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李家出了麒麟兒 第八章 客家擂茶

大家群情激動，都在說著:“天佑我李家，連仙人都收李皓峰為徒了！”李元常，李泓毅，的神情，與其他族人一般無二，也是滿臉興奮眼角含淚。李元常當下就說道:“好，皓峰，你說如何做，我們所有族人們，全都聽你安排！”

李皓峰看眼看效果已經達到，便開口向李元常說道:“爺爺，現在你相信了吧。”

“嗯嗯，相信，相信，你說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

……

當夜，李元常便帶着李泓毅，李泓觀幾人，就去了當地山民族長家裏。以5兩銀子一畝的價格，購買了50畝的林木，都是五至十年生的林木。

250兩的銀子，可是一筆巨款。在這個銀礦稀缺，且提煉水平相當落後的時代，一兩銀子的購買力是相當驚人的。一兩銀子，可以購買5石粟米，也就是500斤，250兩，就可以購買25000斤的粟米。這已經是李家坳全族的三成的存銀了。但李元常一口氣全花了出去。

………………

翌日，一聲嘹亮的雞啼聲，喚醒了沉睡的李家坳。

天剛擦亮，李家坳就忙碌了起來。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春燕也從圍龍屋的天井飛出去覓了。

山坳里的女人們，早早地起來了。今天，她們的男人們，要進山伐木了。伐木可是辛苦活，山上潮濕，瘴氣重。這山路又遠又難走，中午是趕不回來家裏吃飯的。所以得趕早把乾糧做好，給自家的男人們帶去吃。自家男人可是家裏的頂樑柱，可不能讓男人餓着。

在這還帶着絲絲涼意的四月天裏進山，最好的吃食，莫過於就是擂茶，和艾米菜糰子了。既能祛濕驅寒，還能消暑解毒，除瘴氣，最重要的，擂茶可充饑。這擂茶，可是這群南遷客家人的一大特色。

擂茶，源於黃河以北。客家人南遷途中，飽經風霜。當遇族人生病時，擂茶在原有的配方基礎上，根據病因，加入治病的草藥。既能充饑還能治病，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吃食。

王春蘭今日也是起了個大早。孕婦覺比較多，因腹內胎兒需要吸收營養，所以孕婦都會愛睡覺。平時李泓毅疼惜王春蘭，刻意讓王春蘭多睡會，不讓她早起。但今日男人要出遠門，去州府煉鐵坊，採買鐵礦石。這路上的吃食，肯定不能馬虎。

要說這做擂茶的手藝啊，整個李家坳里的女人里，還是要數王春蘭做的擂茶最好喝。王春蘭做得擂茶，色澤碧玉，茶香撲鼻，糯滑可口，入口生津，飲后唇齒留香。

只見王春蘭，先是生火，將黍米倒進鍋里，之後用鍋鏟不斷翻炒，直至黍米炒到略帶一點金黃色，米香撲鼻時。再將炒好的黍米，盛出備用。

之後王春蘭取下放置在牆上的，一根1米長的擂木。這擂木是樟木所制。拿出一個陶制的雷缽，因為這擂缽，刻着交錯的牙槽，所以被稱為牙擂缽。

李泓毅平時最愛喝山上的野茶，所以家裏平日裏，也會去采了來煮擂茶。王春蘭，將昨日下午剛採摘回來的新茶葉，薄荷葉，放進牙擂缽。用擂木不斷的研磨，直至茶葉磨成漿。姜炒米放入擂缽用擂木搗碎研磨。再往擂缽里放了塊生薑，芝麻，和炒熟的黃豆，加了幾粒大鹽，搗碎，研磨成粉。

要說這鹽，還真的是不忍直視。那是一顆一顆如小拇指頭那般大小，灰褐色的不規則水晶體。這種大鹽，吃起來很苦澀。

鹽是閩越國的戰略物資之一，是不允許私人售賣的。鹽是人體必須的微量元素之一。人不吃鹽，就沒力氣，甚至會得大脖子病。但鹽礦緊缺，又缺乏製鹽方法。所以鹽的價格，也是出奇的貴。一斤鹽需要六十紋銅錢，很多百姓家都吃不起鹽，但人又不能不吃鹽。只能買製鹽坊里，過濾鹽水的布條。用鹽時，將布條在鍋里滾水裏燙一下。因所燙出來的鹽水，又酸又澀，所以俗稱醋布。

李家畢竟原先是中原大族，加上李家子弟大多是會手藝的匠人。匠人在這世道上，日子還是比較好過的。這鹽，還是吃得起的。

王春蘭將原料磨好后，盛出大部分茶粉，用竹筒裝好。只在擂缽里留下一碗左右的茶粉。從鍋里舀出一葫蘆瓢的開水一衝，混合著米香，芝麻香，黃豆香味的擂茶香味，瀰漫著這座小院，十分誘人。

“蘭兒，辛苦你了！待會回去補個覺。”李泓毅，聞着香味就來到廚房。“沒事的泓毅，我哪有那麼嬌貴啊。”王春蘭，見李泓毅過來，一臉幸福的道。

“呵呵，這幾天，我去州府採買礦石，家裏可就得辛苦你了！”李泓毅溫柔的看着眼前人，緩緩伸出手，輕柔地將散落在王春蘭臉頰上的青絲挽起，撫在耳後。深情的將王春蘭擁入懷中。

“泓毅，你放心吧，家裏一切有我呢！”王春蘭，將臉貼着李泓毅的胸口，感受着夫君那強有力的心跳，一臉的沉醉。

“泓毅，鍋里的艾粄帶上，還有擂茶！”王春蘭囑咐道。

“嗯，我會儘快回來。”李泓毅即是對王春蘭說，也是對自己說。

“不急，路上當心着點！”王春蘭，輕輕頷首，幫李泓毅整理着領口，再次叮囑道。

吃完早茶，李泓毅背着包裹，帶着王春蘭備好的擂茶粉，艾粄，出了門。艾粄，又名“白頭公粄”，味甜。用黍米粉裹上切細的艾草，大火蒸熟食用。一般是在清明前後做的。清明前後，氣候較潮濕，此時的艾草正鮮嫩，是祛濕最好的食材。

擂茶就是這點方便，不但好喝，還好攜帶。只要將原料研磨好，吃的時候，開水一衝，就可以了。而開水，也是最方便找到的物品之一了。隨便去一家茶樓，酒館，都有開水的。

王春蘭目送着李泓毅，帶着他的幾個徒弟，及村裏的十幾個青壯年，一起離開了李家坳。才返身進了圍龍屋。還有公公和兒子沒起呢，她還得趕緊準備朝食。

李泓毅此行，還有一個目的。昨日，兒子李皓峰特別要求一事。回來時，還要在煉鐵工坊周圍，尋找大量廢棄的鐵礦渣拉回來。聽兒子皓峰說，這些礦渣可是燒制水泥的好材料。雖然李泓毅不懂水泥為何物，但既然是兒子皓峰需要的，而且還是免費的，那自然得多拉一些了。以前李家只打鐵，不煉鐵，自然沒有礦渣。等以後開始鍊鋼了，這些東西自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