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意外

時光荏苒,很快就到了春節。

今年的春節,顧家異常冷清,可以說是顧晚穿來這後過的最清冷的一個春節。這份清冷不僅僅是在府內的佈置上,也滲透在給下人們的賞錢里。

顧宅內,除了每個院子門口掛幾個燈籠、貼一下對聯渲染下氣氛,沒再像往年那般大肆裝扮。除夕那天,下人們一一輪流給顧景山與魏氏拜年,魏氏給的賞錢不及往年的十分之一。

下人們大寫的失望寫在臉上,魏氏不可能當沒看到。故而在分法完賞錢后,魏氏對站在院子裏的下人們說道:“我知道今年大家拿到的賞錢少了,不是我不想給多,事實如今顧家的收入大部分都在大小姐手裏了。”

聞言,下人們紛紛把目光投向顧晚。

顧晚嗤笑了聲,沒想到魏氏這麼無恥,竟然這麼對下人說,便笑着道:“夫人說的沒錯,這十幾年來,我母親留下的那些店鋪收益一直都是交中饋,夫人在管理,維持着全府上下的開支,所以希望你們記得,往年你們能拿到豐厚的賞錢,是因為第一任顧夫人的緣故。”

聽到顧晚這番話,魏氏氣的臉都綠了,顧景山臉色也不好看,不滿魏氏與顧晚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提這些。

今年的團圓飯,吃的異常安靜,誰都知道顧景山生氣,不過是看在今天是除夕,壓着不發作。任是魏氏再巧言善辯,飯桌上都無法讓顧景山露一個笑臉。

守歲更是成了煎熬,一家人大氣都不敢喘。

魏氏與顧安顧嫣,很自然的把這一切責任歸咎於顧晚,若不是她在下人面前說那番話,顧景山怎麼會如此生氣。所以,縱使不敢出聲惹顧景山注意,三人還是時不時會瞪一眼顧晚,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顧晚無奈,守歲是大商傳統,沒法躲,只好數着時間盼子時的到來。

終於熬過子時,放完鞭炮,顧晚一路打着哈欠回了院子,換了衣服倒頭就睡。她得抓緊時間補眠,兩個時辰后,全家人還得去南華寺上香。

大年初一去南華寺拜神,這是顧家每年都必須做的,不管那天是晴空萬里還是大雪紛飛。哪怕車馬不能走,用雙腳走都得走去寺廟。

顧晚感覺才睡着就被叫醒了,還好一年只有一次。

今年天氣不錯,雖然天空一片灰濛濛,但沒有颳風下雪,人能坐着馬車上山。

顧家的馬車不多,故而顧景山一輛,魏氏與顧安一輛,顧晚與顧嫣一輛。

顧晚因為困,進到馬車內就閉目養神。然而在顧嫣看來,顧晚這是給自己甩臉色,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一路氣鼓鼓的,也不跟顧晚說話。

馬車顛簸,顛着顛着,顧晚還真迷迷糊糊睡著了。故而她幾乎是顧家隊伍里,最後一個知道他們遇到山賊的。

顧家的馬車進到南華寺,還沒來得及收拾香燭銀寶,便有人鬧哄哄地說山下來了山賊,正朝南華寺過來。

顧嫣嚇的慌忙跳下馬車去到魏氏身邊,完全沒管沉睡的顧晚,最後還是采言找過來,慌亂把顧問帶到顧家人那邊。

魏氏臉色慘白,左手緊緊抓着顧安,不斷問着顧景山怎麼辦。

顧景山一界文人,哪知道該怎麼辦。此行帶的人又不多,除了幾個趕馬車的小廝是男的,帶的都是女眷。此刻他心裏也是很恐慌,但作為一家之主,他必須強撐鎮定。

大年初一的南華寺,人很多,基本都是拖家帶口過來上香的。因為出了山賊,南華寺僧人也慌忙把寺門也關上了。

魏氏聽到寺門關上了,拍着胸口念道:“幸好我們進來了,不然關在外面更危險。我們在裏面能撐到官兵過來吧。”

魏氏小心翼翼問顧景山,顧景山眉頭緊皺,嗯了一聲。但心裏也沒把握,只能這麼盼了。

人流不斷往中心殿涌去,靠近點菩薩似乎能讓躲在寺內的人多一點安全感。大家本來都是上香祈求闔家平安、春闈中舉、生意興隆之類的,但此刻遭山賊,每人嘴裏都念叨着保佑此行能平安歸返。

顧晚在采言的攙扶下,艱難跟在魏氏身後向前擠。四周,孩童得哭鬧聲、女人的祈禱聲、男人的叱喝聲充斥着,鬧哄哄的,讓顧晚很想遠離。但沒辦法這種情況她不跟緊顧景山等人會更危險。

“山賊上來了!”

“山賊撞門了!”

“山賊翻牆進來了!”

一波波不好的信息通過不知名的高喊聲傳來,原本圍在主殿四周磕頭拜神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哭喊聲此起彼涌,場面變得更加混亂起來。眾人像失了方向的盲頭蒼蠅,四處亂撞。很多人被撞散了,哭喊着自己家人的名字。

采言緊緊抓住顧晚的手,生怕被人衝散了,紅着眼低喃道:“還好今天小竹沒來。”

顧晚拍了拍她那快把自己手臂抓斷的手,安撫道:“別怕,如果我們被衝散了,你切記要跟緊大牛。”

聽到這話,采言把顧晚抓的更緊了,眼中有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我不會讓小姐被衝散的。”

場面越來越混亂了,開始有人摔倒被人群踩踏,凄慘的叫喊聲讓人心底直發毛。

“娘,等等我。”

顧晚聽到顧嫣尖叫,探頭望過去,發現她被人群衝到一側去了,幸好石榴身手敏捷,衝過去又把她拉了過來。

經過這一波劫,顧嫣乾脆甩開自己的丫鬟翠菊,緊緊抱住石榴的胳膊,小臉因過度恐懼一片慘白,再沒往日的囂張跋扈。

顧晚嘆了口氣,心道,畢竟是十來歲的孩子,會怕也正常。別說她了,自己此刻也是慌的不行……顧晚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個小女孩被撞到了,哇哇大哭,顧晚擔心她被踩踏,忙把她扶起,並交到她母親手裏。然後就是這麼一個彎腰的功夫,顧晚主僕就離顧家隊伍一大截。若在平時這也就是十幾步的距離,但現在,這十幾步的距離擠滿了人,想要擠過去很困難。一眨眼的功夫,跳望都望不到了。因為人群更加失控了,他們拚命想擠進殿內,覺得多一道門多一層保護。

顧晚擔心自己與采言沒被山賊殺死反而被失控的人群踩死,當斷立斷,拉着她往外圍走去,艱難擠出了人群外邊。

沒有人逼人的擁擠感,顧晚與采言兩人都鬆了口氣。

但很快,采言就哭了,邊哭邊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讓小姐與老爺走散了。”

顧晚拉她走到偏僻的一角躲好,氣終於順了才道:“你這丫頭怎麼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事意外,誰也無法預料情況會怎麼發展。再說,我們遠離人群未必不是好事。山賊肯定是首先朝人多的地方去。”

“真的?”采言一臉將信將疑。

這番話顧晚本只是胡說八道安撫采言的,見她信了,人也平靜下來了,便鄭重點了點頭,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采言終於收住了淚意,站起來四處張望,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

顧晚笑了,也不阻止她,眉目中有化不開的濃愁。

她生長在太平年代,穿來這後生活也太平,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大商,她都沒經歷過像今日這般的兇險。所以,其實她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

顧晚很納悶,前世這一年他們一家也是來南華寺上香,一切順利的很,顧嫣還求了個上上籤,然後在那次春闈,方文柏果然中了探花。這世怎麼不一樣了?晉城乃天子腳下,怎麼會突然有山賊?顧晚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難道重生了,一切也都發生了蝴蝶效應,早就與上一世不同了?

******

傅子晉聽到南華寺遭山賊消息時,心臟像瞬間被人狠狠撕裂一樣,今天,年初一,如許多晉城百姓一般,顧晚一家會去南華寺上香。

他們還安全嗎?會不會在半路就遇上山賊?傅子晉片刻不敢耽擱,披風也顧不上披上,衝到馬圈策馬出了傅府直奔端王府。

二皇子段元洲正抱着新進王府的美眷喝酒,見傅子晉神色慌張沖了進來,愣了愣,但很快,臉上又掛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子晉,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傅子晉擰眉看了眼坐在二皇子身側的兩位衣着暴露的美人,就這麼一眼,段元洲立刻明白,傅子晉此次過來只怕是有嚴重的事,便收起臉上的玩笑,屏退了美人。

“南華寺出現山賊了。”

傅子晉這話一出,段元洲愕然,天子腳下,竟然有山賊?這些年大商風調雨順,子民的日子過的都和不錯,偏遠的地方都沒聽說鬧山賊,在最繁華的晉城郊外,竟然憑空出現山賊?段元洲不是如外界傳的那般,是個草包王子,這次山賊出現的這麼反常,他怎麼都不相信事情有那麼簡單,是不是真的山賊還不好說。

“阿七。”段元洲忽然大叫站在門外的侍衛。

不一會,一個高俊挺拔,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進來了。

“去查一下,今日是否有皇親或朝中忠臣微服去南華寺上香。”段元洲下意識想到這個。

阿七得令,馬上去調查。

“你先坐下。”段元洲仰着頭,很不習慣傅子晉這麼居高臨下。

傅子晉冷哼了聲,甩了甩衣襟后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臉色十分不好。

段元洲打趣道:“喝杯酒壓壓驚?能讓你這麼驚慌,不會是顧家那位大小姐就在南華寺吧。”

傅子晉冷着臉看向段元洲,諷刺道:“二皇子整日沉醉溫柔鄉,連今日發生這麼大的事都後知後覺,不愧是逍遙散王。”

被傅子晉這麼赤、裸、裸諷刺,段元洲面子有點掛不住,正了正衣衫,清咳了聲,道:“本王錯了,不該拿你的逆鱗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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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晉:山賊這事反常,端王爺竟然毫無知覺?若我晚兒出事,我便與王爺決裂。

段元洲:這……這與我何干?

傅子晉:遷怒,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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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一個小可愛給我從第一章到十六章補分,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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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傅御史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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