——要來了嗎。

他暗暗期待着,有一絲小小的雀躍。

快點,放血,讓我死。

不咬不是吸血鬼。

但就在下一秒,更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親王在他的指尖,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夜幕下月色傾灑,盛開的花叢環繞中。低垂的頭顱與鬆散的銀髮,血族的親王與人類法師。

一個綿長的吻。如此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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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熹]營養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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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詳情:憑藉此券,可以進入血族們特殊的晚宴,並領取一杯精心調製的“紅色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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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在西幻遊戲玩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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