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呂倩變身

第十一集呂倩變身

市公安局治安大隊熱鬧非凡!

院子裏,樓道全擠滿人。

警察先逐個詢問抓現行的小姐們,她們口徑出奇地統一:純屬個人所為,公司不知情。

省廳的領導終於走了,臨行前交待,責成市公安局長宋毅將洗浴城的處理結果上報廳里。

老闆和張總首先釋放。

張宇強各方面關係熟,很快打聽到是由記者告發引出如此大動作。

“記者是怎麼知道的,不是內奸告密才怪?”老闆仍堅持他先前的懷疑。

張宇強很清楚,老闆因與他這一方的股東不和故意找碴,他再怎麼辯解也是白搭,乾脆順其自然,任他去猜疑,事實總歸是事實。

服務人員也放了。客人方面,找到熟人作保的罰1000元,沒關係人的罰2000元。

按摩小姐屬“正規按摩”的批評教育。特服小姐中沒來得及穿上衣服、現場被抓的罰10000元,其他人均罰款3000元。

反正“破財免災”,張總從公司賬上划錢把罰款全墊上,先把人保出來再說。

洗浴城生意仍然照做,反正沒有哪一條法令禁止異性按摩。但自這次事發,生意大不如從前。

倩雯、呂倩離開后,小慧替代了她們的位置。她天生機靈,膽子也大,琢磨出不少創收的“金點子”。

她很善於利用男人心理、生理在處於高潮時的那種迫切,開發出不少新項目。

小慧花了五天時間,和銀姐一起把按摩、特服小姐統統輪訓了一遍,凡放不開的小姐全數淘汰,並補充了不少新成員。

她率先推出的是“雙式按摩”,即兩個小姐同時服務一個客人。好傢夥!儘管項目費、小費高出普通項目的三倍,一經推出,不僅回頭客逐日增多,還帶來不少新面孔。客人如同滾雪球,越來越多,多數都沖這新花樣嘗嘗鮮,誰知就這一“嘗”便欲罷不能。用一位客人的話說“比xx不知要爽多少倍!”

洗浴城的生意又開始火了!

張總平時從不過問小姐內部業務上的事,自從上次洗浴城出事他變得愈發謹慎。他深知小慧的所作所為,只要客人肯花錢她什麼事都敢做。因怕她干出格的事,會使他和身後的股東更加被動,便單獨找她問個究竟:“雙式按摩具體是些什麼內容?”

“這還用問嗎?兩個小姐一起上唄!”小慧大大咧咧說。

“客人心甘情願掏三倍的錢不會有貓膩吧?”

她知道他所說的“貓膩”指什麼。

“你放心!絕沒有不良成份,只不過充分利用了男人的性激素中的某些元素而已。”小慧如同發明家剛研製成功某項發明,一臉成就感。

“你和倩雯、呂倩一樣,與我情同兄妹,你可千萬再不能有任何閃失。”他語重心長,說到倩雯時很是感傷。

小慧知道,倩雯意外出走,不僅她如同丟了魂似的,對張總的打擊卻是致命的。平時張總常借故找她側面問倩雯的事,再傻的女人也能感覺出他巳深深地愛上倩雯,何況男女情感方面小慧更為敏感,她出於對張總的景仰,自動成為他埋伏在倩雯身邊的“眼線”。

“張總,別再為倩雯的事難過。她只要在外面安頓好,會第一時間和我聯繫。”小慧說著緊緊靠近他,臉對臉地望着他。

“我還是擔心剛才說的所謂”雙式”到底是種什麼形式如此討客人喜歡。”他恢復常態。

“真拿你沒辦法。”小慧無奈地搖搖頭。“我什麼時候才能使你象相信倩雯一樣相信我。”

“小慧,你千萬別誤會,我只是……”

“好啦,好啦,什麼也不用說了。”她打斷他的話。“要不,你親身體驗一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你……”他語塞了。因為他從不碰這幫小姐,用行話說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

“怎麼?怕了……”她咄咄逼人的眼光直視他。“嫌我們臟是不是?”

“試就試!今晚下班后。”他決定破次例。

“行!我挑個幫手親自為你做!”小慧喜形於聲跳了起來。

呂倩的餐廳今天開張,為錯開姐妹們的上班和休息時間,特意定在中午。

餐廳分為上下二層,一樓大廳設有五張大圓桌,十多個散座。二樓有十二個包間,裝扮得古香古色、風情別緻。

呂倩經營過同樣規模的酒樓,管理起來得心應手。從后廚、採購、保管一直到樓面管理及其各類服務人員都由她精心挑選,親自培訓。

看似新開的餐廳,卻品種齊全,極具特色。管理、服務十分到位。連從事多年管理的行家張宇強也為之驚嘆不已。

“真沒想到,你這傢伙在酒店管理上真有一套,無懈可擊!”他巡視各處后,連連稱道。

“這一切應歸功於你和琴姐的遵遵教誨。”呂倩說得很真誠。

提起周琴,張總頓時神色暗淡深深嘆了口氣。

“不好意思……張總,我……”她不知所措,知道自己無意間觸到他過去的傷痛。

她受過周琴很多恩惠,酒店經營管理全是那時學到的。

當時,周琴不僅視她為知己,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技能,還授權她負責酒樓的所有事務,使她在管理實踐中迅速提高水平,積累了豐富經驗。

剛才,她的確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沒事,全是你琴姐的錯。她若不迷上賭博,不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怎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他思緒萬千,自然想起杳無音信的倩雯。

“倩雯和你聯繫過嗎?”他問。

“我也一直在擔心她。”提起倩雯,呂倩眼圈立刻濕潤起來。

“論感情,我與她患難與共超過親姐妹,不知為什麼,她連我也忍心拋下……”說到此,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張總也是一肚子隱痛,眼圈跟着紅了。

大門外突然一陣喧鬧,小慧帶着二十幾個姐妹嘻嘻哈哈湧進店堂。

“你這死丫頭!現在才來!也沒說早點來幫忙。”呂倩忙擦乾淚迎上去。

餐廳外呈八字形擺滿姐妹們送的五彩繽紛花藍,各種藝術屏匾、賀禮堆滿前廳。

小慧打扮得如同出嫁新娘,花枝招展格外搶眼。

她說:“你們跑的跑,溜的溜,把我害慘了,成天都是忙,不信問張總。”她一把挽起張宇強的胳膊。

“好,好,你辛苦了,我知罪行了吧。”呂倩把她拉到跟前,說:“別來享清閑,樓上包間的客人全交給你了,招待不好小心揍扁你!”

“切,就這點活?我最拿手,放心吧,老闆娘!管叫所有人直着進來,爬着出去!”

“臭婆娘!誰讓你灌醉他們?只要客人喝得開心就成。”她笑罵。

“故意嚇嚇你還當真?”她湊近呂倩小聲問:“怎麼沒見上尉?”

“他還能閑着嗎,忙得兩天兩夜沒合眼,正在包間小歇一會兒。”

“我看你也眼珠紅紅的,忙得沒顧上休息吧,就知道心疼別人,不行!都什麼時候了,我去叫他。”

“你行行好吧!姑奶奶,離開業還有兩小時,別去吵他。”

“你從沒這樣心疼過我,重色輕友!”小慧假裝生氣。

呂倩只好樓住她又親又哄;“乖,寶貝兒,忙過今天我一定好好陪你三天!”小慧這才消停。

籌辦餐廳,小慧入股二十萬,銀姐出了十五萬。其它姐妹多則十萬,最少的也拿出兩三萬,一下匯聚了一百六十多萬元。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座裝修高貴典雅、富麗堂皇,凝聚按摩女郎心血與企盼的特色餐廳終於開張了!

中午十一點八分,軍樂響起,鞭炮聲震耳欲聾,一片歡聲笑語。

由於上尉的面子大,政府部門頭頭腦腦請來不少人,企業老闆、各界名流及親朋好友陸續魚貫而入,喧鬧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上尉(沒人知道他真名)滿面春風,忙裏忙外招呼客人,他的戰友來了一大幫,有校尉軍官,也有志願兵。

包間全是宴請的貴賓,平常客人只能安排在一樓大廳。

呂倩作為東道主在小慧陪同下,挨個上各包間敬酒。

很多老闆是在洗浴城認識的,感情依舊,逮住她倆便不撒手,輪番敬酒。

都是趕來捧場的貴人,她倆豈敢怠慢,來者不拒,輪着陪每人單喝了一杯52度白酒。

才敬過一半包間,倆人已醉得不行。銀姐忙勸道:“醉成這樣,剩下的客人就免了吧?”

“不……不行,這幾個包間可是馬虎不得……都……都是當官的,千萬不能得罪……”呂倩還算清醒,堅持要輪流敬一遍。

銀姐琢磨着,已喝了一個多小時,客人們只怕也夠嗆,便端着杯緊隨其後。

政府官員好擺臭架子,拿腔拿調,其實大多是洗浴城的常客,卻裝出和她們素不相識。本來席間正談笑風生,她們一進來,全垮下臉,換上一副假面,愛理不理。

呂倩擔心冷場掃了大家興,忙舉起杯打哈哈:“謝謝各位領導光臨,我先干,各位隨意……”說罷飲乾杯里的酒。卻見在場的人無一人端杯,弄得她們很尷尬。幸好上尉及時趕到。

“各位領導,兄弟我被一群戰友拖住,多有得罪,來,來,都端起杯……”他舉杯邀大家一起乾杯。

所有人都端杯站起身和上尉一道把酒幹了。

呂倩正想藉機離開,有位年長的局長問上尉:“這幾位美女是你請來幫忙的?”

“笑話,這餐廳就是她們合夥開的。”他朗朗笑答。

“呵……”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驚嘆。

“請柬上可是你和一個叫呂倩的人呀!”有人高聲問。

“哦,忘了介紹。”他扯住呂倩說:“這位是我的太太,以後請多關照。”

包間內一片嘩然,瞬間又變得死一般地沉寂。

“這是怎麼啦?”上尉收斂笑容。

“這……這小姐……我認識,我經常點她……18號,18號……”一位亂醉如泥的客人脫口而出,立刻引起一陣鬨笑。呂倩羞得跑出包間。

“啪!”上尉給那醉漢一記響亮地耳光!

原來,被上尉打的那人,是市衛生防疫站站長。

那人隨着一記突如其來的耳光應聲倒地,咀里還在罵:“婊子養的……老子就認識……認識……”

上尉又想給他一腳,被眾人七手八腳扯住。

“他喝多了,別跟他一般見識。”局長攔住上尉。

上尉擔心呂倩,撇下這夥人飛身追下樓。

小慧、銀姐也全傻了,悄悄溜出包間。

銀姐邊走邊說:“以後就老老實實呆在洗浴城,別四處拋頭露面,多丟人!”小慧一聲不吭臉色鐵青。

外面下着雪,白茫茫的一片,馬路兩邊的行人路又濕又滑。

呂倩沒顧上穿保暖衣在風雪中飛跑,她不斷淌下屈辱的淚水,一路毫無目標地飛奔。稍不留神,她摔倒了,渾身濺滿泥水,她試圖爬起耒,右腳腕一陣鑽心地痛,掙扎幾下,卻無法站立。

天色更加灰暗,街上空無一人,她索性側卧在地上失聲痛哭。

上尉趕到了,見此情景心如刀絞。他急忙脫下上衣把呂倩緊緊裹住,又把她整個托起,想抱回餐廳。

“不去了……我死也不去……”她哭喊着。“我要回家……回家……”

上尉噙着淚,緊抱着她進退不能,只有仰天長嘆。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暫時先回他們的新居。

餐廳開張的第二天,意料之中的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只能被迫停業。

上午,一群穿制服的人對餐廳突擊檢查,認為清消設備不合要求,衛生狀況存在嚴重問題,不僅扣押了三天前剛發的衛生許可證,還勒令餐廳立即停業整頓。

上尉提出把餐廳轉讓出去,一起回他老家。

呂倩說:“轉讓?一半的投資都將無法收回。那可是十幾個姐妹的血汗錢,他無端地封我的門,我要去告他!不信這世上就沒王法?”

“那又能怎樣?強龍鬥不過地頭蛇。王法有是有,全掌握在這幫無視王法的烏龜王八蛋手裏。除非我低三下四,去向那狗日的站長賠禮道歉,去求他……”

“憑什麼?是他先出口傷人。”她堅決反對。

“哼!我可能那樣做嗎?志可滅不可辱!不過……”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幹嘛吞吞吐吐?”她催促道。

上尉想說,鑒於她的“身份”,認識她的人太多,最好能去一個陌生地方發展。但此話一出口必然會刺傷她的神經,還是不說為好。

“沒什麼。”他搪塞。

“不!你一定有想法。這個時候了,還忌諱什麼?說!”她逼他講。

“說了怕你誤解,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痛苦地閉上眼,臉在抽搐。

“別,別…老婆大人,絕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摟住她安慰說。

“一旦做過按摩女就再也不能幹其它的事了嗎?就永遠抬不起頭?就永無出頭之日嗎?是……我做過按摩,但我發誓從未出賣過肉體,我掙的是乾淨錢!”

上尉知道此時打斷她的話,會引來更大的風暴,只能任她渲泄心中的怒怨。

“按摩吃得是青春飯,年紀大了,從這行退下來該怎麼辦?靠什麼生存?連我們從事正當職業的人都這麼難,那銀姐這樣的人不更是無立足之地嗎?總不能因為做過人們不恥的事,連以後生存的權利也被剝奪?”她掙脫他的手直視他。

“你是因為我漂亮才和我結婚,可你內心深處永遠抹不去這種歧視,是不是?”

“你看你,說著說著就……”他捂住她的咀。“還記得我在酒吧說過的話嗎?再重複一遍,”我清楚我在幹什麼,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人家在乎!我也早已意識到,在我們服務過的成百上千客人中,除了有錢人,大多是政府方方面面有權有勢的人,這些人各行各業無處不在。以後幹什麼都會遇上其中的熟面孔。想想昨天,那色狼一般的異樣眼神……不瞞你說,中間一半人我都認識。他們卻裝着不認識,那是為在他們同仁中保住清廉、虛偽的正人君子假面。只有與他們親密接觸過的我們最明白,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面自恃清高、廉潔,內心世界比他娘的誰都骯髒!”

“好了,好了,你打擊面也太寬,有些同志也是工作需要嘛!”他勸阻道。“還是說說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別等到那十幾個姐妹股東上門討債就晚了。”

“說曹操,曹操到”,股東姐妹們還果真約在一起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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