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一手拎着黃鼠狼和野兔,一手提着兩隻裝滿水的長筒靴,左纓一步步回到土坡上,用靴子裏的水把地給澆了一遍。
——恭喜玩家“左”完成為作物“澆水”這一步驟,獲得獎勵小土豆*2,青菜種子*100,壓縮餅乾*1,飲用水200ml。
左纓點擊接受,然後調出自己的個人面板。
這個個人面板很簡單,除了大致的個人信息,只有背包和商店兩欄。
背包里如今只有一個格子,裏面裝着兩次獎勵的物品和那片大菜葉,左纓點擊商店,購買欄全是灰色的,售出欄一片空白。
她熟門熟路地點擊“我要售出”,然後把黃鼠狼和野兔放上彈跳出來的一個透明的金屬秤上。
——親愛的“左”,你要售出的黃鼠狼中1150g,皮毛完整,可售得72個遊戲幣;野兔重830g,皮毛破損,可售得43個遊戲幣,請問是否確認售出。”
左纓選擇“確認”。
——交易完成,請收取遊戲幣。
——恭喜玩家“左”成為全遊戲平台第一位與遊戲完成交易的玩家,獎勵金鋼刀具1組。請玩家繼續努力哦~
最後那個波浪線十分蕩漾,雖然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現,但似乎能聽到那個悠揚的語調,讓人懷疑是不是那顆捲心菜本尊在回復這句話。
左纓愣了下,看到那個刀具心裏就有些期待,等點擊了收取,一組刀具就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一個四件套。
一把寬大的切片大菜刀,重半斤有餘,握在手裏頗有分量感。
一把約5厘米寬的多用小菜刀。
一把小巧尖銳的水果刀。
最後還有一根磨刀棒。
都是全鋼材質,通體銀白,颯颯反光,刀柄上都有一個捲心菜標誌。
左纓滿意地輪流握持試用,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不說遊戲出品的都是好東西,只說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用擔心沒有到可以使用了。
而且這一組刀具要是用遊戲幣去買,沒個幾千絕對拿不下來。
看完了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個人信息。
玩家:左
顏值等級:六級
遊戲等級:1級,每天在線時長:1h(今日剩餘時長:12min)
名下土地:3級,1塊
可用遊戲幣:115個
——友情提示:遊戲排行榜上線,目前玩家“左”上榜。
顏值榜:No.2
財富榜:No.1
等級榜:No.1
遊戲親和力榜:No.1
綜合實力榜:No.5
左纓看到突然跳出的這一條愣了下,然後連忙選擇匿名。
這遊戲真是的,上榜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匿名完她看向榜上其他人名,發現短短片刻好幾個人都匿了,剩下的那些她大多沒聽說過,便沒了研究的興緻。
不過有一點值得在意,綜合實力榜除了綜合前面四個榜單的排名,很重要的一個指標是玩家自身的體能、殺傷力等,因為遊戲是顏狗,號稱不愛打打殺殺,它把這一類指標的存在感給弱化掉了,沒有單獨給個榜,而是歸入了綜合實力里。
左纓能排到第五,主要是前面四個榜排得高,而前面四個榜榜上無名,卻能在綜合實力榜上佔得一席之地的,可想而知都是強者。
左纓又仔細看了看這個榜單,然後退出去了商店,剛才她還是0級,但做了交易之後,她的遊戲等級上升到了1級,商店開放了幾樣商品。
麵包:3(遊戲幣)
餅乾:3(遊戲幣)
水200ml:3(遊戲幣)
青菜種子:5顆/1(遊戲幣)
肥料:20(遊戲幣)
左纓有些肉疼地買了一包肥料,兌在水裏給菜地施下。沒肥料,土地等級再高也是白搭。
此時離強制下線只剩十分鐘不到了,她撿了一些形狀適合的樹枝,盤腿坐在地上,用那把多用小菜刀把樹枝削尖。
在左纓把自己在排行榜上的名字改成匿名的時候,很多在遊戲裏的人都看到了。
因為進入遊戲需要將本人的指紋印在“是”的指紋圖標上,所以只要不是刻意去按,一般不能進入遊戲,但世界範圍內還是有極大量的人進入了遊戲。
這些人進入遊戲后都被分配到一個小土坡,所有人的前期條件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彼此之間哪怕在現實中是挨着一起坐的,進了遊戲之後也被打散,也就是說都是獨立活動。
他們或者驚慌失措,或者好奇探索,或者懶散對待,但都沒有一個能像左纓一樣第一時間就行動起來,大部分人還在探索的階段。
然後他們就被提醒排行榜上線了。
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看向出現在眼前的排行榜。
“左”這個單字名太明顯了,比劃又如此簡單,哪怕不認識漢字的老外也很容易認出來,更別說這個名字在四個排行榜上都榜上有名,並且還名列前茅。
“這個‘左’是誰?”一個板寸頭的面容冷毅的女人皺眉看着排行榜,她在綜合實力榜上排在第四,而其他三個榜前十完全沒有她的名字。
而她在現實中的職業是保鏢,頂級金牌的那種。綜合實力只在她下面一位,其他卻都遠遠超過她,這恐怕也是一個很厲害的高手。
女人眼中躍躍欲試,對這莫名其妙的遊戲突然就生出了濃厚的興趣和勝負欲。
“這是誰?”一個魁梧的白人看着這個四四方方的字,撓了撓自己的金色捲毛,他對種田一竅不通,哪怕遊戲說明翻譯成了他的母語,還是讓他對那塊只有一平米的土地很是頭疼,雙手挖土挖了半天也沒得到耕耘步驟完成的提示。
他在排行榜上找了一遍,只在綜合實力榜上找到自己名字,排第六,壓在他上面的那個人在其他四個榜單上都排得高高的。
“華國人?厲害!財富榜?這破遊戲還能賺錢?”
一個面容無比精緻俊美,氣度雍容而風流的男人斜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面前顏色略深的小塊土地,這塊土地的質地很軟很細,一看就是一塊十分肥沃優質的土地,但他的動作充滿了漫不經心。
在排行榜跳出來的時候,他抬頭掃了一眼,顏值榜、綜合實力榜首位都是他。
“嘖。”他嘖了一聲,抬手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匿了,太高調不好,不好。
操作的時候順帶看到了一個出鏡率特別高的字。
左。
下一刻這個名字就變成了“佚名”。
“嘖,真是個努力的崽。”
他意思意思地又刨了幾下,把一個土豆埋了進去。
捲心菜跳出來,似乎對他敷衍的行為很不滿,但看到他那張臉就立馬暈暈乎乎了,扭扭捏捏地給出了一個種植成功的結果,並且給了不少獎勵。
男人伸了個懶腰:“這算完成了吧,你給的那片菜葉子,能換成一個幫我種地的機械人嗎?”
捲心菜不滿蹦躂,跳出一行字:不行!你現在等級太低,換不了。
“行吧。”男人一邊往山下走,一邊扯了根粗樹枝也細藤,手裏不緊不慢地忙活着,忽然草叢中有動靜,他抬起手裏已經成型的簡易弓箭,一箭射出。
噗地一下,一隻灰色的野兔子跳了起來,脖子上帶着那支樹枝做的箭,然後落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沒氣了。
男人把兔子拎回來,捲心菜繼續蹦躂:兔子出售給遊戲,可以兌換遊戲幣和增長經驗值哦~~
“不,我要自己吃。”
捲心菜:……
捲心菜不放棄,片刻后,遠處小樹后又有了動靜,男人如法炮製又把那隻藏在樹后的兔子給射死了。
捲心菜:兔子出售給……
“不賣,你再送來多少只我都能吃掉。”
捲心菜:……
左纓削尖了兩根粗長的樹枝,遊戲時間就到了,她被自動彈出了遊戲。
還是那個巷口,但周圍的環境已經變得很混亂。
喧嘩聲,吵鬧聲,路上還有人們打鬥過的痕迹、撞車的痕迹。
天知道這一個小時中,現實世界發生了多少事。
而隨着左纓的出現,又有好幾個人憑空出現在街道上。
這些人或者手裏滿是泥土,或者身上很狼狽似乎摔過,還有人衣服都濕了,恐怕是掉到了河裏,總之都是從遊戲裏出來的,突然回到現實世界,他們都是懵的。
左纓看向身邊,被她送進遊戲的兩個混混和蔣媛媛以及她的司機也都出來了,前三者都昏迷着,司機倒是清醒,但神情是迷惑茫然的,身上是髒亂的,那張被綠色顏料塗花了的臉宛如鬼怪。
想必被遊戲嫌棄死了。
他看到左纓就露出懼怕的表情,遲疑了一下,抱起蔣媛媛趕緊跌跌撞撞地跑了。
左纓拍了拍腳底,白色襪子已經被她踩成了黑色,邊上就是她的靴子,遊戲會把不屬於遊戲的東西都傳送出來。
同樣的,遊戲裏的東西,如果不是屬於玩家本人的,也不可能帶出來多少。
比如她靴子裏本來還存着點水,這會兒卻只剩鞋底幾滴積水了。
穿上靴子,她想找個店買新衣鞋,可到處都很亂,店鋪不是關門了就是被砸被撞,甚至可能因為老闆店員不在,裏面東西都被搬了。
滿街都是警車鳴笛的聲音,馬路上車子堵成了一團。
來到一家麵館前,老闆正透過最後一點門縫偷看着外面,左纓停下腳步:“老闆,還營業嗎?”
老闆擺擺手:“關門了關門了,水都不能喝了。”
左纓是真的餓了,她晚飯都沒吃。
她說:“沒開過的瓶裝水能吃的,給我煮碗面,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今晚發生的一些事。”
老闆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大概是看她孤身一人,又是個漂亮女孩子,完全沒有殺傷力的樣子,最終放她進店。
店裏的灶早就熄了,鍋里的水都倒光了,在左纓指點下,老闆去隔壁買了一紮礦泉水,以最快的速度給左纓煮了一碗面。
左纓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兩個雞蛋,外加滿滿兩勺鹹菜和一大勺辣椒,她就愛這個口味。
呼嚕呼嚕地吃了幾口面,她吐了口氣,對老闆和在旁邊圍觀的他的妻子兒子淡淡說:“水在接觸空氣兩個小時之內基本都是能吃的。”
見她吃得挺好,也沒出什麼事,老闆對她的信任值蹭蹭飆升,坐在她對面急切地問:“妞,到底咋回事啊?”
“你們最近多關注地方台還有新聞什麼的,政府會教你們怎麼做的。”
左纓語氣平平的,這些並不是秘密,至少很快就不是秘密了,無所謂透露不透露,看了眼這一家子:“你們都沒有進遊戲吧,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屏幕,明天它還會出現,到時候都進去吧,裏面沒有危險,至少現在還沒有,在裏面可以弄到吃的東西,不然就等着餓死吧。”
老闆妻子遲疑道:“你是說,我們會沒吃的?”
左纓沒有多解釋,就算預料不到食物會變質,但就目前水基本不能吃了的情況,以及遊戲莫名上線的情況,也可以為以後擔憂起來了。
她心腸冷,沒那善心見人就提點,別人好壞與她無關,說這幾句話完全是出於支付這碗面的目的。
她又挑着說了些遊戲裏的情況,吃完面,她擦了擦嘴,掏出手機掃碼付款,雖然這錢恐怕也沒什麼用了,離開前她又說了一句:“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明天進遊戲前,記得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做個好看的髮型,化點妝什麼的,越體面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