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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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湖書院是顧景山太爺爺創立的,位於晉城西南邊,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因出過一位狀元兩位探花,在晉城頗富盛名。而顧府就在書院隔壁,原本只是一個只有兩進院子的小宅子,顧景山娶了肖月華后,兩年間擴建了差不多十倍。

顧嫣從魏氏院子出來並沒有回自己院子,而是通過側門穿過小巷去隔壁的豐湖書院的後院,在小竹林一角落靜靜站着,貼身丫鬟翠菊則在不遠處放風。不一會,方文柏便匆匆趕來。

顧嫣見到他,臉上即浮現燦爛的笑容,嬌羞喚了聲文柏哥。

方文柏神色有點緊張,東張西望了兩下,確認四下沒人才開口道:“怎麼這麼突然讓梅蘭來傳話?”

顧嫣含情脈脈看着方文柏,道:“有個好消息迫不及待想告訴你,我父親終於想通了,認為傅子晉始終不是良配。”

聞言,方文柏臉上馬上露出一絲欣喜,但不一會又鄒起了眉頭:道“大小姐喜歡他,院長終究還是要尊重她的意見的。”

聽到這話顧嫣不樂意了,噘着嘴說道:“婚姻大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她顧晚想怎樣就怎樣的?”

“但對方是傅子晉……”

“她喜歡傅子晉,可傅子晉未必就喜歡她。”說完顧嫣還冷哼了聲,十分看不上顧晚這種不要臉的倒貼行為。

聽到顧嫣這麼說,方文柏臉色更沉了幾分,語氣頗為沉重說道:“不見得,我怕傅子晉也挺喜歡的。”

方文柏想到那日在南華寺,傅子晉對自己的敵意簡直是擺在了明面上,回去的路上便一直在想,傅子晉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對顧晚的心思。也許是心虛,方文柏甚至不可抑制地聯想這一個多月以來,傅子晉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態度也許是跟顧晚有關。

一個多月前,就是在這個地方,顧嫣告訴他顧晚母親給她留了很多嫁妝,任誰娶了她都可不愁吃喝三輩子。

三輩子啊,那得有多少?

方文柏不敢想像。他很小就沒了父親,母親又不善經商,母子二人這十幾年來都是靠變賣家產過活,到如今方家也就剩一個鋪子跟一個宅子,雖能勉強維持生活,但也十分艱難。

知道了顧晚娘留給她的嫁妝有多少后,方文柏剋制不住自己去遐想,假如他娶了顧晚,那日子豈不是一下子由地獄越升天堂?但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暗惱自己不知羞恥。他與顧嫣心悅彼此,怎可對她長姐產生這等齷蹉念頭。

然而令方文柏詫異的是,幾天後顧嫣紅着眼告訴他,顧景山似乎心儀他為女婿人選,而這對象就是顧晚。

方文柏嚇到了,以為自己那一閃而過的不恥念頭被顧嫣看穿,她在試探自己,當下指天發誓自己只心悅她。顧嫣被哄的笑到合不攏嘴。

笑過後,顧嫣又紅着眼道:“興許你娶了姐姐會更好。”

方文柏急了,以為顧嫣不信他,忙道:“不好不好,這天底下,我只有娶了你才會好。”

顧嫣聽到羞的滿臉通紅,不斷拿拳頭捶他,罵他花言巧語。方文柏握住她的手,指天發誓自己所言皆是真心。

一頓打情罵俏后,顧嫣又道:“方才那我那句話,真不是氣話。若你真能娶到晚兒姐姐,夫人和你往後的日子也不用愁了,甚至還可以買回那些被賣掉的方家家產。父親既然心儀你,我與母親自然也是願意幫着你的。只要你心裏有我,日後再與父親提娶我為平妻,我也是願意的。”

方文柏震驚了,想開口說他覺不娶他人為妻,他認定的妻只有她顧嫣。但嘴張了合,合了張,卻始終說不出口。

是的,他說不出口,他想到了那夠他三輩子不愁吃喝的嫁妝!

“文柏哥,你有聽到我說嗎?”

顧嫣的聲音把方文柏從失神中拉回現實,他強撐着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方才想其他事情去了,你說什麼?”

顧嫣有點不滿,質問道:“想什麼這麼入神?難不成在想顧晚?”

方文柏忙道:“怎麼可能。”

隨後把那日南華寺傅子晉對他的冷嘲熱諷說了出來,聽的顧嫣咬牙切齒,直罵傅子晉仗着自己父親有點官職就欺負人。

方文柏怕說太多顧嫣會更不高興,安撫道:“他這個人性子一向高傲,待誰都是趾高氣昂的。”

“也確實。”顧嫣點點頭,轉而道:“方才我說,你無需顧忌傅子晉,雖然他成績是書院第一,但你學習向來優異,明年春闈他還不一定能考贏你呢。”

如此恭維的話,方文柏還是很受用的,露出個寵溺的笑容,掐了下顧嫣白白嫩嫩的臉蛋,道:“小機靈鬼,就會哄我開心。”

顧嫣嬌羞地拽着方文柏一隻手撒嬌道:“哪有,我說的是實話,我對你很有信心。”

方文柏對自己也是有信心的,但他不好像顧嫣那樣肆無憚忌說出來,只好謙虛笑道:“我會努力的。”

遠處的傅子晉已冷眼看着小竹林好一會,貼身小廝三七一臉疑惑,不明白自家少爺怎麼了,一大早讓他趕去慶豐年排隊買點心,他還以為是少爺想吃,跟一群大媽擠破頭終於搶了一食盒,趕在放學時間點來書院接他,卻陪他在這角落傻站。

少爺最近到底怎麼了?好像行為都挺反常的。三七真的很疑惑,但是又不敢問。

相比三七的疑惑,傅子晉心裏可是清楚的很。南華寺一別,他已數日未見過顧晚。讓人去打聽了下,都是說顧晚這些日子基本沒出自己院子。

乍一聽到,傅子晉就擔心她是不是被顧景山那偽君子被禁足了,但派人再三打聽,給的答覆都是很肯定,顧晚並沒有被罰。

傅子晉揣測着顧晚這幾天足不出戶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細想覺得這可能性不是沒有。當時熱血沖頭說了那樣的話,事後冷靜下來后怕也是正常。

其實傅子晉後來也想明白,顧晚那天忽然說出那句話,不過是為了斷絕方文柏不該有念頭,心裏不由暗暗高興。

聽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向自己表白,哪怕並不是出自真心,傅子晉心裏還是掀起了萬千波瀾。

既然小姑娘真害羞了,那他就主動點吧。反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顧晚有機會收回去的。

於是今日,傅子晉苦思冥想了幾天後,才想出到一個借口,一早就吩咐三七去慶豐年排隊買點心,下學后想給顧晚送去的,卻意外看到顧嫣的丫鬟翠菊在竹林附近轉,便知道方文柏與顧嫣肯定又在小竹林幽會。

呵呵,這樣的男人,怎可讓顧晚再落入他手?

上輩子他晚了一步,讓顧晚被方文柏娶走了,落得個早逝的下場。如今既然有機會重來,肯定不會讓上輩子的悲劇重演。

方文柏……傅子晉眼眯了眯眼,腦海里全是本朝的一百零八種酷刑。

三七不解自家少爺為何莫名冷笑,但卻深深知道每次自家少爺發出這樣的冷笑后准有人要倒霉,這人該不會是自己吧?只是這麼想,三七就嚇得抖了下。而後又想到今日他可是打敗了一眾大媽搶到了一食盒點心,沒把事情辦砸,這倒霉的人絕不會是自己。

對,絕對不會是自己,三七不斷給自己豎立信心。

“三七,我們走。”傅子晉冷不丁開口,隨即邁開大步向前。三七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甩了一丈遠,趕忙小跑追上。

緊守放風重任的翠菊遠遠看到傅子晉主僕便嗖一聲跑進小樹林告訴顧嫣,事情來得突然,顧嫣縱使依依不捨也還是帶着翠菊從側門離開了。

方文柏出了竹林,恰好與傅子晉遇上,出於禮貌,他還是朝對方作了個揖。

傅子晉看到方文柏就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在胸腔燃燒,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道:“方兄真是好興緻,大冷天的也來逛竹林,莫不是竹林也有顏如玉?”

一見面就被傅子晉冷嘲熱諷,加上傅文柏這話聽得他莫名心虛,方文柏便把那點虛假的客套收起來,冷着臉道:“倒讓傅兄見笑了。”

“那是,我一見到你啊,就覺得好笑。”傅子晉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傅子晉……”方文柏瞬間被氣的滿臉通紅,怒吼出他名字。

“方兄,我在。”

傅子晉笑容明朗了許多,但方文柏看了更氣,身軀都發抖了。一旁默不作聲看着的三七心裏對他充滿同情。他們家少爺這張嘴啊,能說贏他的在大商怕找不出幾個,這位方家少爺吃過那麼多次虧怎麼還沒學乖呢。嘖嘖。

“傅子晉,你別太過分了。往日我看在同窗一場的份上,對你的咄咄逼人諸多忍讓,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冷嘲熱諷,到底想怎樣?”方文柏咬牙切齒問道。

傅子晉冷哼了聲,向前兩步,在方文柏跟側壓低聲音道:“爺我今日就好心提點你一句,不想日後死的太難看,就給我離顧晚遠一點,聽到沒?”

傅子晉氣勢迫人,方文柏手心都因過度緊張出汗了,哆嗦着道:“大……大小姐與你何干?你……你少不知好歹。”

“是嗎?”傅子晉揚了揚嘴角,臉上是赤、裸、裸的蔑視,對他說的話不置可否。

春闈在即,方文柏本不想與傅子晉撕破臉的,畢竟春闈過後,他們這一批人也差不多各奔東西了。若考中的,日後還是同僚。若考不中,人生可能就沒什麼交集了。

但今日,傅子晉的態度,方文柏忍無可忍了,怒道:“傅子晉,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惹你這樣處處針鋒相對?”

傅子晉冷笑,語氣淡淡說道:“你哪裏都得罪了我。”

這話聽得方文柏差點吐血,那堵在胸口的抑結之氣一擁而上,難受得他不得不拿手捂住。

“傅子晉,你莫欺人太甚了。”

傅子晉看着他那不堪一擊的樣子,嗤笑了聲,道:“我就喜歡欺你,如何?”

說罷轉身領着三七離去,絲毫不在意氣到差點暈倒的方文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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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莫名情緒會很低落,大家也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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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傅御史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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